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理由无懈可击,哪怕是老夫人都找不出一点错处。
即便这件事传扬出去,首先坏的也是聂远和的名声。
为了一个丫头死缠烂打,甚至几次三番试图强迫,聂远和的人品可见一斑。
至于大夫人,或许她是用错了方法,但她对一个庶子都能如此心疼有加关怀备至,她绝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
老夫人紧绷的面皮骤然抖了抖。
她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齐氏还要故意恶心她给她添堵。
在心底冷笑了一声,想到管家权终究是收回来了,老夫人也没再继续跟齐氏计较。
“知道错了就好,往后你就专心照顾夫君跟儿子,我听说芸姨娘的身子还是不大好,这件事毕竟与你也有关系,你还是上点心。”
齐氏嘴角一抽。
老夫人可真狠!
这个时候再次提起芸姨娘的事,大家都会想起芸姨娘那满肚子的针眼。
果不其然,大家看向大夫人齐氏的眸子里带着鄙夷跟恐惧。
到底他们也只是奴才,生怕被针对,一个个哆哆嗦嗦地垂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齐氏只觉得胸腔中有一股无名火在燃烧。
她想要直接发作,却又想起自己的身份,只能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指甲都刺进了肉里,手掌心鲜血淋漓,这才让她压下了心底的所有情绪。
慕云站在老夫人身后,从始至终她只是起到了一个引子的作用。
老夫人看似是为了她的事在追究齐氏的责任,实际上她慕云只是内宅管家权斗争之下的牺牲品。
老夫人未必多心疼她,只是借着她的事做筏子。
慕云心里一片冰寒彻骨。
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她真的害怕了。
但来的时候身不由己,能不能走她也不清楚,只能把握当下。
“慕云丫头,你先回去,叫府医给你好好看看。”
老夫人终于想起了慕云,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满脸慈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慕云的祖母。
慕云扯起唇瓣露出一个感激不尽的笑:“多谢老夫人为奴婢做主,不然奴婢真的……”
慕云实在是编不下去,索性直接哭了起来。
老夫人又拍了拍她,轻声道:“好慕云,我都知道的,你一心做分内的事,却不想被人觊觎,你这次是遭了难,我给你做主,这段时间你便在东塘院好好休息。”
“翊风啊,反正你院子里丫头众多,这段时日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聂翊风这才转动轮椅走上前:“好的祖母。”
老夫人笑呵呵地点了点头,她又变回了那个慈祥和蔼的老夫人,仿佛刚才那个兵不血刃收回了管家权的妇人不是她一样。
“那我便先回去了,这一天天的府上没个安宁,真是……”
老夫人摇摇头,扶着嬷嬷的手转身离去。
齐氏见老夫人走了还要阴阳自己一句,气得差点晕过去。
“我们也回去吧。”
聂翊风冷冷扫了其他人一眼,转头看向慕云的时候眼底才终于有了一些温度。
慕云点了点头,兴致不高地跟在聂翊风身后。
聂翊风看了她一眼,却并未说什么。
路过齐氏跟永宁侯身边的时候,慕云忽然站定脚步,躬身对齐氏行了一礼,皮笑肉不笑地问:“大夫人,敢问明日的点心还需要吗?”
说完这话慕云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捂住嘴巴一脸惶恐地说:“奴婢失言了,老夫人让大夫人您好好在院子里歇着,想来明日大夫人也不会出门了吧?点心自然也就不需要了。”
“那大夫人,奴婢就跟着大公子回去了。”
齐氏恶狠狠地盯着慕云,恨不得一口把人吃了。
慕云却丝毫不惧。
一个没有管家权的当家主母就是拔了牙的老虎,完全不足为惧。
慕云这次也算是牺牲了自己才帮助老夫人换回了管家权,于情于理老夫人都会对她多几分优待。
加上她还有聂翊风护着,这时候不报仇那以后更没机会了。
她动不了大夫人难道还不能恶心她吗?
看到大夫人铁青的脸慕云郁闷的心情终于好了点,快步追上聂翊风的轮椅,跟着他一路回了东塘院。
等到风华院外的人都散了,花姨娘才阴阳怪气地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二公子扶回去啊,真是造孽哦,在自家院子里还能出这种事,你也是个傻的,怎么就这样被人利用了呢?你脸上那对招子难道是出气用的吗?”
“以后给我放警醒着点,别再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
聂远和被踹了一脚早就不太行了,又听说自己要被送去衙门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听到自家姨娘的话想也不想就应了:“我知道了姨娘,赶紧回去吧,这外面太可怕了。”
这话无异于是又在齐氏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齐氏下意识去看永宁侯的反应,果然看到他眉头深锁,显然是有些不开心。
“侯爷……”齐氏想要解释一句,永宁侯却只是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往后还是不要做这样的事。”
齐氏浑身一震。
“侯爷也认为是我做的?”
齐氏憋了许久的气瞬间爆发出来:“我为何要做这样的事?老夫人方才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收回我的管家权,那聂远和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还需要我给他下药?”
“既然说是喝了我让人送的茶水出事,那总该有茶水茶杯为证吧?老夫人什么都不查就给我定罪,你难道也是如此想我的?”
永宁侯看向齐氏,语气里带着十足的无奈。
“这些话,你方才为何不说?”
“现在与我大吵大闹是要做什么?”
说完永宁侯一甩衣袖,丢下一句:“我今晚去花姨娘那留宿。”就转身离开。
齐氏站在原地,脸上仿佛被雷劈了一般震惊。
他明明看出来了这件事她是冤枉的,却宁愿去花姨娘那个贱人那里,也不愿意安抚她一下。
从她进门开始就一直在被婆母欺压,他都看在眼底,却从不表态。
现如今她被冤枉,这个男人还是只知道去姨娘哪里躲着。
齐氏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阴翳。
既然男人靠不住,那她总要想别的办法才是,这永宁侯府,只能是她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