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哪里?”
进了演武场,聂翊风才终于开口问了一句。
王七朝着精舍的方向指了指:“在那个屋里,我们之前已经用过刑了,嘴巴硬得很。”
聂翊风眼底闪过一抹嗜血之色,看了王七和长庆一眼,沉声交代:“你们守在这里。”
这便是要一个人进去的意思。
长庆跟王七点头应下,两个人一个守在角门处,一个直接去了大门口,在门口提防着,生怕有人误闯了这里。
聂翊风转动轮椅,进了那间屋子。
里面摆满了各类刑具,乍一看还以为是来到了大理寺审问犯人的监牢。
那凶徒看到聂翊风出现,眼底闪过一抹惧色,视线落在聂翊风那双残废双腿上的时候,又咧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聂翊风,残废的滋味不好受吧?”
听到对方精准无误地喊出自己的名字,聂翊风就知道自己没有抓错人。
“你跟当年那场宫宴有什么关系?”
聂翊风开门见山。
事实上抓凶徒是假,调查爹娘死亡真相才是真。
聂翊风经过多方调查,外加这段时间在朝堂上不停试探,线索指向这群在盛京城外搞风搞雨得这群匪徒。
他便设计了这一出。
事实上当时半夜殴打聂远和,也是抱着一箭双雕的心思。
聂远和敢欺负慕云,他这么护短肯定不会放过他。
恰好需要由头去抓出这些凶徒,于是当时聂翊风特地把殴打聂远和的地点选在了城外破庙。
聂翊风领了剿灭这些凶徒的差事,明面上他是为了给自家弟弟报仇,为了维护永宁侯府的脸面才会如此认真。
背地里其实他一直在暗中调查,想看看这些凶徒背后到底是何人。
但让聂翊风失望的是,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居然直接切断了跟这群凶徒的所有联系。
这对聂翊风来说喜忧参半。
喜的是对方这个反应便是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想。
这些凶徒的确跟当日宫宴有关联,且知情人就在盛京。
忧的是这些人发现自己被当做弃子,失去生存机会,为了给他添堵,不让他快活,肯定不会说出实情。
聂翊风思索许久,才定下这样的计策,为的就是大张旗鼓地将这些抓住,想要诱使背后的人有点动作,哪怕是去兵马司杀人灭口。
只要对方有动作,他就能顺藤摸瓜找出对方把人抓出来!
可他没想到这计划居然出了意外。
慕云受伤,差点让他心神大乱。
若是慕云出了点什么事,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来。
幸好慕云伤情稳定,一切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凶徒眼眸闪了闪,垂下眼不敢跟聂翊风对视。
“我们打过交道,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聂翊风冲着凶徒微微一笑:“你老老实实把你知道的东西说出来,我会给你留一个全尸。”
凶徒眉眼,深处闪过一抹轻蔑。
他抬起眼跟聂翊风对视:“那你倒是杀了我啊,杀了我,你可就什么消息都得不到了。”
聂翊风眼底闪过一抹了然。
他冷酷一笑,轻嗤道:“看来你果然知道不少事。”
敢在背后埋伏他的人,本身就是跟他有些牵扯的。
不然他也不会跟那些人分头行动,想要由那些凶徒声东击西,转移他的注意力,好让他得手。
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仇怨,哪怕因为之前聂翊风抓了他们其中一个兄弟折磨之后又放走,也不该是这般不死不休的局面。
这只能说明这个人,跟他聂翊风有着莫大的关系。
对方很清楚一旦聂翊风查到他的头上,他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你到底在说什么。”
凶徒没想到聂翊风刚才居然是故意在套自己的话,脸上闪过一抹懊恼,神色有些难看。
聂翊风微微一笑,分明配上那张脸,他是那么的天资过人。
甚至让他一个男子都觉得嫉妒。
可偏偏他那双眼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黢黑一片,叫人根本看不懂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凶徒有些害怕了,瑟缩着脖子看向聂翊风:“你要做什么?”
聂翊风没开口,只是慢条斯理地转动轮椅,游走在那些刑具之间。
凶徒身上已经有不少伤痕,都是那些刑具留下的。
想到那些刑具落到自己身上的感觉,匪徒到底还是有些害怕地吞了口口水,强装镇定地说:“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是没用的,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功夫。”
“你如果真想知道你想知道的答案,那你应该将我放了,或许我心情一好,愿意透露一些东西给你知道呢。”
聂翊风没搭理凶徒,继续挑选着。
很快他愉悦地笑了一声,好似是终于找到了心仪的刑具。
凶徒心底咯噔一声,下意识顺着聂翊风的视线看过去。
就看到一块铁板静静陈列着。
那块铁板比起那些面目狰狞的刑具堪称平平无奇。
刚才王七他们也没对他用这个,所以凶徒根本不知道这块铁板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聂翊风也不解释,慢条斯理地往炉子里加了不少的炭。
凶徒看着聂翊风一举一动都透着从容优雅,心头怪异极了。
这一幕看着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聂翊风到底想要干什么?
还不等他憋不住好奇问出来,就看到聂翊风将那块铁板放在了炭火炉子上。
一瞬间,凶徒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豁然瞪大了眼睛。
“你——”
聂翊风看了他一眼,冲着他微微一笑。
凶徒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聂翊风,你怎么敢!”
聂翊风双手扶住轮椅扶手,当着凶徒的面做了一个动作。
凶徒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道:“你、你怎么……你居然不是……”
聂翊风脸上的笑意更大了:“机会只有一次,说与不说,决定权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