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反对??”
“这桩婚事???”
被宁青青这番话弄得晕头转向的李沐羽还没来得及挣脱宁青青的手仔细思考,就感觉自己被一双恶狠狠的眼睛盯上,后背如有针刺。
将自身狠厉通过眼神传出去大半的不是别人,正是燕家公子燕衔珠。
眼见自己的未婚妻正牵着别的男人的手,心胸一向不宽广的他哪里能忍受得住?
很快他就朝李沐羽吼道:“小子,我不管你叫木鱼还是木鸡,总而言之,赶快把你的脏手从我家青青的手里拿开!听到没有?!”
“你失了智吧兄台,难道你没有看到是她主动牵我的手?”一脸委屈的李沐羽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燕衔珠打量了一番,“等等,你说她是你的未婚妻,所以你就是她的未婚夫,燕家的公子,对吗?”
燕衔珠冷笑道:“没想到你这山野屁民还听过本公子的名号,识相点赶紧把手拿开,我只剁你一根手指,要不然整只手都给你砍了!”
“哎呀,你挺横啊!”
素来吃软不吃硬的李沐羽主动将宁青青的手握紧,又挥舞了一下手中木剑,看着燕衔珠的眼神充满了挑衅的味道:“我人就在这,有本事你过来砍。”
“混帐东西!本公子非要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不可。”
暴怒的燕衔珠体内灵力奔腾,当即就欲一个猛扑,但是被身旁的杜云深横臂挡住。
虽然十分清楚燕衔珠的脾性,一句话里包藏“本公子”三字的次数越频繁,便说明他心头积攒的怒火越多,可这毕竟不是燕家,而是宁家的地盘。未免因鲁莽行事而破坏了燕宁两家的关系,杜云深只得边拦截边劝阻道:“冷静啊公子,这小子来历不明,而且来意不善,宁县令会有决断的,你长途跋涉,正虚调养,莫要轻易动手,损伤元气。”
闻言,燕衔珠怒火稍缓,收敛了那股猛扑之势,却还是叫道:“先让这小子撒手。”
宁折眉头早已皱紧,此刻亦是道:“青青,撒手。”
“哦。”
虽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松开了手,宁青青与李沐羽的距离却仍旧贴得很近,且有意碰撞李沐羽的肩膀。
并不明白宁青青用意的李沐羽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两字:“干嘛?”
宁青青低下头,小声道:“来都来了还问我干嘛?不配合我的话你休想站着走出宁府。”
“娘的,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李沐羽愁眉苦脸,暗中观察情况的剑灵陡然向他传音:“别这么抵触小子。这个姓宁的丫头显然不想跟姓燕的公子哥成婚,想通过你的手来破坏婚约。既来之,则安之,这肯定又是齐修禅早就安排好的算计,你只有好好应对,才能避免落入下一个圈套。”
“鬼知道齐修禅想干些什么?等哪一天我修为超过他,非得好好折腾他一顿不可!”李沐羽悄悄地在心底起誓。
这时宁折的目光已如锋刀利剑落在他的身上:“青青方才说你是来反对这桩婚事的,可是真的?”
李沐羽硬着头皮道:“是的吧。”
“什么叫是的吧,你回答有底气点好不好?”宁青青在一旁小声提醒。
宁折又道:“你反对这桩婚事?用的是什么资格?凭的是什么实力?”
李沐羽想了很久,道:“如果你所谓的资格与实力与世家挂钩,那我现在的确没有,但如果是指个人,我觉得自己并不比这位燕公子差。”
“是吗?燕公子年仅二十就修炼到了脉轮境巅峰,更是差一点就获得了进入神策院修行的资格,我看你的灵力散乱,连脉轮都没凝聚,拿什么与燕公子相提并论?”
听得宁折这番介绍,燕衔珠的胸膛不禁挺得更直,脸上写满了自豪。
原以为李沐羽闻言后会有所收敛,自愧不如,没曾想他竟捧腹大笑起来:“大叔,咱能不老拿差一点进入神策院这事来说吗?差一点就是差一点,没有达到预期的结果就不能成为吹嘘的借口,那我还说自己差一点就被当今武帝看中,选拔成为殿前侍卫呢,哈哈,你信吗?”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小贼?竟敢连番口出狂言!你等着,本公子逮到机会非要抽你的皮,剥你的筋不可!”
李沐羽并不理会一旁燕衔珠的叫嚣,继续道:“至于修为么,我的确还没有凝聚脉轮,但那是早晚的事。而且即便是现在,你也不能把我当成一般的灵脉境修士来看,要不然那么结实的房顶我是戳不烂的。”
宁折望了几眼上方的人形窟窿,笑道:“倒也是,我这个屋顶建成的时候,工匠跟我说的是,非破壁境修士不能破。你一个灵脉境的后生,能打破它,的确超乎我的想象,我更想不到的是,你是怎么绕过宁府的守卫,从天而降的,难道你天生会飞?”
早已失去耐心的燕衔珠插话道:“宁伯父,您就不要管这些了。这小子就是个妖人,迷惑了青青的心智,现在又来骚扰您和众位宾客。像这种刁民,不绳之以法,都对不起武帝修正的律法!”
“嗯,说得在理。来人啊,将此人暂时收监,严加看管。”
遽然间,一队佩刀的剽悍人马破门而入,身穿衙役服装,站在前列的是一名蓄有络腮胡的方脸男子,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年纪。
也是他率先擒拿住李沐羽,向宁折问道:“启禀大人,不知是收到哪个监牢?”
宁折道:“哪个牢房空就收到哪。”
方脸男子略有迟疑:“呃,大人,今年犯事的虽不多,可前几年的要犯还没放出来呢,现如今只有城北那间天字牢房能够多住一个男的,但那个地方您知道的,现在还关着两个天级死囚呢。这小子进去,怕是活不过半日。”
“就安排他去那!安排!”宁折还未发话,燕衔珠就已高兴得快要跳了起来,等宁折朝他使了个眼色,他才明白自己有些失态。
宁折缓缓道:“告诉他们,留这小子一个活口。”
方脸男子仍有疑虑:“大人,您的话我们当然会听,可那两个家伙,不敢保证......”
“那就让这小子自求多福。”宁折挥了挥袖,示意让方脸男子赶快将李沐羽带走。
宁青青急了眼,一脚踢在李沐羽的小腿上,大声道:“你死人啊,怎么一点儿不反抗?”
李沐羽无奈道:“反抗有用的话我早反抗了,关键打不过啊,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有缘再见吧。”
“你......”宁青青气得说不出话,眼睁睁看着李沐羽被方脸男子押送着离开。
转过身的她心灰意冷,正要向宁折称病告退,忽见后者右手食指抚上须,中指捻下须,这再细微不过的动作,成全了她眼中最后一丝曙光。
只因以往宁折做起这个动作,从未让她的愿望落空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