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这是……有意中人了？”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齐光浑身一凛，回过头看是江浸月，暗骂自己嘴碎，“江先生您来啦，我这就向公子禀告。”
“我方才的问话怎么不回？”江浸月负手，目光淡淡落在他身上。
齐光垮着脸，他实在没这个胆子再说了。
正好，门这时从里头打开，应珣长身而立，先是冷瞥了一眼齐光，而后恭敬地抬手引江浸月进去，“江先生请进。”
江浸月眼里尽收一切，不疾不徐进了去。
“还不去奉茶。”应珣冷冷吩咐。
齐光正愁没地儿躲，听了吩咐，脚下生风便溜了。
应珣默然看着，紧接着转身进了书房。
临近春闱，江浸月最近所讲多是放眼五洲十方，针砭朝廷时事动作，再加上日后之变革之类，应珣自然也用了十二万分的心去听。
讲学结束，应珣还沉浸在对方——履霜，坚冰也——的慨叹中。
“你与林尚书家的小姐亲事如何了？”
应珣没料到对方竟然会主动提起这个，毕竟这不像是他会关心的事。
“……近日姨母应当会去同林家谈退亲的事。”他默了片刻，回道。
江浸月如何看不出他神色间的迟疑，不露痕迹地笑了下，道：“我的建议是这个亲不能退。”
“为何？”
“林檀领兵部职，为人刚正，虽是有些惧内，在林家的家事上听凭他夫人的话，但关键的是这个无党无派。若能拉拢这个人，对你对我们，对日后的格局，大有裨益。”江浸月说得不疾不徐。
应珣眉头微拧，“说是这么说，只是现在林家也不愿意与我们应家扯上关系。”
像是有些为难，顿了下，他接着道：“退亲之事便是林家先提的。”
“林家退亲不过是以为长平侯府式微，不想自家女儿将来吃苦。但你我都知道，现在来说，她这个担忧根本是杞人忧天，只要多等些时日，林家夫妇自然会改变想法。”江浸月笑了笑。
应珣抿紧唇，并未回应。
实则，对于林家夫妇的态度他并无多少介怀，更重要的是林晚棠，小姑娘弄出这么多，就是为了和自己一刀两断，叫他那口气赌在心里，不上不下。
江浸月一眼看穿他内心的挣扎，道:“古人云，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世间缘分大抵如同花期，转瞬即逝。方才我在外面听你的侍卫提及，你似乎对林家小姐并非无心。既然如此，那为何要白白错过。”
"……非我执意要错过，林姑娘并不以我为良人，我又怎好强人所难。”应珣撇开脸，下颌紧绷如刀削。
“这世上女子的姻缘，无外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先折了花，细心将养呵护着，日子一久，这花还能离得开你吗？”江浸月点到为止，说完，人已推门而出。
应珣默默坐在椅子上，良久，喃喃念了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而走出院子的江浸月，抬头看向已然放晴的天空，却觉心里阴霾更甚。
他低头嗤笑一声，吐了口浊气。
不管是为利还是为其他，他劝起应珣来头头是道，什么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真到自己呢？
却什么也做不得，也不能做。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夜夜入梦的那个身影，他目光转向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