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我不配你这样的,你别……”玉烟波还未说完,就被陆志远手刀劈在了后颈,晕了过去。
“阿离,你……”祁非白也不明就里,看向墨长明的眼神带着几分不满:“你怎么能放红灯教的人进来。”
北斗离没有理会祁非白,甚至没有给玉烟波一个眼神,只是吩咐丹参:“去传令吧。”
祁非白阻止不成,只好又看向师父:“师父,这……”
师父却只是摇摇头:“这是你们七星阁之事,莫要问我。”
大有置身世外看好戏的意思。
可北斗离却觉得,此人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的落在她的身上。不过她没有时间细想,因为在她命令传下去不久,摇光宫的方向忽然就依稀听到阵阵喊杀之声,现场有了一瞬间的慌乱,就连祁非白的也变了脸色。
“阁主,红灯教冲进来后,开始大肆烧杀,他们人太多,已经挡不住了!”一护卫发鬓纷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大声说道。
陆志远果然露出志得意满之色,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玉烟波的脸颊:“教主说的果然没错,七星阁不过是外强中干,强弩之末罢了。”
“如今阁主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娇小姐,在红灯教面前,兼职不堪一击。”陆志远笑的得意:“今日,就是尔七星阁的祭日!”
亲近七星阁的门派,比如河东盟的宋玉虎跳起来指着陆志远道:“七星阁哪里对不起弯月门,你竟然做出这等事!”
梁紫玉眼珠转了转,也拔剑而起:“今日我等就为民除害!”
陆志远挑了挑眉:“你们可看清楚,如今是我红灯教占上风,更何况,现在对我动手,尔就不怕我杀了这女子么?”
说着便死死掐住玉烟波的后颈,玉烟波虽然还未醒来,可脸颊已经涨的通红。
宋玉虎一时有些迟疑,伸手拉住了梁紫玉,摇了摇头,梁紫玉似乎不情愿,但也将剑收回了剑鞘。
“陆掌门太过自信了,如今胜负还未可知呢。”北斗离冷笑一声,又一次抬起了手。
钟声次第响起,七星阁的七道宫门,一道接着一道的紧紧关闭。
紧靠瑶光宫的开阳宫方向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啸之后,而后山门就放出几道华光,伴着几声隆隆的响声,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惨叫。
墨长明知道,那是护山机关的杀招之一,触发之后,会自山门之上喷出数道足以腐蚀皮肉的碱水,足以让进攻山门的人失去一站之力。
接着,开阳宫的山门打开,无数火把自山门幢幢而出,闪着寒光的利刃无情的劈砍着被碱水腐蚀的满地打滚的教众。
一时间,远处的兵刃相接声、厮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饶是那些见过了厮杀的江湖人,也都听得面面相觑。
陆志远脸色变了变,而后大笑指着北斗离的身后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制住红灯教么?兄弟们,动手吧!”
话音未落,七星阁的护卫中竟然近一半的人在右臂系上红色的布条,挥刀砍向不知所措的同袍,而在场的江湖人中,也有少部分暴起,对着周遭的人下手,互相缠斗起来,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
祁非白脸色分外难看,他低声叮嘱了北斗离几句,想要加入战团,却被北斗离拦住了。
“今日是你我大婚,你看着便是。”
祁非白有些焦急:“正因为是你我大婚,我才容不得这样的事,你等着,我解决了马上就回来。”
北斗离却死死拉住祁非白的衣袖:“别走,你走了,谁保护我?”
祁非白一愣,随即嘴角却再也掩盖不住笑意:“阿离,你说什么?”
北斗离微微移开眼,她不让祁非白下场并不是出于对他的依靠,而是不想自己的筹谋那么快暴露。
而下首,郑子星已经混入了胶着的人群中,他虽然胖,但身手不错,就好像一陀螺,每转到一处便有红灯教之人送命。
却没有人发现沈聆之竟然没有与郑子星并肩作战,而是躲在了高台下的一角,一手捂住丹田,眼中满是痛苦之色。
就在刚刚,准备对敌的他忽然发现,他的丹田中空空如也,竟然没有半分内力。
他不由想起昨日麒麟的那杯茶。早就知道麒麟为人阴狠难以捉摸,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对自己下手,只是不知他将会如何要了自己的性命。
沈聆之悄悄的蹲下掩蔽自己的身形,同时警惕的看了看周遭,对着远处暗暗打了一个手势。
混战中,红灯教的余孽隐隐开始占上风,祁非白有些着急:“阿离,我……”
北斗离却仅仅抓住祁非白:“急什么,你真以为我是任人宰割之人么?”
祁非白一愣,就听又一阵钟声响起,高台之下就冲出了数百名手持利刃的护卫,混入了人群中,这些人训练有素,身手不俗,明显和外面的护卫不是一个档次。
不多时,手臂上系着红布的护卫就几近伏诛。
而见事情不好,准备再次以玉烟波为要挟的陆志远这才瞠目结舌的发现,他自己也被一群人围了起来,而这群人中,为首的竟然是墨长明。
“陆兄,你我也算相识一场,你现在放了夫人,我等虽不能保下你,但可以求情让阁主不牵连弯月门,可好?”墨长明慢慢走近陆志远,语气温和的劝慰。
陆志远却不屑的哼了一声:“你真以为七星阁是什么好东西?”
“如今众门派万马齐喑,就是七星阁做的好事!你可知道,但凡有些江湖门派露头,他就刻意打压,当年……”陆志远想要说什么,忽然眼睛瞪得老大,松开玉烟波,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
众人这才看到,陆志远后心插着一枚袖剑,可这袖剑是何人所发,却无人看清。
墨长明诧异的看向北斗离,北斗离却也是一脸疑惑。
祁非白最先想到什么,冲到陆志远身前,一脚挑起他的尸身,拔剑对着陆志远的胸口狠狠刺了几下,确信他死透了,才咬牙道:“将他尸体做成脯醢,送回弯月门,何人不食就与他同罪!”
这等残忍做法,与他平日里的人设并不相符,可大家也并未觉得如何,只道刚刚的暗箭是他发的,如此行事也是恨陆志远不仅背叛了七星阁,更是要毁了他更务必看重的婚礼。
郑子星也整了整满是血迹的衣衫,走上高台施礼道:“阁主,吉时马上就到了,属下先送夫人回陵寝。”
北斗离眼中有着几分不忍,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于是郑子星叫了一名大力仆妇将玉烟波抱到软轿上,带人抬着软轿进了陵寝。
而后北斗离才对着台下一抱拳:“七星阁照顾不周,让个人受惊了,一会儿我与祁护法大婚后,必有厚礼赔罪。”
投靠七星阁、对江湖同僚刀剑相向之人功夫也大多稀松平常,死的死,被制服的被制服,除了有些人受了皮外伤外并无大碍,即使有怨气,但想到婚礼后比武和北斗离承诺的厚礼,也都没有再说什么。
宋玉虎更是大声道:“阁主高瞻远瞩,早有准备,刚刚都是小事,阁主不必挂怀。”
北斗离轻轻点头,而一直紧绷着一根弦的墨长明也才松了口气,北斗离今早就和他说起过今日红灯教会发难,可真的发生了,他还是有些担心自己心爱的女人,即使知道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不过,这只是个开始,后面怕还是有几场硬仗。
“阿离,你早有准备,为何不同我说?”处理完陆志远的祁非白也反应了过来,但第一反应不是安抚,而是质问。
北斗离只是看着祁非白,没有说话,也懒得和他说话。
祁非白有些后悔刚刚的话,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我这不是关心你么?”
“你作为女子,处理这些事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更何况这是你我大婚,出了什么差池,岂不是终生之憾?以后这样的事,你可要同我为夫说,为夫替你处理,可好?”
北斗离轻轻一笑,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何必这么急着自称为夫,等你我大婚完,你这样称呼自己的日子还有的是呢。”
祁非白脸颊一红,捡起被他丢在地上的牵巾,拉着北斗离走向高台南面的香案。
师父立于香案一侧,看着祁非白与北斗离这一对碧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大声吟道:“珠帘绣幕蔼祥烟,合卺嘉盟缔百年。祁家子非白与北斗氏合两姓之好,白首永偕,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祁非白牵着北斗离一步一步的走着,不时回头看着北斗离,眼中满是绵绵的情谊。
而北斗离也毫不避讳的与祁非白对视。
就在这时,忽见陵墓内闪烁出一阵火光,接着才传来一连串的爆裂之声,北斗宣的墓室连带玉烟波所在的陵墓的偏殿就此坍塌。
“父亲!”北斗离发出一声哀鸣,就要冲上去,祁非白下意识的将北斗离护在身后:“阿离,危险!”
北斗离奋力挣扎,却被祁非白死死拉住。
这时,就见扬起的阵阵烟尘中,快速的飞出了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