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来都有些“他控型”潜质的灵子在接下来的一周里边抱怨边适应,渐渐地完成了王院长交给的任务,也渐渐的熟悉了男性生殖系统的基本理论与简单的*作。
“灵子,这几天开眼界了?”这地方太小了,即使发生屁点大的事就已经是满城风雨了。更何况把那心高气傲的灵子给打入尘埃,直至服帖地让她干她不乐意的事情。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灵子这种牛人正该如此折腾一下才晓得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秋萍看着每天吃过午饭规规矩矩到治疗室报道的灵子玩笑道。
“我有那么不济事吗?在你们眼里真的就那么油盐不进?”
“还好啦。谁叫你在一个医院呆一天便炒人家的鱿鱼,换着我把你收拾得还厉害些。”秋萍咬牙切齿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几天到治疗室是王院长故意刁难我?她还在为以前的事纠缠?”
“没有的事,人家可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哪会像你这样鸡肠小肚。”
“哦,那还差不多。”
“灵子,这几天收获咋样,谈谈体会。”
“呵呵呵,体会嘛,有呀有呀,最熟练的还是护士长教我的‘洗刷刷洗刷刷’”。
“噢?‘洗刷刷’,啥意思?”
“看着,这样子,左手的食指与中指夹住*,翻开包皮用生理盐水这样子,前后左右,洗刷刷,洗刷刷。”灵子那滑稽的动作把秋萍给逗乐了。
“不会你发明的吧,洗刷刷,洗刷刷,有意思哦。简单枯燥的工作给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了新意了,看来这一周你没白呆。”
“灵子,这段时间你得警惕一下,每年这个时候成都市的综合执法大队都要出来清扫一圈,各大媒体的记者也会以患者的身份到医院‘卧底’暗访。你得留个心眼,凡是进来的病人你都要察言观色,谨防你言语不慎被他们问出破绽。”似乎是不经意中谈到这个问题,却说得灵子在大冷的天额头都冒毛毛汗了。
啥子意思哟,灵子很是不解,嘿,这地方真是奇怪了,做任何事情都这么神神秘秘的,一会这,一会那,灵子的脑袋都给搅糊涂了。
“他看他的病,我做我的医生,有什么好留神的?病人就是病人,即使他是皇帝,在我眼里他还是病人,没有什么贫富贵贱之分。你生病了到医院,我尽我所能治病救人是我的天职,未必里面还有什么猫腻?还有什么不能说,不能问的问题?”灵子不以为然。
“你脑子还是差根弦,我们是私立医院,每年这个时候综合执法大队查私立医院就差得非常严格。”
“这有什么,我们又不是什么黑医,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至少我,灵子,绝对不会干那种见光死的事情。”灵子拍着胸脯高调的说道。
“现在大的执业行医很多都是大范围,而论真的计较下来,我们这里的医生都有些超范围行医,要是被逮到那会被吊销执照的。”
“何必做这些呢,那就直接招一些属于他执业范围的多好。也不用担风险。”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目前医疗市场还不很规范,就拿我们现在来说吧,几乎在全国很少有真正的注册的男科医生,几乎都是大外科及泌尿科医生,而这就是超范围了。”
“哦,是这样哦。”
“我们现在的男科医生几乎都是自己在实践中慢慢摸索,自己总结,这行呀,干久了,担惊受怕,离开了看着自己身边的ED患者又于心不忍,这次我们医院本来不想冒这个险,但每当看着网上患者的渴望救助的声声呼唤,又冒险还开这家医院了。”
“那我们可以给卫生主管部门讲清这些嘛。”
“幼稚,你娃真的幼稚,我看你是书读少了,或者压根就是书呆子。”
“咋的嘛。”
“灵子,我的话你要放在心上,凡是多个心眼。”
“第一次上解剖课,就知道了无论富贵贫穷,无论男人女人,一律都长着208块骨头,600多块肌肉,血管神经只能在各自该呆的地方呆着,不能疯长。老师说:“国王和乞丐,解剖结构是一样的,否则就是畸形。记者也罢,综合执法大队也罢,暗访又咋样?综合执法大队又咋啦?我是一守法公民,合法领取行医执照,合法注册,合法行医,合法执业,他又奈何得了我?同一片蓝天,同样的考场考出的执业医师证,在公立医院因为一块公立的牌子堂而皇之罩着便安然无事,而在这里却像后妈养的一样,老是觉得比别人低人一等,被人小瞧,被人轻视,被人随意践踏,难倒只是换了个环境,换了个地方,同样的本子未必就薄了,就不含金了,就掺水分了?”
灵子心里愤愤不平。
“只要是人,吃了五谷都得生百病,如果他带着一种不健康的心态来,就像拜佛的人心都不正,佛又在哪里?到医院不看病却是暗访,首先他心里就有病。
医院本来是一个神圣的地方,是解救人疾苦的地方,而你心术不正,居然带着一种怀疑,一种挑衅,一种挑刺,这本身在医生的眼里看来,你的身心就已经不健康,就是一种病态。你的不诚实,已经让你的健康无形中受到了影响,你体内的激素与免疫力不同程度地受到了一定的影响。至啊少你在猜忌,你在顾虑,你在心里给自己筑起了一道心墙,一道让医生与你无法沟通与逾越的心墙,就如你求佛而不信佛,佛又能奈何得了你?”灵子叽里哇啦发表了一大堆高论。
秋萍看着灵子异常亢奋的表情,便不再说什么了,走时只是拍拍灵子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灵子,江湖水深,小心为妙!,考个证不容易,吊销了就再也没有行医资格咯,你用什么养你哟。”
灵子对秋萍的关照报以感激的一笑。虽然灵子在秋萍面前努力表现出自己的不以为然,但秋萍的话还是在灵子心里投下了一块石头,沉沉地压着让灵子心里有些憋屈。
元旦、春节即将来临,成都市的各个行业都在清肃整顿,如最后的一股秋风要把那残留的落叶扫净,不是冻结就是消灭。
摧枯拉朽的大排查,民营医院更是无一例外的首当其冲。秋萍在这个行业算是资深的老江湖了,偶尔与灵子谈到某某医院被曝光,某某医生被吊销执照,总之来自她的小道消息绝对真实而可靠,甚至比《华西都市报》、《成都商报》还要全面及时地报道民营医院的近况,事无巨细,一应俱全。
是啊,秋萍说的这些已在各大医院不断发生,什么探子,什么暗访,什么医托,什么……像嗅觉灵敏的猎狗一样只要嗅出一丝民营医院的毛病,那便是素材,那便是高额的罚单。利益驱动啊,有利可图啊,咋不做呢,毕竟是年终的红包咯。
虽然灵子在这行没干好久,但看到大家每天担惊受怕的样子,自己不免也被感染了这种情绪。哦,还是小心为妙吧,回想自己当初考执业医师的艰辛,那熬白的头发,突增的眼角皱纹,灵子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没有这玩意,自己还真不知道靠什么在成都混饭吃呢,擦皮鞋得擦多久才能脱贫哟。
牢骚归牢骚,现实归现实,灵子在这里终于学会了理性。
谨慎为妙!!!从来都大大咧咧的灵子,也试着战战兢兢地边打B超边小心翼翼地应付着每个病人提的各种问题,生怕在哪里露出破绽,但灵子没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真还无法在来来往往的患者中区别是“妖”是“凡人”。
肉眼凡胎哦!恼火!!
真的,你本来就是一堂堂正正的医生,来的就是那需要救助的病人,而你却要在来来往往的病人中分辨出疾病的真伪与里面是否混迹于内的“记者”,“探子”,“医托”,或者是一不怀好意的暗访者。
“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这些话在灵子老家同事们的嘴里说来就是轻松地拿来调侃或者是幽他一默,“失业”对他们来说并不构成多大的威胁。
但真正迈出了公立医院的大门,在毫无保障的私立医院灵子感到自己就如浮萍一样,毫无根基,随水随风飘荡。
到现在,灵子才知道自己以前是“活在蜜罐里还抱怨蜜太甜了”,而今算是明白这样才是真正意义的生活,生活的含义在灵子的心里有了一个更新,她决定把“生活”一词定义为:“找到下锅的米,吃饱了,先生存下来,再好好的有质量地活着”,只有经历这种苦才算是人生的完整。
失业是灵子现在的痛,也是灵子在梦里纠缠的恼。为什么所有有门道的人哪怕耗尽积蓄,动用关系也要拼死拼活往公立医院挤,即使在公立医院耗得年老色衰也不轻言“放弃”。进去了,便与之粘上了,耗上了,因为在那里你永远不会担心失业,担心在某一个早晨醒来医院倒闭了,老板卷铺盖走了,自己今天的饭钱没了,明天甚至很多天的饭钱没着落了。
灵子不想生活这么幽她一默,这也太残忍了,这举目无亲,天寒地冻的冬日该不会把自己沦落到成“卖火柴的小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