西山自己也觉得刚才蹲在后院摆弄菜苗,实在有点掉价。
和谈?早他妈没戏了。
“让他去打鬼子,天经地义。”二河点头,像是突然开窍了。
西山现在扯旗抗日,整个晋区的抗日阵线,总算多了一块砖——哪怕这块砖是泥巴捏的,裂了缝还漏水。
可谁让他是大帅呢?纸糊的大帅也是大帅。
只要他手下能凑出十万兵,叶林就不用再跟鬼子绕圈子玩捉迷藏了。
直接干,正面刚!
西山军嗷嗷叫着往前冲。
迎城外的平原上,枪声炸得跟过年放鞭炮似的。
鬼子那边愣了。
这帮土八路……怎么忽然打得这么准?弹道还带拐弯?
他们平时仗着人多势众,枪一响就冲,打完就跑,跟抢包子一样,哪见过这种连打带压的打法?
可鬼子反应也快,眨眼就换招。
炮!坦克!全部压上!
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压得住它们,
只能眼睁睁看着鬼子那帮小铁皮盒子满地乱窜。
那玩意儿,真是鬼子的专利——个头矮得像狗窝,装甲薄得跟纸糊的一样,连个火箭筒都能把它炸成两截。
正好适合他们那五短身材往上钻,跟挤罐头似的。
可在这片一马平川的地儿,这堆滑稽玩意儿反而成了爷。
鬼子心里门儿清:西山军没招儿治它,连机枪都懒得瞄,直接开车横冲直撞,专挑人多的地方碾。
追得西山的弟兄满地乱跑,像被狗撵的鸡,急得西山直跺脚。
他先前还放话:“这是咱西山自己的仗,不用求人!”
现在嘴硬得要死,连开口求援都卡在喉咙里,吐不出一个字。
更惨的是,他手底下的人全分到晋地各处守点去了,
想调回来?等半天都未必能凑齐一队人马。
可就这半小时,就够那帮铁疙瘩把人碾成肉泥了。
正气得想抽自己耳光的时候——
轰隆隆!
一辆辆庞然大物从地平线碾了过来,铁胎压得地面直颤。
那是虎式——重坦之王,铁疙瘩里的祖宗。
跟它们一比,鬼子那几台小豆坦克,活像儿童乐园里推的塑料车,傻得让人想笑。
虎式直接绕过西山阵地,一头扎进敌阵,炮管一抬,一发,一辆小豆就炸成了烟花。
刚才还在耀武扬威追着人满地跑的鬼子坦克,吓得掉头就往自己窝里缩。
反把自家冲锋的步兵全撞翻在地。
前头跑的鬼子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头一瞅——
“我的天!虎式?!”
“德意志的大家伙,怎么跑到西山军这边来了?!”
鬼子指挥官横沟流当场傻眼,嗓子眼都快裂了:“什么情况?!坦克全掉头了?!”
他揪住一个传令兵吼:“什么?!虎式上战场了?!”
再拽住一个问:“打的是谁的旗?”
“八路!八路的旗!”
能在晋地玩坦克的八路——只有一人。
横沟流脑子里像炸了锅:
“叶林!”
一想起这个名字,他眼前就浮现胥王山那几场血战——
零伤亡换敌一万,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好像有无数子弹从四面八方嗖嗖飞来,炸得横沟流头皮发麻。
他当场就吓尿了,扯着嗓子喊:“叶林来了!快撤!全军后撤!”
跟在虎式坦克后面的伪军一听,管你啥命令,掉头就跑,比兔子还快。
几个西山军的士兵懵了:“这他娘的啥情况?虎式再猛,也不至于一炮轰死一整个连吧?”
逮住个跑得慢的伪军一拷问,好家伙,真相炸了——人家叶林亮的是“叶”字大旗,不是普通部队番号,是传说中杀鬼子像割草的“叶疯子”!
这一下,西山军全员跪了。
什么叫真·大人物?人家不用开炮,只要把旗一扛,鬼子直接跪地求饶!
前线回来的士兵讲得天花乱坠,听得西山心口直抽抽。
他刚在手下面前强撑着摆了回谱,这下又被打得体无完肤。
瞅瞅人家叶林,一出场,风云变色。
再看看自己,活脱脱个土财主装大款——穿得再阔,也压不住那股土腥味。
西山脸皮火辣辣的,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枪、拼不过炮,但……还能比拳脚啊!
他咬着牙,转身就冲叶林笑嘻嘻地喊:“叶旅长,刚才那几轮比枪,实在没意思透了,伤筋动骨的”
“不如咱换点有劲儿的——比武!比拳脚!”
叶林还没开口,一旁的和尚“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那和尚,平时脸跟块冷冰冰的石头似的,连嘴角都不带动一下的,现在竟笑得肩膀直抖!
叶林赶紧按住他肩膀,压低嗓门:“别笑!”
然后转头对西山,语气平和:“西山兄,光比武多没劲?要不……咱比点别的?”
西山一听,手抖得跟抽风似的,连摆三下,都快晃出残影了。
“不不不!叶老弟!我最近霉运缠身,连喝口水都可能被呛死,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叶林见他一脸怂样,也不戳破,点头应了:“行,听你的。”
要说之前那场枪战,是对方误入我方重机枪阵地。
那这次,纯纯是敌方特种兵一脚踩进我方核弹发射井——还觉得自己在玩儿躲猫猫。
西山哪来的自信?谁管他!有自信,说明有斗志。
有斗志的西山,哪怕裤衩穿反了,也觉得自己帅得能照亮黑夜。
比武的消息一放出去,他越想越美。
光比武不行,得搞出大动静!得上报纸!得全国轰动!
他一拍大腿,想起叶林上次上头版的事。
当晚,他把传令兵叫到跟前,眼神发亮:“去,通知晋地所有报社、通讯社、小报、江湖闲话馆——一个都别漏!就说——五天后,晋北比武大会,开幕!”
传令兵一听差点笑岔气:“咱这帮老爷兵,打叶林?能赢?”
但见西山一脸笃定,像真有神仙托梦似的,传令兵也只能硬着头皮发电报去了。
消息一传开,全军炸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