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二河转身就走。
没过一会儿，原本趴窝的十几辆坦克轰然启动，履带碾起尘土，像一群苏醒的钢铁巨兽。坦克后面，两个营的战士嗷嗷叫着跟上，端着枪一路狂奔。
山下奉文这边早崩了。
刚收拢回来的败兵不到四百，加上自己身边警卫，勉强凑够五百。
一场仗下来，四千多人没了？
他脚下发软，差点跪地上，亏得副官一把扶住。
这仗输得不明不白啊！
他不过是照老规矩，把部队推进到五六百米外准备阵地冲锋，怎么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以前哪次不是这样干？敌人火力弱，冲上去就能碾过去。
可现在呢？对方火力猛得像天降神兵，哪来的？谁带的？
他脑瓜子嗡嗡响，还没缓过神，又有鬼子参谋连滚爬爬地冲过来：
“报告！敌人……敌人坦克出来了！”
山下奉文猛地抬头，顺着方向看去——
二十多辆坦克排成横列，从他们原先的实验基地冲了出来，铁甲滚滚，炮口森然，杀气腾腾地压了过来。
“八嘎！撤！往左边丘陵撤！”
他咬牙嘶吼，翻身上马，带着亲卫队蹽得比兔子还快。
那边的地形坑洼不平，高低石头遍地，大的七八十公分，小的也够绊人，坦克难以上去。
其他伪日军根本不用下令，早就撒丫子蹽了，慌不择路，互相踩踏。
可那些坦克根本不减速，主炮轰隆一声炸出火光，紧接着机枪哗啦啦扫射，泥土和血肉一起飞溅。
轰！轰！轰！酸大假太服去！
坦克炮弹撕裂空气，在溃逃的敌群中炸开一朵朵血花。
每一声巨响，都带走好几条性命。
二十辆铁疙瘩开始散开队形，靠着履带的劲头，撵着小鬼子压过去、堵上去。
这地势虽说起伏不平，但坦克还能跑出将近四十公里的时速，像一群发狂的钢铁野牛。
伪日军那边的人数眼瞅着往下掉，死的死、伤的伤，乱成一锅粥。
可就在包围圈越收越紧的时候，山下奉武带着一帮人玩命往前蹿，总算一头扎进了匠陵地蛋那片石山地带。
离实验基地大概五六里路远。
山不高，也就七八十米，石头堆出来的，冷硬陡峭。
看走势，像是旁边大山脉伸出来的一根“手指头”。
山下奉武盯的就是这点地形——只要钻进山里，对方的坦克就废了大半功能。
炮弹也能靠山背挡个七七八八。
不是他不想绕开这片丘陵蹽远点跑，而是真不敢。
别看这山是支脉，可周围全是开阔地，一望无际。
踏出去？等于端着盘子送菜上门，人家坦克轱辘一转，就能把你碾碎。
跟着他撤到这儿的，还剩一百五十来号人。
“快！全给我往山上撤！”
山下奉武一声吼，嗓门都劈了叉。
他打算在这儿撑一阵子。要是寺内勇够机灵，发现这边不对劲，肯定得搬救兵。
只要援军来了，命就算捡回来了。
可问题是——
寺内勇那家伙……
山下奉武心里直打鼓。
这人脑子转得慢，一根筋。
他怕自己打哑谜，对方听不懂，瞎指挥一通，全完了。
其他方向的小鬼子和伪军没那么好运，很快被坦克围成铁桶，步兵随后包抄，三两下解决干净。
但山下奉武这一拨人占的地利，坦克啃不动这块硬骨头。
石头拦道，坡太陡，炮管抬不起来。
几辆车勉强朝山上黑影打了几发炮弹，炸了个烟尘滚滚，啥也没炸着，只得往后退了一段。
有几辆坦克加部分步兵直接绕山转圈，防止敌人从侧翼溜走。
张二河这边也接到了前线通报，立马跑去找叶林拿主意。
“旅长，小鬼子钻山了！这山不算高，可周边丘陵一大片，坦克进不去啊。”
他声音有点低，脸上挂不住。
这么大优势，居然让人跑了。
“而且看样子，鬼子想据山死守。咱们要是强攻，免不了要吃亏……”
他知道叶林打仗最讲究一点：能赢还得不死人。
“炮轰。”
叶林举着望远镜，眼皮都没眨一下，冷冷扔出两个字。
“是！”
几门刚熄火的120毫米榴弹炮立刻重新调角度，装填上弹，炮口缓缓抬起，对准那座矮山。
山那头，山下奉武迅速下令，把剩下的人拉到两侧山脊趴下。
这样既能看清山下的动静，又能在炮击时缩在背坡，借着岩体挡弹片。
等炮炸完滚下来的碎石还能当天然路障，省得敌人顺着山坡往上冲。
第一发炮弹刚刚砸在山顶，腾起一团浓烟时——
远处尘土飞扬，寺内勇带着几百骑兵正往这边狂奔！
他急得像火烧屁股。一方面，实验基地归他守；另一方面，山下奉武已经先撤了，他要是晚一步，战斗结束都没捞着参合，脑袋能不能保住不好说。
至于山下奉武会不会栽？他压根没想过。
老上司什么脾气他清楚得很——神经是有点神神叨叨，可脑子好使，战略眼光毒得很。
再说了，八路军？
交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能有多厉害？
在他眼里，不过土枪土炮的泥腿子罢了。
可快靠近时，耳边突然传来沉闷的炮响。
侦察兵耳朵尖，立马察觉不对。
“炮声……怎么是从侧面来的？离基地还有八九里呢，咋就听见了？”
他分得清——那是炮弹出膛的动静，紧接着才是爆炸声。
“加快！全速前进！”
寺内勇心头一紧，吼得脖子青筋暴起。
整支骑兵队伍提速飞奔，马蹄翻起黄土漫天。
越往前，炮声越密，越来越响。
可所有人都越听越不对劲——
那爆炸声，根本不是从实验基地方向传来的，偏了好大一截！
寺内勇眉头拧成了疙瘩，心里咯噔一下。
而这边，我军派出的侦查哨早已发现敌骑逼近。
消息火速送到张二河手里。
他不敢耽搁，拔腿就去找叶林汇报。
可此刻，叶林早就不盯着战场了。
胜负已定，没啥悬念。
他正蹲在地下基地里，翻着缴获的一堆文件和瓶瓶罐罐。
那些玻璃器皿，系统竟然提示能合成？
他眼睛亮了一下。
至于鬼子搞的什么新型武器……他连看都不多看一眼。
但工具嘛，从来不分善恶。
这些东西，倒让他冒了个念头：
干脆搞点药品生产线？
原料能收，合成靠系统，速度也不慢。
比战场上捡命，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