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条，不管遇到啥事，良心不能丢。做不到的，趁早离开。”
话音落下，全场上万人吼得地动山摇：
“报告首长！我们死也不违抗！”
三句话说完，规矩立住了。
接着叶林手往腰间一掏，抽出驳壳枪，抬手就是三连响——
砰！砰！砰！
三十米开外的草靶头上，眨眼多了三个对穿窟窿。
他收枪入袋，冷冷道：
“违令者，就这么办。”
这一手下来，所有人全傻了眼。
先前还觉得李赤水讲的那些战绩有点夸张，
现在亲眼一看——妈呀，人家是真有两下子！
当兵最怕啥？不是吃苦受罪，而是遇上个脑子不清楚的长官。
上头瞎指挥，下面拿命填。
可要是碰到像叶林这样的——文能定军心，武能压群雄——那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想到以后能跟着这样的人物打鬼子，不少人胸口发热，眼眶都红了。
李赤水瞅准时机，猛然举臂高呼：
“咱们独立团——誓死效忠叶旅长！”
九千多人跟着吼起来，声浪冲破云霄，比前几次应答还要狂野：
“我们独立团——誓死效忠叶旅长！！！”
句句真心，字字带血。
叶林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低头看了眼腕上的金表，太阳已经爬到了头顶。
他转头招呼大家：
“行了，第一天来不容易，开饭！”
炊事班早就忙活半天，特地整了一顿接风宴。
虽说算不上山珍海味，但酒肉管够！
“酒少喝两口，下午还得训练；肉放开吃，不够还有，吃不饱不准走！”
这句话简直戳中了大伙儿的心窝子。
都说当兵为口粮，可他们在地方武装时，哪有今天这待遇？
一顿啃干馍，一顿喝稀糊糊，填不饱肚子是常事。
如今刚进主力部队，第一天就有肉有酒，香得人都要原地升天！
新兵们当场炸了锅，欢呼声响成一片。
李赤水一声令下，这群人像饿狼扑食一样直奔饭棚。
老兵们看得直咂嘴：
“这是来拉练还是逃荒的？”
有几个特别能吃的，简直是牲口投胎。
拳头大的白面馒头，一口塞俩，腮帮子鼓得像冬眠的仓鼠。
等到一大盆炖得烂乎乎的猪肉粉条端上来，场面直接失控。
有人埋头猛扒，脸都快栽进盆里去了。
不到五分钟，七千多份炖菜被抢了个底朝天，连汤都没剩。
吃饱喝足，大家围成一圈扯闲篇，一边摸着肚皮一边回味刚才的菜。
“哎哟，这粉条炖得太地道了，油汪汪的才叫过瘾！”
聊完吃的，话题又拐到了新发的步枪上。
上午闹哄哄的，还不是因为头回摸上好家伙，一个个争着擦枪试瞄。
枪说完了，自然又要吹起叶旅长的神功：
“你们知道不？人家那枪会认人，专挑鬼子脑壳钻！”
“打起仗来，子弹长眼睛似的，别的地方看都不看，嗖一下就穿脑门！”
“跟这种老大干，别说一百个鬼子，一千个也能给你灭了！”
笑声嚷声混作一团，新兵们这一天过得热火朝天。
夜色渐浓，张二河悄悄溜下山。
这次轮休回家，并非只为探亲。
连着打完两场硬仗，骨头都快散架了，确实该歇口气。
更重要的是——他得摸一摸胥王山的地势。
这山不算极高，但在登区也算数得着的大山头。
优势就一个：纵深宽，好周旋。
小鬼子的铁疙瘩坦克推不上来，只能靠两条腿爬，正好拿他们练伏击。
这也是叶林选这儿当冀中根据地的关键原因。
山背后那片开阔地，营房已经在建了。
等安置好了李赤水带来的百姓，这儿就能扎稳根子。平原两边都夹着大山，鬼子想从侧面包抄根本没门。
转了一圈，把地势摸了个透，张二河心里对叶旅长佩服得不行。
啥叫真本事？啥叫带兵有方？
这胥王山三面被山围着，天然一道墙，中间窝着一片平地，开垦开垦就是种粮的好地方。
守起来省劲，还能自己种粮吃饭，除了盖不了城太麻烦点，这地方几乎挑不出毛病。
粗略看完整体地形，张二河开始琢磨细节。
上胥王山就两条道，一前一后。
前面那条是正路，直通根据地大门。
路两边全由赛家兄妹带着红枪会的人盯着。
这些人眼神一个比一个尖，鬼子哪怕探个脑瓜皮，下一秒就得倒下。
要是想绕后山爬上来？更别做梦。
后山陡得很，叶旅长早就在每个能踩脚的地儿都安了哨岗。
鬼子能不能爬上来还两说着呢！
按张二河对叶旅长的了解，他准是等鬼子拼死爬上半道，再一枪送他们滚回山沟。
怕记混了事儿，张二河赶紧拿笔在纸上勾画记录。
看完了前山，他又调头去查两侧的地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平时压根没留意。
这两边哪叫山啊？简直是立着的石墙，连个落脚缝都没有，根本上不去。
叶旅长也就懒得派人把守，干脆省下人手干别的。
选这儿当大本营还有个好处——占高处。
鬼子用的炮多是九二式，从山底往上打，顶多轰到半山腰。
可咱们八路军在山顶往下瞄，那就跟打活靶似的，指哪打哪。
把前面几处要点转完，张二河又惦记起一件大事——
水。
行军打仗可以没饭吃，但不能没水喝。
眼下队伍运力不够，不可能天天往山上送水。
只能靠山吃山。
胥王山是有条河，可那河挂在半山腰，够不着。
所以八路日常用水，还得靠山后平原那几口井。
井水安全，鬼子没法偷偷下药。
要真是鬼子来攻山，水源这点就能让他们卡脖子。
查完前山，张二河顺路往后山走。
路上碰见几个刚招进来的民兵。
一个个精神头十足，爬坡上坎脸不红气不喘。
瞧见张二河，一个箭步冲上来敬礼问好。
张二河笑着抬手还礼。
等民兵走远了，他在心里琢磨：
这批新兵素质硬得很，比别处的地方队伍强太多。
稍加训练，立马就能变成叶旅长手里的一把利刃。
看来咱们旅的底子，是越来越扎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