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到素芸出现,一个个像是被卡住了嗓子的鸡,瞬间安静下来。
大夫人齐氏最先反应过来,率众而出视线在素芸跟聂景离的身上扫来扫去。
“你们这是从哪里回来?”
齐氏声音严厉,素芸浑身一抖,下意识往聂景离怀中缩了缩。
聂景离见到她被吓到保护欲爆棚,将人往自己怀里拢了拢,这才抬眼看向自己母亲,皱眉面带不赞同地开口:“母亲,这一大早天都还没亮完,您这是在闹哪一出?”
“若是吵到了父亲跟祖母休息,可如何是好?”
齐氏从嫁过来开始就跟老夫人不对付,只是这些年二房越来越好,齐氏各方面都很舒心,因此婆媳两个人才展现出了一种趋于互相制衡的和谐。
但齐氏对老夫人是有恨的。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齐氏自认自己没有得罪老夫人的地方,可偏偏老夫人从她嫁进来开始就处处给她下马威,让她处处受制。
甚至差点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这叫齐氏怎能不恨?
况且这些年老夫人刻意抬举花姨娘,让一个姨娘得脸,这不是变相打压她是什么?
也就是花姨娘跟她那个废物且风流成性的儿子对她跟儿子来说还有用处,不然她早就下手除掉这对碍眼的母子了!
齐氏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儿子,为了儿子的世子之位。
却没想到向来孝顺懂事的儿子,如今居然被一个丫头迷得神魂颠倒。
更让齐氏不能接受的是这人还是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的。
因此齐氏自然而然就认为素芸是老夫人派过来离间他们母子的探子,自然看素芸更不顺眼。
眼下见儿子居然一心只关心他那个薄情寡义的父亲,跟倚老卖老的祖母,半点不为她这个做母亲的着想,齐氏死死揪住手里的帕子才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失态。
“你这是在怪我?”
聂景离察觉到母亲的情绪不对,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又很快压下。
“母亲,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儿子只是觉得没什么事,值得母亲这个时辰还不休息,大张旗鼓地处理。
母亲身为主母,完全可以把这些事交给别人去处理。
你要是累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家里岂不是没有当家做主的人了?”
这话倒是听着让人熨帖舒心。
可看到素芸全程没骨头似的,依偎在聂景离的身上。
齐氏心底刚冒出头的一点舒心,又被愤怒挤走。
“你可知发生了何事?
此前有人举证,说你的姨娘与外人私通。
今日我又碰巧将私通的两个人抓了个正着,你还觉得这是小事吗?”
聂景离瞪大了双眼。
他怀中的素芸更是怔愣了一瞬之后便嘤嘤哭泣起来:“大夫人,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从未私会过外男,怎么会与人私通?”
聂景离也赶紧道:“是啊母亲,我一直与芸儿在一处,芸儿怎么可能私会外男呢?”
齐氏看到素芸跟聂景离一起出现的时候,就知道今日的计划不会那么顺利。
但好在谣言猛于虎,她只要想法子引导一下,素芸也绝对别想再在西苑继续待下去。
只要她离开了自己儿子的身边,到时候想怎么处置,那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我也不想怀疑这种事,传扬出去我们侯府的名声往哪里搁?
可偏偏人家连名带姓说的就是你,而我们去捉奸又恰好抓到了在苟且的两个人,这件事要说跟素芸没半点关系,只怕难以服众……”
“素芸,听闻你最近一直往西苑后门跑,这是为何?”
素芸听到齐氏的问话顿时苍白了一张脸:“大夫人,我……”
聂景离着急想要开口,齐氏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儿子一眼,沉声质问:“你说你天天与她在一处,那你可知道她为何一直往西苑后门跑?”
聂景离愣住。
他想起有几次自己回到院子里素芸的确不在。
而且每次好像的确都是从西苑后门匆匆回来的,聂景离想到这里看向素芸的目光也带着几分怀疑。
素芸一早就知道自己跟侯府世子的差距,所以并未完全付出真心。
但此时看到聂景离的反应居然也是起了疑心,素芸一颗心坠到了谷底。
“咳咳。”
不轻不重地咳嗽声从一边传来。
素芸及时回神,眼眸一瞟,正好跟人群中事不关己的慕云对上视线。
她摸了摸鼻子,是在提醒她别忘记了计划。
素芸醒过神来,没敢再胡思乱想。
世子跟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现在有空倒不如想想该如何脱身,不然在齐氏的威压之下,他还真不一定保得住她。
素芸的沉默让齐氏觉得有机会,板着脸沉声开口:“素芸?你为何不说话?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
“还是说,你果真做了那等丢人现眼的事,所以现在被戳破了才难以启齿?”
素芸像是被吓到,浑身一哆嗦,想也不想直接跪在了齐氏面前:“请大夫人明察,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世子对不起侯府之事,我去西苑后门确实有原因,但绝对不是为了与人私会!”
“哼,你的话谁能为你作证?”
“素芸,你可是西苑的姨娘,成天鬼鬼祟祟往后门去,如今我们还证据确凿地抓住了在后门私通的两个人,你敢说这一切跟你毫无关系?你毫不知情?”
素芸泪凝于睫,大夫人越是强势,她便表现得越是软弱。
高下立判,这下众人看向素芸的目光,都带着些许怜悯。
大家都不是傻子,若是大夫人真的抓到了素芸与人通奸也就罢了。
可事实上被抓的人根本就不是素芸。
有世子为素芸作证,大夫人还是不依不饶。
众人便明白大夫人这是借题发挥,估摸着是早就看素芸不顺眼,想要除掉这个芸姨娘了。
“大夫人,我真的不知情,求大夫人明鉴,我真的……”
大夫人看素芸着模样就心底烦躁。
想当初花姨娘就是凭借着这幅柔弱的模样爬上了侯爷的床,导致庶子先出生,她的儿子尊为嫡子,却只是二房的二公子。
大夫人眼眸一黯,正要发作,只听得老夫人的声音由远及近:“这是在做什么?天都还没亮呢,怎么就闹得这般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