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溜没回头，呼吸平稳得像钟摆。
“不用。我现在有九成把握，能毙了筱冢义男。”
侦察兵一愣：“啊？”
这家伙天天窝在屋里，吃喝拉撒全在指挥部，自从咱们盯上这地儿，几个方向的狙击手轮着守，愣是没见他露过脸。
顺溜低声说：“之前窗户开过一次，我瞄到了他的位置。”
但这一枪要穿墙，还得确认人真在那儿。
“去汇报队长，问能不能开枪。”
不远处的葛二蛋听见这话，差点一个跟头栽下来。
顺溜这么有谱？
隔着墙？
他脑子转不过来，赶紧把消息递了上去。“顺溜，你心里有底没？”
葛二蛋趴在地上，眯眼瞅了瞅前方那座日军司令部，估摸着也就一公里出头，巴雷特完全够得着，一枪下去，墙都能掀穿。
可问题来了——怎么知道那家伙正好好坐在椅子上？
“二蛋，夜里头小鬼子那儿准亮灯，我盯了好几天了，那位置跑不了！”顺溜说得斩钉截铁。
“真没问题？要是没打着，惊了敌人，咱以后可就难下手了！”葛二蛋眉头拧成疙瘩。
“我能行！”顺溜声音不高，但眼神亮得吓人，“旅长讲过，打枪，七分靠技术，三分靠心气儿。我心不虚！”
葛二蛋沉默了一阵，终于点头：“那就按你说的来。”
俩人定了计划：天黑动手。可二蛋心里还是不踏实，得多留几手。
他把带来的几把巴雷特全都悄悄布置到位，等顺溜开第一枪后，不管打中没打中，剩下的人立马齐射，把弹匣打空，狠狠招呼鬼子司令部。
其余狙击手也全上了高点，AWM架稳，枪口对准窗口，随时准备补枪。
他们早想好了——要是筱冢义男没死，肯定会被护着转移。那时候，就是第二轮开火的时机。
其他人则在下面接应，一旦行动开始，无论结果如何，全都迅速撤退，不恋战。
时间一点一点爬，侦察队员们趴在地上，像石头一样不动，就等天黑。
那边鬼子也不傻。三个师团全没了音信，连个回话的人都没有。他们派兵沿着四十一师团的路线查探，结果遭了埋伏，最后只逃回去一个半死不活的日本兵，话都说不利索。
八路军已经摸到四十一师团的老路上了！
到底发生了啥？
鬼子一头雾水，只能赶紧派人往太原送信求援。
夜色终于盖下来，日军司令部亮了灯，窗户透出昏黄的光。
可屋里每个鬼子脸上都没光。三个主力师团失联，谁都知道事情大条了。
这已经是他们在晋西北最后的家当了。要是全折了，地盘立马就得丢。
筱冢义男听完报告，手抖得连眼镜都拿不稳，摘下来时眼眶发红，脸色铁青，整张脸像是被人狠狠抽过一顿，歪斜着，写满了绝望。
而此刻，趴在暗处一动不动的顺溜，借着灯光，看见一个影子投在窗户上。
他比划了一下角度，对照之前记下的椅子位置，心里有了数。
机会只有一次，最多容他开三枪。
三枪打不中，目标一换地方，就没戏了。
他的食指轻轻搭上扳机，呼吸一点点放慢。
司令部里，筱冢义男正用手搓着干涩的眼睛，脸上的表情像是被痛苦焊死了一样，僵硬又扭曲。
“马上给我查清楚三个师团到底出了什么事！另外，通知所有外围驻军，放弃据点，全往太原撤！集中兵力！”
他知道，局势崩了。
零散在外的部队加起来也有几千人，拼一把还有的打。
命令刚吼完，还没等传令兵转身，只听“轰”一声，司令部正面的墙上猛地炸开一个坑，砖石飞溅，灰土四扬——
一发大口径子弹，到了。
顺溜脸上面无表情，气息稳得像口老井，可手上的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
第一枪刚响，枪声还没散开，他右手一拉枪栓，干脆利落。
轰！
第二发子弹破膛而出，直接洞穿了日军司令部的砖墙。
那颗已经变形的弹头从墙洞斜着穿出，不偏不倚，撞上了屋里的一个日军参谋，当场把他撂倒。
第三枪紧跟着就到了——
子弹顺着先前打穿的孔洞钻进去，精准地射进了筱冢义男的胸口。
那人正猛地站起身，还没来得及反应，12.7毫米的大口径子弹就把他的胸膛炸开了一片血花。
就在他旁边低头汇报战况的鬼子兵当场傻眼，整个人僵在原地。
整个过程，不过三四秒。
太快了。
那名日军军官刚张开嘴，想喊，结果几支巴雷特狙击枪同时炸响。
大口径子弹跟下雨一样砸进司令部，整面墙都塌了半边。
子弹在屋子里乱撞，撞墙、弹地板，横着扫，把一屋子鬼子搅成了一锅血粥。
十几个参谋，只活下来三个。
至于那个正汇报情况的日军士兵，下场跟他长官一样——烂成一团，倒在地上不动了。
葛二蛋蹲在远处，手里端着望远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边。
没过多久，一队日军从侧翼冲进司令部，手忙脚乱地检查现场，几秒后又冲了出来，一边挥手一边朝这边指。
“任务搞定，撤！”
葛二蛋低吼一声，队伍立刻动了起来。
他们贴着墙根，顺着屋檐的拐角滑下去，动作麻利得像泥鳅。
一群人撒开腿，直奔城门。
可就在这时候——轰隆！！
西城门炸了。
整扇厚重的铁门直接被掀上天，炸得粉碎。
原本正打算围过去报复的日军愣住了，马上调头，嚎叫着往西城门冲。
但他们压根不知道，那里的守军早就被干光了。
葛二蛋带着人一脚踩过废墟，冲出城外，直奔藏马的破院子。
屁股还没坐稳，后面的鬼子追兵就杀了出来。
“地雷！扔！”
葛二蛋一声吼，几个人立马甩出几个巴掌大的小铁疙瘩，往地上一砸就溜。
夜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这玩意儿又小又灰，鬼子哪看得清？
追得正凶的日军全是憋着一肚子火，哪还顾得上看脚底下？
结果，轰！
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弹起来，飞到一米高，突然炸开。
无数钢珠像暴雨般扫出去，当场扫倒一片。
十几个鬼子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全趴下了。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