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如小姐还是姓应，知道利害关系，就是平日里再不对付，这个时候也晓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要真是查出什么来，不用林霜吩咐，元芳自己个儿都能赏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林霜接过丫鬟递上来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指，转而拿起护膝。
实话说，这护膝做的确实可以，针脚密实，上头还绣了精致的画。
林霜唇角扯了下，说不清意味。
“夫人，这画有问题吗？”元芳问。
画上一只鹭在荷花间嬉戏，她不懂画，分辨不出这有什么含义。
“鹭戏荷花，一路连科，寓意倒是不错……”林霜一寸一寸捏着护膝，漫不经心地答道。
元芳“哦”了声，“想不到这姜大姑娘还怪有心的……”
正随口赞着，却见林霜脸面忽然一紧，紧接着将护膝拿到眼前，紧紧盯着看。
“……夫人，这是……是针头吗？”元芳大惊，腿脚发软，往后趔趄差点摔倒。
白绒绒的羊羔毛里头，一点褐色埋在其中，若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姜大姑娘……是疯了吗？！奴婢这就带人去她院里，把她揪过来看看到底安的什么心！”元芳脚下一转，气势汹汹转身唤人就要过去。
“回来！”林霜厉声一斥，“这种事只要做了，就极有可能被识破。她不是傻子，况且还想着嫁给淮哥儿，除非脑子被淹，否则做不出这种蠢事。”
“那……那是谁？”元芳惊问。
林霜没答，让丫鬟拿了双筷子过来，夹起针头放到碗里。
针头生锈，若是扎破人的皮肤，极有可能造成感染，在这个医疗极其落后的时代，轻则发炎发烧，重则小命都可能不保。
这用心，歹毒至极。
“姜大姑娘的礼送过来之后，有人碰过吗？”她问。
应珣院里的丫鬟早就骇得跪了一地，听到林霜的问话，大丫鬟立马膝行向前，抖着嗓子回：“不，不曾，奴婢们接过就收到包裹里，收妥当后就关了门。”
“好好想想，确定没什么异常的地方？”林霜往绣墩上一坐。
护膝摆在桌子上，这时看上去，哪有半点暖和的样子，分明是腊月里的寒冰，白茫茫地刺眼。
大丫鬟眼睫抖颤，忽然身子一定，犹疑道：“奴婢从小厨房回来的时候，看到……看到如小姐正要从院里出去，她看见奴婢，说是耳环掉了一只，过来找找。”
“她没进这屋？”林霜抬指敲点桌面。
大丫鬟摇头，“这……奴婢当真没瞧见，只看到她从院里出去，那会儿这屋里的门……确实是关着的。”
其他丫鬟互相看看，也纷纷摇头。
林霜面无表情地扫视一圈，最后落在装了针头的碗里。
元芳也不敢说话。
这会子当真庆幸说了这件事，若是没说，后果不堪设想。
“这件事先按下，谁都不准说出去，听到了没有？”林霜扬声吩咐。
所有人点头应“是”。
林霜站起身，“再就是，所有大公子要带去考试用的，除了你们自己准备的，其余谁送的都不准放进去。便是你们院里自己准备的，都给我一分一毫检查仔细咯。若是再出了事，从上到下——必究到底。”
“是。”
透亮的回应响彻院子。
林霜走出院子，眼神冷透。
“夫人，咱们等大公子考完试再发作吗？”元芳紧跟在后面问。
“让她再逍遥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