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穆九歌被他摸的气息有些不稳,“对下属,对盟友,都一样。”
“本王的规矩,得好好想想!”
萧长宴的劲儿这会儿全压在小腹,看着薄红一点点爬上了她的眼尾,哗啦一声将人从水里抱起,大步迈进寝殿。
穆九歌被他舔咬着耳朵,浑身一阵酥麻,喷洒的热息传出他的低沉的声音:“既然公事说完了,咱们说说风月事。”
身上的水沾湿了被褥,蒸腾的湿潮闷的人无端生渴,两人的气息渐渐地都乱的厉害。
萧长宴握住她纤腰将人往上一提,吻着她诱哄:“九歌,叫我的字。”
穆九歌回吻堵住了他。
萧长宴坏着心思,放了点攒着的莽劲儿,身下的人随之闷着声“嗯”了一声,死死抓紧了被褥。
萧长宴不高兴,非把她的手拉在他身上,执着地说:“乖,叫我的字,我就轻点。”
他又不告诉她,他的字到底是什么,非要逼着她泄声问。
穆九歌被他磨的哪哪儿都提着,张口咬住他的肩。
萧长宴给咬的没收住力,狠狠道:“穆九歌,犟死你算了!”
索性也不收着了。
闹了大半宿,穆九歌到底有些吃不消,清洗时连眼皮都没掀。
重新回到床上,萧长宴一时不大睡的着,不知不觉又盯着她的脸看了起来。潮红还未褪尽,神色比头一回睡着时暖了不少。
看着看着,他脑海中不期然回响起六年前穆将军离世后,大宛大军压境,闫青云对萧长轩说的话。
他说:“比起那些玷污世道的人,在有生之年想要改变世道的人更危险。”
“穆侯留下的烂摊子,让他的儿女来收拾,天经地义!”
萧长宴将人搂进怀里,大掌笼在她腹上,缓缓闭上了眼。
……
穆九卿的母亲合葬进穆父的坟冢这日,天气格外晴朗。
虽有阵阵山风盘旋,但午时到申时前后,大乐山上的积雪已开始消融。
穆九歌和穆九卿一众进入大乐山到坟冢前,一踩一脚泥,沿道冬日的枯草被踩的深深和进淤泥里,再看不出半分原来的模样。
穆父的坟冢是雍巳帝让礼部按公侯的规制建的,墓前神道两侧各排列着石人、石马、石羊、石虎及石望柱,再往里走,墓碑为螭首龟趺,坟高二十尺。
穆九歌和穆九卿磕头上香,一应礼制毕,才打开坟冢石门。
为了查穆父真实的死亡原因,穆九歌和穆九卿商量,让他的母亲与阿爹同穴合葬。
安置好穆九卿母亲的棺,一众人退出去,沈云开迅速打开穆父的棺。
六年过去了,他的尸身竟然完好无损。
萧长宴、穆九歌姐弟和杨拓只看了一眼,便目色发寒。
毋庸置疑,中毒身亡!
薛宴仁动作麻利验尸。
“蛇心藤,”薛宴仁道,“此毒制作极其复杂,从蛇、肺鱼等三十种动物草木中提取毒素,研制而成。”
用剧毒之物制成,却是慢性毒,除了中毒者会有轻微反应,毒发之前,非医术高明之人难以查出。
且中毒症状在去世半年之后才会开始显现。
“请王爷奏请陛下,找个太医来。”穆九歌向萧长宴道。
萧长宴手搭在腰牌上,刚要摘给陆明言,却又止住,道:“我亲自入宫一趟。”
其他人也都退了出去,只剩穆九歌姐弟。
穆九卿抹泪抹的眼睛都红了:“阿姐要让陛下知道?”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穆九歌望着躺在棺中的阿爹,“今日我说的话,你一定要记在心里。”
穆九卿往后看了一眼,有沈云开和他的护卫守在出口,他还是往穆九歌身边挪了挪。
穆九歌:“陛下十有八九也早就知道,父亲并非只是单纯的战死沙场。”
穆九卿惊诧:“他为何不查?”
穆九歌:“在他眼里,这些并不重要。”
“可是阿爹为他出生入死,当他对付世家的刀,才会落得如此下场,”穆九歌不忿,“明明那时候他那样看中阿爹。”
“把那些统统忘掉,今日你看到的,才是真相。”穆九歌面上露出一抹嘲讽,“阿爹死了便没用了,我为天圣去当质子,回来后依旧只是枚棋子,一把可用的刀,咱们这位陛下的凉薄从未变过。”
穆九卿看看阿爹,又看看穆九歌,眼里满含愤懑、颓丧和迷茫。
“不必如此,”穆九歌拍拍他肩膀,“阿姐今日只是想告诉你,萧长轩与陛下没什么两样。”
穆九卿目光一闪,紧紧盯住穆九歌。
穆九歌继续:“你生在南境,长在南境,日后去南境,不要抱着为了萧氏皇族哪个人而战的想法,人是会让人失望的。”
“你要为了南境的安宁,为了脚下那片属于天圣的土地而战,这些东西永远不会背叛你,你的信仰才会经久不灭,你才能不会因为失望而颓丧。”
“内心摇摆不定最容易消磨人的意志,你若要当将军,就要明白,意志是你的保命符。”
穆九歌顿了一下,有些心疼地放轻了声音:“但前提是,你热爱你脚下的这片土地,或者因为责任心,又或者是你想要用南境的战功成就你。”
“这六年,我知道你也过的苦,你如今还能从这几样里,找出一个让你去南境的理由吗?”
穆九卿像是忍着什么,握紧了双拳,转过头,喉结滚动。
许久,他回首看穆九歌:“阿姐,我想继承父亲的遗志,想保护你。”
穆九歌还记得,他五岁的时候,看她穿戎装,也扬起小脸满怀希望地说:“阿姐,我要吃很多很多饭,快快长大,将来忠君报国,守护百姓!”
稚嫩的声音还萦绕在她耳边,却已物是人非。
穆九歌突然悲哀的厉害,他终于也和她一样,走着走着,却再也拾不起心中最初最纯粹的那个凌云壮志。
“好,”穆九歌扯了扯嘴角,心里却沉的半天扯不出一点安抚的笑,只得作罢,道:“那你就记住,阿姐是你的退路,你也是阿姐的退路。”
“我知道。”穆九卿转头望向棺椁,深呼一口气平复情绪。
“主子,王爷带太医来了。”沈云开出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