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那些120毫米的重炮了——不少人都没听说过这种规格。
威力到底多猛，谁也不知道。
但旅长心里清楚。
尤其是那款叫“喀秋莎”的火箭炮，简直让人眼红。
“传令下去，全旅按计划推进，772团主攻，推进节奏给我拿捏住！”
386旅在旅长指挥下，开始稳扎稳打往前压。
此时的辽县，早已被炮火和滚滚浓烟吞没。
不到一个小时，城内城外挨了上千发炮弹。
有些水泥墙都裂了缝。
幸好里面钢筋撑着，整体结构没垮，防御力依旧在线。
独立旅的战士们这会儿也踏实了。
鬼子炮是猛，可打半天，跟挠痒差不多。
大家现在对炮击都麻木了。
就是炸完后的烟尘和烧茅草的味儿有点呛人。
好在开战前，叶林就给每人发了口罩和防毒面具。
毕竟防着鬼子使阴招——搞化学武器什么的。
虽然炮弹里带毒气的可能性小，但从飞机上扔下来倒是更可能。
不过鬼子飞机能不能飞到辽县上空，还得看咱们的狙击手和防空火力给不给力。
大批机枪、高射炮和M2重机枪都架好了，足够让小鬼子的飞机喝一壶。
能在天上打下鬼子飞机，在战士们眼里可是头等大功。
地下的指挥所里，叶林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直摇头。
“这群小鬼子真是烧钱啊，炮弹当白菜甩。”
“这都啥时候了，后勤都快断了，还敢这么造？”
“旅长，侦察队报告，鬼子的步兵联队动了！”
“嗯，各部队自行指挥，随时应战。另外，联系一下葛二蛋！”
叶林赶到辽县后，葛二蛋带着原部队，直接转移去了太原。来而不往非礼也！
你是八路军的总指挥，那我盯的就是小鬼子第一军的总头目！
“旅长，葛二蛋带着人已经摸到太源边上去了，那边刚戒了严，是第四十一师团的一个联队在驻守。”
“嗯，让他们找机会混进城，鬼子的指挥部现在扎在居民区里，房子密，巷道多，正好适合他们打黑枪。等辽县那边咱们的包围圈一收紧，就立刻冲进司令部，干掉筱冢义男！”
“明白！”
太源城外，葛二蛋正带着几个弟兄趴在野地里，身上套着破褂子，看着跟逃难的百姓一个样。枪都拆成了零件，分装在几个麻袋里，只留了把手枪别在腰后防身。
“队长，旅长刚发来消息，让咱们分批进城潜伏，等辽县这边包围圈落定，就动手解决那个叫筱冢义男的老鬼子。”
葛二蛋点了点头，嘴里嘟囔：“记住了，分头进，陈旺带后队，别走一条道，动静小点！”
他向来说干就干。
命令下来，那就照着办，不啰嗦。
辽县的仗一开打，各方耳朵都竖了起来，全都盯着这儿。
日军一口气扔进去两个整编师团，之前调走的部队全给召了回来，准备大干一场。
人马越聚越多。
这种规模的战斗不是没打过——淞沪、南京、武汉这些大战，双方也都拼过老本。
可那会儿唱主角的是国军。
这一回，台子是八路搭的，枪声也是八路先响的。
更关键的是，日军这回围辽县围得这么狠，明显是闻着味儿来的——估计已经嗅到，这里头可能藏着八路的重要人物。
“校长，这是我们搞到的情报，不全，小鬼子这次封锁得太严，我们的人折了不少。”戴立把一叠纸放在校长桌上。
“雨农啊，你觉得这回日本人能捞着好处吗？”戴立一怔，琢磨了几秒才开口：
“校长，小鬼子这回动静不小，像是真认定辽县有大鱼。真假不好说，但眼下最要紧的是——咱不急。让他们先咬，咱们看戏！”
这正是他的盘算：坐山观虎斗。
“嗯，这话有点意思。”校长点点头，沉吟片刻，忽然发话：
“发报给晋南的中央军，一旦日军在辽县被打残，立刻出兵接管晋南地盘，趁八路没喘过气，能占多大占多大！”
戴立心里一紧。
边上一个穿军装的文书马上抄起纸笔，快步走出办公室。
“校长，咱们在鄂湘一带跟日本人正僵着，这时候动兵，怕是会打破平衡。”戴立忍不住提醒。
“你以为日本人乐意僵着？他们巴不得明天就把鄂湘全吞了！只是现在啃不动罢了！”
校长冷冷扫了他一眼，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脸色阴沉。
这些年跟鬼子打下来，败多胜少，沿海全丢了，海运断得死死的，现在全靠滇缅那条路往外运物资和枪。
形势，确实不妙。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日本人撑得太大了。
说白了，就是飘了。
如今整个华夏，除了西北边角，哪儿都在开火。
鬼子这步子迈得太急，腿已经发抖了。
“雨农啊，天要亡他，必先让他发狂！老祖宗这话，真是一点不差。”
戴立听得半懂不懂，心里却明白那意思。
校长也没多解释，踱到窗前，手撑着窗台，目光落在院里那一片枯了的花圃上。
“这一仗，能改了整个华夏的局。”
他低声自语。
戴立低头站着，一句话不敢接。
……
辽县的炮声渐渐稀了。
日军步兵已经推进到离县城不到两公里的地方。
三十八师团的第134旅团打头阵，旅团长青木正也举着望远镜，眯眼盯着前方。
炮火停了，烟尘滚滚，断壁残垣之间，破屋歪墙，一片死寂。
没见人影，也没见旗帜，连枪声都听不到。
有的房子连顶都没了，只剩下几堵黑乎乎的墙立在那儿，像烧焦的骨头。
“让第19联队上！”青木正也果断下令。
“再通知藤原联队，从北面同时推进！”
西边的19联队、北边的藤原联队，立刻展开进攻队形。
三十八师团编制齐全，两个旅团加两个炮兵联队，再配上辎重、医疗，整整一万九千人。
眼下只是134旅团单独抵近侦察，随时准备压上。
炮火已经停了。
太近了，再打炮容易误伤自己人。
这么多炮弹砸下来，按常理，城里就算有人，也该被打残了。
就算还活着，也掀不起浪。
而东面、南面的第三十九师团也已派兵赶来，加入合围。
眨眼间，四个联队，一万两千多人，像四把铁钳，朝辽县慢慢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