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就到了春闱。
所谓倒春寒，恰好赶上这个时候。
前一日，天下了点小雨，淅淅沥沥的，把府内花草屋檐瓦墙浇了个透彻。
“东西都备得差不多了？”
暮雪斋里，林霜问元芳。
会试要考3场，每场3日，统共9日，吃喝拉撒都在号舍里头。
时间长，天气多变，要带的东西多，省得用时找不到，耽误了正事。
再有就是吃食，虽说考场里头有备，只是但凡家里稍微过得去，都不会食用，谁晓得会不会吃出毛病，因而，吃进嘴的还是自己带进去的放心。
“奴婢去看了，被褥、夹袄、护手什么的都带着了，吃用的点心已经吩咐厨房，明日一早备上，好歹新鲜一点儿。”元芳从柜子里拿出一块护腰还有两双鞋垫，往包裹里塞。
林霜侧眸，挑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这不您前些日子做的吗？奴婢拿去给大公子用啊。”元芳理所当然地回。
前些日子，几个丫鬟聚在一起要给应珣做考试用的杂物。
她闲来无事，也捏起针线玩了两日。
惯常拿手术刀的手，拿起针线倒像是抡大捶，怎样都不舒坦。
林霜轻咳一声，两根指头一挑，把鞋垫往外扯开，“……这就算了吧，我那做工——”
元芳一把拽回，“那可不行，虽说下人们有准备，可哪能和您的比，大公子看了您做的定然心中欢喜。”
“他欢喜才怪，他啊，最期待的是林家那丫头送的。”林霜哼了哼，往软榻上一靠。
元芳低头笑，“那是自然，奴婢还从没见过大公子对哪位姑娘这般上心。”
两家反复好几回，搁以往，大公子早冷冷断掉了，哪像现在，愣是没松手。
想到这个，她忽然抬头，“夫人，有件事奴婢还是要同您说一声。奴婢去看大公子院里的时候，恰好碰上如小姐和姜家大姑娘，这两人也送了东西去。”
“如小姐送的点心，姜家大姑娘送的护膝，两个人走后，奴婢特地检查了下，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两人湊到一起能有什么好事。你也是，得亏你现在想起来，否则我定要扣你的月钱。”林霜一听，立马站起身往应珣院子去。
元芳面色陡变，赶紧跟上去，“奴婢是想着大公子考试这件事攸关整个侯府，她们应当不敢做动作。”
“她们是你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想的吗？”林霜甩出一句。
元芳再不敢吭声。
两个人进了应珣的院子，就见正屋里，三个大包裹摆了一桌，旁侧条案上还有两个食盒。
“如小姐和姜家小家送过来的礼在哪儿？”林霜问。
丫鬟立马取过食盒，又从包裹里抱出一对护膝，摊开放到桌子上。
林霜细细打量这两样东西。
糕点准备的是红薯糯米红枣糕，黄红相间，小小巧巧的，清新可爱。
护膝则是用的鹿皮加羊毛，说不上华贵，却也十分保暖。
“奴婢晓得带进去的东西不能马虎，点心用银针试过，没反应，护膝也翻了几遍，没有找到半个字。”元芳双手紧紧交叉在胸前，生怕东西出问题。
考场上最忌讳生病，还有做小抄。
便是拉肚子也只能忍着，再不济就地解决，一旦离开位置去如厕，考卷上便会被盖个黑戳儿，考官眼里这便十分晦气，分数自然不高。
运气再差点，找个舞弊的借口，直接把卷子勾个叉，作废算了。
要是有那脑袋坏掉的，夹带私货进去，轻则当场敲响满堂鼓，赶出考场，多年不得参加科考。
重则，那是要受流放或监禁刑罚的。
林霜没理会元芳的话，用手一个一个掰开糕点，里头干干净净，没什么意外的东西。
元芳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