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山下,猪八戒、沙僧以及被两人请来的救兵东海龙王敖广终于从河水里将孙悟空打捞上来,唐僧仍然被关在火云洞,此刻孙悟空被红孩儿的三昧真火给烧得昏迷不醒,剩下的人都没了办法。
“龙王不在龙宫待着,怎跑来这里?”就在三人围着昏迷的孙悟空,眉头紧锁、束手无策之际,天空中忽传来一道清朗却自带威严的声音,那声音不高,却似含着某种玄妙道韵,竟让周遭流动的空气都微微凝滞了几分。
东海龙王敖广闻言,下意识抬首望向天际,只见一朵七彩祥云自云层中缓缓降下,祥云之上立着一道身影。待看清那人模样时,敖广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忙收敛龙威,躬身欠礼道:“老龙见过陛下!”
中州宇宙的局势,旁人或许不甚关注,但四海龙族与中州相邻,对那里的事却了如指掌——大隋这些年南征北战,一统四大宇宙之地,威势之盛,较之昔日巴比伦帝国亦不遑多让。眼前这位陛下,更是传闻已臻魔神境界的顶尖强者,面对这般有权有势的人物,敖广自然不敢有半分怠慢。
“无需多礼。”杨桐抬手散去祥云,脚掌轻踏虚空,如履平地般落在三人面前。他目光先扫过一旁满脸焦急的猪八戒,最终落在昏迷的孙悟空身上,眉头微蹙,随即右手轻轻一扬。刹那间,一道莹白清气自他指尖飘出,如灵蛇般缠绕上孙悟空的身躯。那清气所过之处,孙悟空身上残留的三昧真火余焰竟瞬间消散,杨桐才摇头笑道:“你这猴子,怎的落得如此狼狈?”
“咳咳……”清气入体,孙悟空胸腔剧烈起伏,猛地咳出几口带着火星的浊气,总算缓缓睁开了眼睛,意识也逐渐清醒过来。
“我说猴儿哥!”猪八戒见孙悟空醒转,顿时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抱怨起来,只是说话时偷偷瞥了杨桐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当年你连太上老君的八卦炼丹炉都能扛住,怎么今日被那红孩儿的火一烧,就这般不济事了?”
“那三昧真火,老孙自然不怕!”孙悟空撑着地面坐起身,声音还有些虚弱,却仍带着几分傲气,“可那火中夹杂的阴毒烟气,却专克老孙的火眼金睛,刺得俺老孙神魂都发疼……呃,是陛下?”他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杨桐,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讶。
“数年未见,先恭喜你得脱五行山之困,重获自由。”杨桐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心中却不免有些感慨——上一次相见时,孙悟空身上的桀骜野性虽已收敛不少,却仍带着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狂放;可此番再见,他身上的锋芒竟又淡了许多,哪还有半分当年大闹天宫时的模样。
“托陛下的福。”孙悟空站起身,对着杨桐拱了拱手,眼中满是疑惑,“只是不知陛下为何会在此处?”
杨桐心中轻叹:当齐天大圣开始懂规矩、守礼数,那他便不再是当年那个敢捅破天宫的齐天大圣了,与天庭中那些循规蹈矩的神仙,又有何异?
他压下心中思绪,笑道:“算起来,朕今日前来,便是为了助你一臂之力。”
“哦?”孙悟空闻言,眼中顿时亮起一道精光,向前一步追问道:“陛下要如何助我?那红孩儿的三昧真火着实厉害,老孙一时也想不出破解之法。”
“此间那圣婴大王红孩儿,与朕有一段师徒之缘。”杨桐微笑着说道,“朕此番西来,正是为了此事。”
“你认得那红孩儿?”孙悟空眼中满是狐疑,他与红孩儿交手数次,从未听闻这妖怪与陛下有任何牵扯。
“朕与他从未见过。”杨桐缓缓摇头,语气却带着几分玄妙,“不过‘缘’之一字,向来妙不可言,或许这便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因果。”
“也好。”孙悟空挠了挠猴腮,心中暗自盘算起来——他原本打算去南海请观音菩萨前来降服红孩儿,可观音若真来了,以佛门的规矩,说不定会直接将红孩儿打杀。他与牛魔王终究有几分兄弟情面,若真让红孩儿丢了性命,日后见了牛魔王,倒不好交代。
如今陛下说与红孩儿有师徒之缘,不管是真是假,若红孩儿能跟着陛下,也算得了个正统出身。当年在五指山时,他曾问过观音陛下的来历,知晓对方是中州宇宙大隋的皇上,在天庭之下,能与大隋抗衡的势力寥寥无几。这般结局,总好过红孩儿占山为王、祸害一方,哪天遇上真正的狠角色,未必会像他这般顾忌牛魔王的面子。
想到这里,孙悟空不再多言,再次对着杨桐拱手道:“却不知陛下要如何降服那红孩儿?那小子的三昧真火,端的厉害非凡,老孙与之交手,也只能勉强招架。”
说理?孙悟空比谁都清楚妖怪的性子——包括当年的自己,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想要让他们真心臣服,光靠言语是没用的,得先凭实力打赢了再说。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杨桐时,对方的修为虽强,却还不及自己,即便不用火眼金睛,也能看穿其境界。可此刻再仔细打量,孙悟空却猛地瞳孔一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即便他运转火眼金睛,全力探查,竟也看不出杨桐的修为深浅,仿佛对方就如天地一般,深不可测。
“这……”孙悟空心中顿时有些不淡定了,前后不过五百多年的时间,这大隋皇上的修为,怎会成长得如此之快?
“放心,朕自有手段。”杨桐淡然一笑,看似随意地扫了一眼火云洞的方向,神识却已如潮水般扩散开来,瞬间便探查到了红孩儿的位置。在他的感知中,红孩儿的修为不过准仙圣境界,若不是靠着一手先天三昧真火,根本不可能是孙悟空的对手。
至于那三昧真火想要对付自己,杨桐更是从未担心。孙悟空主修炼体之术,肉身强横无匹,可神魂却相对薄弱,除了七十二变、筋斗云这些神通,仙神常用的神魂攻击、法术防御等手段,反而掌握得不多。否则以孙悟空的境界,绝不可能被红孩儿的火烟克制得如此狼狈。
凡水本就对三昧真火无效,如今孙悟空已然苏醒,东海龙王敖广也没再多留。他再次向杨桐和孙悟空躬身告辞后,便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东海龙宫的方向飞去。杨桐则带着孙悟空、猪八戒、沙僧三人,一同来到火云洞外。这一次,没等孙悟空上前叫阵,猪八戒却抢先一步跳了出去。
“红孩儿!你师傅今日特地来收你了,还不快快滚出来受降!”猪八戒双手提着九齿钉耙,站在火云洞外大声嚷嚷,语气中满是耀武扬威。他虽看不出杨桐的深浅,却已打定了主意:等会儿陛下与红孩儿交手时,他就趁机溜进洞里,偷偷将唐僧救出来,然后赶紧跑路。至于陛下会不会有危险,他才懒得管呢。
“杀——”
猪八戒的话音刚落,火云洞的洞门便“轰隆”一声被推开,一大群山精鬼怪推着几辆烈火战车冲了出来。紧接着,一团赤红火焰从洞内喷涌而出,落在洞前一块巨大山石上。火焰散去,露出一名身着红肚兜、肩披火红披风的稚童,手中还握着一杆通体赤红的红缨枪。那稚童粉雕玉琢,模样看似可爱,可眼中闪烁的凶戾光芒,却让人不敢小觑——若在别处见到,谁能想到这看似无害的稚童,竟是个吃人不眨眼的妖怪?
“你这死猪,倒是有胆子!”红孩儿踩在山石上,瞪着猪八戒怒骂道,“上次没把你烤熟,你今日还敢来挑衅?看我今日不把你抓起来,剁成肉酱,分给我的孩儿们当点心吃!”
“嘿,你这小妖怪,别太嚣张!”猪八戒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他可没忘记三昧真火的厉害——连孙悟空都扛不住,自己这一身肥肉若是被那火一烤,就算不死,恐怕也得被烤得外焦里嫩。他伸手指向一旁的杨桐,大声说道:“今天要对付你的可不是我老猪!看见这位没?他可是大隋的陛下,专门来降你的!”
“哦?”红孩儿闻言,目光转向杨桐,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随即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都说孙悟空当年大闹天宫多威风,原来也只能请这么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凡人来帮忙?正好,人间的皇上我还没吃过,今日便拿你尝尝鲜!”
杨桐身着玄黄衣袍,周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可他的修为远胜红孩儿,又刻意收敛了气息。红孩儿没有火眼金睛,自然看不出杨桐的深浅,只当他是个普通的凡人皇帝,当下便冷笑着开口嘲讽。
猪八戒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杨桐抬手拦住。杨桐迈步上前,目光落在红孩儿身上,缓缓点头道:“你这孩子,根骨倒是不凡,是块修仙的好材料。只可惜戾气太重,又无人指点引导,以致沾染了太多血腥因果。若你愿意,日后便随在朕身边,好生修炼,未来未必不能有一番大成就。”
“哪来的凡人,也敢在这里说大话!”红孩儿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听闻杨桐的话,顿时怒喝一声,“看枪!”话音未落,他手中的红缨枪便化作一道赤红流光,带着炽热的火焰气息,直刺杨桐的胸膛。那枪尖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灼烧得发出“滋滋”声响,连空间都隐隐泛起了扭曲。
“嗤——”
面对这迅猛一击,杨桐却面不改色,只是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轻轻一夹。就在红缨枪即将刺中他胸膛的瞬间,两指精准地夹住了枪尖。任凭红孩儿如何催动法力,那杆红缨枪竟如被钉在虚空一般,再也无法前进分毫。紧接着,杨桐手腕轻轻一拧,一股无形之力顺着枪杆传递过去。红孩儿只觉一股巨力袭来,手臂发麻,连握枪的力气都消失了。杨桐顺势一拖,便将红孩儿连人带枪一起拉到身前,随即伸出左手,一抄便将红孩儿抓在了手中。
“放开我!你这凡人,竟敢抓我!”红孩儿见杨桐轻松夹住自己的红缨枪,心中已然慌了,刚想催动体内法力,使出三昧真火焚烧对方,却发现自己的丹田竟被一股无形力量禁锢,别说施展神通,就连一丝法力都调动不了。他顿时急了,一边尖叫挣扎,一边怒骂道:“我乃圣婴大王,我父亲是牛魔王!你若敢伤我,我父亲绝不会放过你的!”
“此子戾气太重,又未曾有人好好引导,日后若无人管教,必成大患。”杨桐没有理会红孩儿的挣扎与怒骂,只是转头对孙悟空三人说道,“朕便将他带走,好生调教一番。剩下救唐僧的事,尔等自行解决吧。”
话音落下,杨桐不再停留,提着红孩儿,脚下浮现出一道金色光纹。他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很快便消失在了天际。
看着杨桐离去的背影,孙悟空、猪八戒、沙僧三人尽皆沉默无言。那让他们头疼了多日的红孩儿,手握厉害无比的三昧真火,竟被陛下如此轻易地降服,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杨桐那云淡风轻的模样,让三人心中都涌起一股荒谬之感,甚至有些怀疑人生。
“猴儿……猴儿哥……”过了好一会儿,猪八戒才咽了口口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扭头看向孙悟空,“当年在天庭,你不是还化作陛下的样子逃下界过吗?你……你胆子可真大啊!”
“先别管这些了。”孙悟空烦躁地摆了摆手,目光望向杨桐离去的方向,心中却突然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此刻也容不得他多想,只能强压下心中疑惑,说道:“还是先去把那老和尚从火云洞里救出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