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些早就报废的飞机、坦克？连重炮、迫击炮都要？”
他语气里带着惊疑。
清单内容太多，几乎涵盖了整个旧式武器体系。
大孤山到底有多大胃口？
更关键的是——这些玩意儿早烂在地里了，零件都锈死了，拆都拆不动，怎么用？
马岩站得笔直：“校长，我觉得叶林应该是能拿这些废料重新组装生产，而且——肯定赚钱。”
校长一听，差点翻白眼。
废话！
他心里嘀咕。
你还非说得这么正式，像念公文似的。
难道大孤山做买卖还做赔本生意？图个乐？
他冷冷问：“大孤山现在，从小小的子弹、手雷、步枪，到火炮、坦克、飞机，样样都能造了？”
“是。”马岩声音稳稳的，“这份清单，就是叶林亲口说的，原话是——‘都能要’。”
校长沉默片刻，随即下令：“那就交易。我之前让你把各地废弃的飞机坦克集中起来，现在准备好没有？”
“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运。”
“送去，每样先给一百件，看看反应。”
“是！卑职这就去办！”马岩转身要走，又被叫住。
“等等。”校长抬眼，“你亲眼见了叶林，说说你对他的印象。”
马岩脑子转了转。他知道校长看重这人，而自己也算有点眼力。
“这个……校长，戴局长派的人已经在整理材料，很快就能呈上来。”
他有点犹豫。
叶林这个人，他摸不准。
“我说的是你的看法。”校长语气不变，但不容置疑。
马岩只好应下：“是。”
他深吸一口气：“校长，叶林这人，非常骄傲，骨子里透着股自负。我第一眼见他，就觉得他对咱们没什么好感。”
“没什么好感？”校长皱眉。
“具体原因我也说不上来，但我能感觉到，他对重清这边毫无亲近之意。虽然最后给了清单，但那更像是纯粹的买卖，不是结盟的信号。”
“嗯。”校长缓缓点头，“你先去办交接的事。”
马岩退出房间。
校长独自坐在椅子上，手指敲着桌面，眉头没松。
这叶林，以前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
倒是跟智绥军有长期往来，按理说更该靠那边。
可偏偏愿意跟中阳做这笔大生意？
话说回来，他们跟8路军之间，也只是表面和睦，各怀心思，倒也不奇怪。
只要能交易，就有接触的机会。
只是性格太硬，这种人不好打交道。
不过……有本事的人，通常都有自己的脾气。
从目前的情报来看，叶林不只是会打仗，还能搞建设，简直是不可多得的将才。这要是搁在老祖宗那会儿，那就是能掐会算、运筹帷幄的军师级人物。
眼下再看桌上那份清单，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要真都是叶林从大孤山起家之后一手搞出来的名堂，那这人就太吓人了。
必须得拉进咱们这边来。
这种人，一旦站到对面去，足够把整个夏国的局面掀个底朝天。
就算他再难搞，再端架子，校长那边也认了，能忍。
没过多久，戴立收到了之前派去大孤山的几个军统探子发回来的报告。
等他一汇总，人直接愣住了。
好家伙，评价高成这样？
他不敢耽搁，立马起身往校长那儿跑。
不一会儿，关于叶林的全套观察资料就摆上了校长的办公桌。
“头儿，这就是我们近距离摸排的结果。这人，无论如何得拿下！”戴立说得斩钉截铁。
校长没吭声，只把那份报告拿起来，一页页翻得飞快。
看完之后，眉头皱成了疙瘩，眼神直愣愣地出神。
“难啊……这个人，油盐不进的样子。”
校长叹了口气，脑子里马上想到马岩先前说过的话。
“头儿，”戴立眯了下眼，语气一沉，“要是拉不过来，要不要……让他永远开不了口？”
“放屁！”校长猛地一拍桌子，手里的文件哗啦全甩了出去。
“是是是！”戴立一个激灵，立刻低头站正，大气不敢出。
“现在是什么时候？小日本兵强马壮，咱连喘口气都得精打细算，这时候还内斗？所有能用的人，一根汗毛都不能浪费！”
自从和日本人香江谈判崩盘后，校长早就明白——靠外人不如靠自己。
更别说东洋人的打算，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给我全力争取叶林！只要是人，就有软肋。把他弱点挖出来，用得上，就得用！”
“明白！”戴立立马应下。
“还有，”校长话锋一转，“这份材料里说，叶林见你们的时候，身边带了个女人？而且挺漂亮？”
“没错，头儿！四份报告里全提到了！”
戴立赶紧接话，态度毕恭毕敬。
“查她！给她扒个底朝天！”
校长冷冷下令，脸都没抬。
虽然没挑明，但意思谁都懂。
美人计嘛，自古管用。
“是！那这次跟大孤山做买卖，要不要我派人跟着走一趟？”戴立顺势问道。
校长点头：“行，你去找马岩对接就行。”
“得令！”
戴立转身出了门，直奔军统总部。
“来人！把夜莺给我叫来！”
他犹豫了一瞬，但还是下了命令。
“是！”
很快，一个身穿军统制服的女人走了进来。
“局座。”
声音不高，干净利落。
戴立打量了她一眼：“准备一下，过几天去大孤山。目标人物——叶林。资料回头给你。”
“明白。”女人深吸一口气，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真是可惜啊……”戴立望着她离去的身影，低声喃喃。
那背影纤细却不单薄，走得稳，也走得冷。
几天后，运货车队启程。
换了便装的夜莺，到马岩那儿报到。
“长官，我是杨子莹。”
“嗯，给你单独安排辆车。”马岩淡淡回应。
“谢谢长官。”
杨子莹敬了个礼，转身就走。
马岩看着她的背影，轻轻摇头。
他哪能不知道这女人来的目的？
可他对军统这一套不抱希望。
叶林那样的人，不吃这套。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