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宴到底揉了把她眉宇间的那抹英气：“记得吗，你第一次见本王时，叫本王‘小殿下’。”
穆九歌：“……我记得你小时候身子很瘦弱。”
“瘦弱？”萧长宴捉住她的手就往他身上摸，俯身咬住她的唇，有种今日把这话说不清楚，就坚决不放开的强硬劲儿，“瘦弱吗？穆九歌，本王瘦弱吗？”
穆九歌：“……”
陆明言久久地等不到萧长宴出来，撺掇青芜叫人，青芜扭过头不干，她想要小世子和小郡主，王爷和王妃这种时候多多益善才好。
没法子，陆明言只能自己来，提着声咳了两嗓子。
没人理。
但眼见要到陛下出发的时辰了，他不得已又咳了两声，房门哗地被拉开。
萧长宴眼神极阴沉地扫了他一眼，他连忙噤声跟上。
雍巳帝在随行侍卫的重重保护下带领朝臣子弟进了密林。
由于春季是万物繁衍的季节，不宜杀生，春猎主要以祭仪为主，大家不过是做做样子，放放风， 并不比谁擒的猎物多。
转了一个时辰后，雍巳帝和太子萧长轩带着两只野鸡回来了，其他的人还在林子里转悠。
穆九歌提着的心稍稍放下。
午膳后，护卫开始搭驰逐、投壶的场子，主要供没有进密林的一众玩乐，博个彩头。
雍巳帝今日精气神不错，午间小憩之后，由徐美人陪着在御座上瞧热闹。
梅首辅与闫青云等人在御座下布了棋局对弈。
薛宴仁坐在穆九歌一侧，和青芜正对她席案上的水果糕点咔嚓咔嚓一通吃。
闫淑仪、裴清漪及杨莹等一众贵女有一搭没有一搭的在闲聊。
四处巡逻的护卫也十分有序，瞧着一派祥和之气，没有任何暗流涌动的迹象。
“想什么呢？”
薛宴仁又捏起一块绿豆糕，指围栏旁站的一群人，道：“春狩是百官各凭本事在陛下面前露脸的机会，尤其是心高气傲的年轻官员。你年少成名，要有人一会儿能在驰逐、投壶、射箭上赢过你，那岂止是露脸。”
“简直是打脸，”穆九歌接他的话说完，“不过你觉得有人好意思跟我比驰逐？”
话音尚未落下，还真就有人寻来了。
“小侯爷，”正月十五松景楼事件中，户部派给萧长宴帮忙赈济百姓的杜常拱手道，“听闻您善武事，大伙儿都想请您指点指点。”
他这张方正脸太纯良了，穆九歌丝毫没瞧见恶意。
杜常又补充：“主要是他们听说下官与侯爷共事过，特让下官来请……驰逐、投壶或射箭由您来选。”
穆九歌瞧向那一群若有似无扭过头瞅她的人，道：“驰逐，本侯倒是心向往之。”
薛宴仁在旁边：“咳咳。”
穆九歌眼里的火热熄灭了些：“可是还瘸着呢，上不了马，遗憾。”
杜常连忙表示：“投壶或射箭也行。”
“……大家出来玩儿，图的不就是一个开心，你们这么想不开的吗？”穆九歌一言难尽地问。
杜常：“……”
薛宴仁“吭哧”漏了声笑，呛的他咳咳咳不停。
“薛神医，你慢点吃，噎坏了，我家王妃的脚踝怎么办？”青芜赶忙给倒茶水。
穆九歌：“青芜，后面半句话不用说。”
杜常觉得，她不说这句话更好。
“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丫头，一样的没长良心。”薛宴仁咽下茶水，冲那边的少年、小姐招手，不嫌事儿大地挑拨：“穆小侯爷在小看你们？”
一群血气方刚的少年不干了，立马拥过来：“请小侯爷同我等比上一比。”
这样意气风发的模样，穆九歌一点都不讨厌，反而觉得通体舒畅，道：“本侯要彩头。”
雍巳帝也听见了，哈哈大笑，吩咐江铭：“把朕的赏也拿出来。”
在场一众纷纷谢恩。
有了陛下的彩头，早年嫁到杜家的隆安长公主和几个德高望重的大人也纷纷压了物件儿。
看到闫青云拿出的是块玉佩时，对面的闫淑仪咻地紧紧捏住她戴的玉佩，眸色暗了一下。
“你们的呢？”穆九歌问。
一群参加的小姐、少年随之拿了东西出来，有银票，有玉珠，有珠串……各式各样。
穆九歌往投壶和射箭的场地走。
一个少年叫住她：“小侯爷还没放彩头。”
穆九歌扬眉一笑：“本侯不会输。”
另一少年不服：“万一呢？”
穆九歌笃定：“没有万一。”
两句话激的一群人斗志昂扬。
等他们比试完，轮到穆九歌时，她让沈云开找了条布蒙眼，道：“毕竟本侯自小学这个，用常法比，对你们有失公允。”
可即便她蒙了眼，结果还是不言而喻，无论投壶，又或射箭，皆无虚发。
萧长宴从密林一出来，就看到了人群中那抹最亮眼的穆九歌。
欢呼声骤起，又渐渐稀薄，蒙眼的布条一松，耳边传来萧长宴的声音：“干么呢？”
“欺负人！”穆九歌转头笑道，将弓递给随侍的小内宦。
萧长宴身旁站着下午狩猎回来的太子萧长轩、裴君泽、杨崇安等一众。
回到御前，雍巳帝笑哈哈问：“如何？”
一群小姐、少年：“愿赌服输！”
萧长轩望着这其乐融融的场面，又想起出发来猎场前，母后身边的姑姑对他说，猎场发生打斗时，让他护好自己，其余的一概不要管。
即便她未明说，他也清楚这场所谓的打斗是针对谁……他心里动摇了下。
再次往台上看了眼他父皇，却发现他不知在和徐美人说什么，目光柔和地落在她微隆的肚子上。
萧长轩突然像被泼了冷水，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再看围着穆九歌说笑的少年、小姐，他们都是朝中文武官员子女，只觉她在借机拉拢，危机感油然而生，格外刺眼。
接下来，大家都各自赛马、比试射箭、投壶，萧长宴也去检查猎场防守了。
穆九歌和几家小姐夫人坐着说了会儿话，裴清漪走了过来。
“小侯爷，我找皇后娘娘给我和宸王殿下赐婚了。”她开口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