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可笑了！”
慕云同为女子，对素芸的遭遇能感同身受，眼底满是怒火：“不想让你怀孕还有别的法子啊，这样算怎么回事？这对女子的伤害得有多大！”
慕云扫了一眼那密密麻麻满是针孔的小腹，眼底闪过不忍：“很疼吧？”
素芸在风华院受齐氏冷嘲热讽的时候没有哭。
后来被薛妈妈摁着扎针的时候也没有哭。
慕云神色关切地问了这么一句话，素芸忽然眼泪决堤。
慕云不知道素芸的想法，她看到素芸忽然开始眼泪流个不停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欸，很疼是不是？你先别哭，我、我替你去找大夫吧？”
“你这个伤口还是要消毒上药的，不然感染了就不好了。”
鬼知道那些针到底有没有消毒，万一上面还有铁锈那素芸就凶多吉少。
古代破伤风可是要命的病。
虽然慕云知道女主有光环肯定不会真的出事，但她此刻完全没当眼前这人是个纸片人，而是觉得这就是活生生的人。
毕竟穿进来这么久了，一切都那么真实，慕云有时候其实都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真实世界还是在书中世界。
“别去。”
素芸伸手抓住了慕云的手腕：“你这个时候去大夫人肯定会连你一起记恨的。”
素芸收拢了五指，眼神有些放空。
“我曾经以为我寻得了一条好出路，现在看来，没有什么路是简单容易踏入的。”
素芸说到这里看了慕云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愧：“真抱歉，之前我还把你当成了竞争者。”
慕云的容貌实在是太出众了。
哪怕素芸并无害人之心，但有个慕云在，她的计划就很难成功，其实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也想过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但还不等她下定决心，慕云就先救了她。
素芸大为震撼也大受震动。
在这内宅之中哪怕是一家人都有可能互相算计。
她没想到慕云居然会对自己伸出援手。
进入西苑感受到那些人的明争暗斗之后她就更加认识到慕云当时愿意帮自己的行为有多可贵。
所以后来她也对慕云示好。
但那个时候素芸想的是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不可否认刚才看到慕云出现在西苑的一刹那，素芸是有些自惭形秽的。
她将慕云当做是一个随时可以联手利用的朋友，可慕云却好像是实实在在将她放在了心上，甚至于知道昨夜的事之后还跑过来看她。
素芸情绪波动得极为厉害，越发哭得停不下来。
慕云只能不听地拍打着她的脊背，安抚她的情绪。
好在女主到底是女主，虽然情绪崩溃但却很快就调整好了。
“让你见笑了。”
素芸接过慕云递过来的帕子，仔仔细细将脸擦好，才道：“大夫人她言之凿凿，说我成为世子的姨娘已经是祖坟冒青烟，叫我别肖想其他不属于我的东西。”
“还说以我的身份做个姨娘便够了，世子想起我的时候我便好好伺候，想不起的时候就老老实实待在西苑，夜里伺候完世子也该主动喝避子汤药，世子还未娶世子妃，他的第一个孩子绝对不能从我的肚子里出来。”
“我听大夫人那意思，若是我表现得好，日后可能会允许我生一个女儿傍身，如果我不肯听话，甚至蹿腾世子跟她作对，我只怕是没有存在的必要。”
若不是慕云之前已经知道了，大夫人并不是真的如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大方得体、贤良淑德，此时听到素芸的话，只怕会大吃一惊。
可知道她与老夫人之间的猫腻之后，不管大夫人做什么，慕云都不惊讶。
素芸看到慕云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笑了笑说：“你早就知道大夫人是什么人了？”
“不，其实我也是刚知道，我这次过来其实就是为了告诉你芜菁的事。”
“芜菁？”
素芸一愣，没想到慕云居然是为了她的事来的。
慕云也没遮掩什么，从自己家宴上察觉到不对劲说起，又将自己查到的东西全数告知给了素芸。
素芸听的目瞪口呆。
“你、你为何要去调查这些？”
虽然两个人关系确实不错，但素芸也自问没到能让慕云为自己做这么多的程度。
慕云看着女主苍白却依旧不减清丽婉约的面容，蹲下身跟素芸平视：“素芸，实不相瞒，我想离开侯府。”
不等素芸开口，慕云直接说出自己的目标。
“我不想做人人可欺，每天睁眼就想着要怎么讨主子欢心，如何小心翼翼伺候主子才能不被责罚的奴婢。”
“我想拥有自由，我想过自己能当家做主的日子，当初我为何离开老夫人的院子，你这么聪明肯定也猜到了。”
“我不愿意跟二公子，自然也不愿意跟大公子。”
“我不想为人妾室，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日后若是碰到合适的招个赘婿，想让这世上没有人能强迫我做事。”
素芸缓缓瞪大了眼睛。
即便她认为自己的想法，比现在许多人要超前许多。
可听到慕云说的，素芸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其实还是很小儿科。
甚至格局很小。
慕云说的难道不是她也期盼的？
只是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加上她身上背负的东西，让她根本不敢真的去想自己能这么做。
她心底有一种负罪感，一直在告诉她她这种想法是自私的，是不被世间所容的。
可现在有这么一个人，她无比坚定地告诉她，她要天高海阔，任意遨游。
她要自己做主，不受压迫。
素芸明知道这很渺茫。
但眼前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样的画卷。
或许呢？
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
她不是一直也不想拘泥于后宅，不甘心做人妾室吗？
“你想让我帮你？”
慕云点点头：“我帮你，其实就是在帮我自己。”
“世子如今是侯府最有可能承袭爵位的人，我尽全力帮扶你，也希望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能给我自由。”
素芸沉默盯着慕云好半晌，最终她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有朝一日我掌权，定然放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