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挖墙脚
稻桔富翁2025-07-02 21:253,609

自从有了秋萍的告诫,灵子便没有了以前的单纯,甚至有些强迫症倾向了。来的每一个患者只要别人多问几句关于医院事情,灵子便会如嗅觉灵敏的猎狗一样警觉地竖起高高的耳朵,深深地吸一口气把空气中不和谐的气味嗅到,然后在心里竖起一堵抵触的墙。

  一日上午,是个雨天,怪冷的,病人很少。

  灵子接诊了一位约莫20多岁的女性患者,一袭黑衣黑裙裹住她娇小的身躯,忧郁明显的写在脸上,看她的服饰打扮应该是不为衣食奔波之人。

  灵子不记得是谁说过一句话:吃了上顿不知下顿在哪里的人,这种类型的发愁叫忧愁;衣食无忧,捧着琼瑶的小说,躺在床上闷闷不乐,望着天花板发呆,不时悠悠的叹一口气,寻思我今天到底爱谁?此种叫忧郁。这种病比忧愁难治,且治愈率偏低,易复发。

  这女孩就是属于那有钱无爱的忧郁型,灵子从心里断定。不知是从哪时起,灵子已经有了强迫自己试着把每一个进来看病的患至少猜出三种身份。

  这个女孩,灵子自信的认为就是一个喜欢为一片秋叶无故伤怀的一般女孩而已。

  呵呵,灵子想,我要是有时间有空间忧郁就好咯,可惜俺目前混到这个份上只有忧愁的份了。

  看在Money的份上,俺得陪陪她一起忧郁。况且这种人是不是解放战争时所描述的化妆的“间谍”?!灵子想起这些莫须有的猜测自己都觉得滑稽好笑。

  真相只有一个!继续下去不就有了!

  灵子说:“您好!请坐!”

  黑衣女子无精打采的拖过椅子,瘫坐在上面,眼神灰灰的,两只大而无神的眼睛直视着我。我试图从她眼里看出一点内容,但我读到的只是空洞,可怕的空洞。

  灵子问:“请问需要我帮您做什么?打B超就到医生那里开了申请单再来。”

  “我开了,但我不想打B超,我只想找个人倾诉,那些医生都不愿理我。”

  “你可以找心理医生哇,他们有的是时间,况且他们比我更专业。”

  “算了,我觉得我没有心里疾患,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况且我怕人家知道了说我精神有问题。”

  “那是你的误解,在美国都有看心理医生的习惯。”

  “这是中国,我不想多此一举。”

  “你认定我会给你指点迷津或者什么吗?姑娘,我只是一个B超医生呢。其他我可是隔行如隔山喽。”

  “嗯,我进来时看你面善,应该不会拒绝我的要求,也会帮我排解我的郁闷。何况不管咋说,你也算是医生啊。”

  灵子从来都是在拒绝这个问题上有“障碍”,打小就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灵子恼怒自己的心“软”。

  见灵子没有搭话,欣喜地认为是她在默许。于是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算是故事的前奏,许久终于开口了:“医生,您能听完我的话吗?你有耐心听吗?”

  算了,还是听听吧,兴许我真的行,也算是积德吧。反正也没有病人,这个雨天,找个人聊聊天也未尝不可。

  灵子又忘记了秋萍的告诫,率性而为了。

  灵子说:“有啥就说嘛,没关系,接下来的时间都是属于你的,你放松心情,尽管说。”

  见灵子这么爽快,黑衣女子终于释然,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述说她过早的婚姻,她那总是忙碌的老公,她无数个夜晚的孤独,她无人陪她说话的无奈,她的彻夜失眠。总之她有超出她这个年龄的太多的苦闷。她的声音没有声调和降调,好像都是用的平声,也不带任何感*彩,她的平铺直叙让灵子有些瞌睡,这种故事情节老套得让灵子觉得没有新意,但她还是强打精神,继续她们的谈话。

  灵子从医学的角度跟她分析,希望她从生活上及精神上做一些调整,多参加一些户外活动,交一些朋友,最重要的是应该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空间。

  灵子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我假如是她老公,我也会跑掉的。空气太凝固了,没有一丝活力,那感觉就像这个冬天一样的窒息和压抑。即使凛冽的寒风似乎无法吹散凝结在她脸上的阴云。

  灵子讪笑着起身,歉意的给她说:“我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嘿嘿!”

  她也勉强的笑了笑,灵子突然发觉她笑起来好美!

  她在灵子眼里仍然是二十几岁的笑顔,很稚气,很单纯。过多的忧郁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但在心里却留下了很深的划痕。

  灵子说;“我给你提个建议,你看如何?试试把你的视线转移一下,别太专注,别太在意,走出你的围城,回到社会中来,试着扩大你的人脉关系,把交友范围扩大。停止你无休止的唠叨,每天对着镜子把自己打扮漂亮一点,阳光一点,自信一点,在近期去报个你喜欢的什么培训班,学点什么。记住,别把别人的错误拿来惩罚自己。”

  她似乎很同意了灵子的建议,灵子尽量把话题引着离开她叙述的灰色的氛围,她俩着力的计划今后她该怎么办?灵子把一幅幅美好的未来蓝图展现在她面前任她挑选,她也随着灵子描述的情节兴奋起来,脸上泛起了她这个年龄该有的红晕。其实,看得出来,女子曾经也是一个很有活力、智慧的阳光女孩。

  一种莫名的成就感让灵子有几许得意,眯着眼睛禁不住坐在椅子上把屁股颠簸了一个来回。

  哦,偶太有才了!在心里灵子已经计划今晚该通知谁来听听我的“拯救心灵”的高论。灵子此时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业余的心理医生。

  等等,灵子好像听到什么不谐的声音,灵子歪着头警惕地看着她,最终确定那一声轻轻的叹息声是从她嘴里发出的,灵子的心立马被扯到嗓子眼了。

  灵子禁不住地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怯怯的说了一句,只差没把灵子从椅子上跌下来。

  “医生,你说,我老公他还爱不爱我?其实我什么都不缺,就是缺爱。”

  哦,我的姥姥,其实我除了爱什么都缺。

  绕了一大圈,她又回来了。

  她说:“医生,你不会烦我吧。”

  灵子答:“不会,咋会烦呢。”

  灵子底气不足的说:“你尽管说。”

  接下来她把她的故事从头至尾,甚至于把她俩的性事都滴水不漏的又讲述一遍。

  灵子耐着性子听着,不时的插插话,调节一下气氛。后来灵子发现其实自己是用不着说很多的,只需听着就行了。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心满意足的站起来,向灵子告别,灵子客气的把她送到门外,她走了两步,犹豫着停下来,回头留了一句给灵子:“医生,谢谢你咯,要是你是我老公就好了。”

  灵子狂汗!

  在送走她后再也没有病人来了,灵子在科室强制自己深呼吸,像排大便一样像努力地把那位女子带给她的不快排除,但通过内线打到科室的一个电话,着实是真的把灵子的心给揪起来了。

  “你是灵子老师哇?我就是半个小时前在你那里看病的一个病人,我叫阿呷,你应该对我记忆深刻,不会忘记我吧,我在想,你现在可能正恨得牙痒痒的吧。呵呵!叨扰了。”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俩非亲非故的,你想要干什么?”灵子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而且本能地在大脑里指挥自己拿起保卫自己的武器。

  天啦!这该不是秋萍前几天所说的“暗访”记者?探子?或者压根就是一个便衣?灵子脑子快速地转动起来。

  噢!上帝,她想要干什么?灵子迅速地回忆当时的一幕,像放电影一样把阿呷在自己面前呆的半个小时努力地回放,一个镜头都不放过。

  没有破绽嘛!没有说错什么呀?只不过是一般的医生对病人的常规问询,她也是一般的关于她病情的咨询,甚至于灵子当时还为自己的这么有耐心而夸过自己呢。

  灵子用力地甩甩头,习惯性把五指插进头发,一遍一遍地往后梳,试图把自己的思绪在短时间内梳理清楚,好让自己镇静。

  镇静,不要慌,语速要不卑不亢,一点不能让她听出慌乱。

  “灵子老师,你用不着知道我是谁,记住我的电话号码就行,隔几天我会打电话给你的。”对方语气缓慢,不疾不徐,还是刚才那么幽幽的腔调,但灵子还是在她平静的语气里听出了些许尊敬。

  “没有这个必要,有什么事现在就可以说。”灵子急切地想知道答案,“隔几天”是个不定数,这会让灵子在这个阶段煎熬无限,她才不愿让这些负面的效应影响自己的心情。于是尽量措辞严谨地与她周旋,想早点套出她来的意图,灵子告诫自己一定不能露出自己内心的胆怯与心虚。

  “其实,现在说也无妨,我看你也是个耿直的人,待人接物很有分寸,也很有涵养,对待病人特有耐心,即使我那么的刁难你也是不温不火的对我热情有加,我欣赏你你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实话告诉你,我很欣赏你。灵子,如果有一天你不愿意在这家医院呆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记住我的手机号码,随时给我联系,希望有一天我们有机会在一起共事。”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咋就明人不说暗话?现身吧。”灵子没有这个耐心听她唠叨,况且自己已经被她整烦了,发誓今生再也不愿见到她。

  “你确实是个急性子,老师面前我也不打诳语了,我是xx医院派来在各个医院发掘人才的。”

  噢!虚惊一场!原来是挖墙角的。

  “我不认识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话是真的。”

  “信不信我不重要,但你总有听说过xx医院吧,我是为他们招聘人员。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手段是有点拙劣,但不要因为我的方式方法不对而拒绝,也不要急着下结论,不妨考虑考虑吧。我已经打听过了,你在这里过得并不开心,老板给你的工资也很低,至少以他现在的效益根本无法让你享受提成与奖金。还有你不是觉得在这里闲得发慌,抱怨医院空气不好吗?这么个死气沉沉的医院你打算守到它垮哇?如果有空还是到我们那里来看看嘛,给我俩一个共事的机会。我会回去转告我的老板我在你这里呆的半个小时的每个细节,我敢保证老板会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的哟,呵呵,我是说工资待遇。”

  “嗯,听起来很让我有些心动,特别是最后一句话。”灵子在心里解除了警报,又恢复了平时说话的活跃。

继续阅读:第二十七章 练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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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而终(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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