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翊风眼都没抬，随手一抓。
茶壶被聂翊风拎住手柄，在他手里晃荡了一下，最后稳稳落在他的手上。
“这是发的哪门子脾气？”
聂翊风的声音响起，趴在桌子上emo的慕云被吓了一跳，迅速抬起头，却因为动作太大扭到脖子，顿时惨叫一声。
轮椅轱辘声由远及近，慕云感觉眼前像是一阵风吹过，下一刻刚才还在门口的聂翊风就出现在她面前。
一只冰凉的手触碰了一下她的脖子，慕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咔嚓一声，刚才扭到的脖子瞬间归了位。
“嘶——”
慕云疼得浑身一抖。
看到罪魁祸首就在自己面前，慕云顾不得身份上的差别，眼眸含泪地瞪了聂翊风一眼。
从聂翊风的角度能看到女人通红的眼眶，因为委屈而嘟起的唇瓣，大概是疼得狠了，她的身躯小幅度在发着抖。
胸前那峰峦也跟着时不时颤一下，看得聂翊风有些眼热。
想起那处的手感，他不自觉摩挲了一下手指，咳嗽了一声道：“很疼？”
慕云冷静下来。
本来还担心聂翊风会生气，看他面不改色甚至还带着些许关切的样子，顿时胆子也大了起来。
“疼。”
她揉着脖子，挺直了腰，胸前更加波澜壮阔。
两个人距离极近，近到聂翊风都能闻到慕云身上淡淡的香味。
像是皂荚粉的味道，又像是某种胭脂水粉的余韵。
“活该。”
慕云瞪大了眼睛。
聂翊风这人礼貌吗？
她扭到脖子疼得要死，罪魁祸首居然只有“活该”两个字？
慕云很想咽下这口气，毕竟这位是主子她不能跟他计较。
可想到今天受了太多气，慕云实在是忍不住睖了他一眼。
美人就是美人，喜怒都有不同的风情。
聂翊风挪动轮椅隔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眉眼深处带着一点浅淡的笑意。
“今日之事你如何看？”
慕云没好气地说：“我只是一个奴婢，我的想法有用吗？”
抱怨完慕云看了聂翊风一眼，想起他今天的帮忙，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故意为之还是随手一帮，但她到底是承了人家的情。
慕云抿了抿唇瓣，眼珠乱转不敢去看聂翊风是个什么表情，语速极快地道了一声谢。
聂翊风本来在想怎么试探慕云的想法，忽然听到一声道谢愣了一下。
很快就意识到她是因为什么事而道谢，聂翊风沉默了一会慢慢笑了。
“只是口头感谢吗？”
“似乎没有什么诚意。”
慕云觉得聂翊风有些得寸进尺，但谁叫人家是主子呢。
而且经过今天的家宴慕云对聂翊风的处境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她之前只是从剧情里了解到这位是反派，就算现在处境不好也无人敢惹。
却从未想到其实他遭受的不只是身体残缺的打击，还有来自于家族带来的压力。
二房虽然没有图穷匕见，但也确实没将聂翊风当一回事。
现如今不过只是维护一个表面上的和谐罢了。
聂翊风本就失去父母，又被夺走了世子之位，如今还是个残废，他要面对这一群家人实在是太辛苦太可怜了。
慕云想到这里语气柔和了不少：“那少爷想要什么样的感谢？”
聂翊风察觉到慕云的态度柔化，眼眸微微一闪。
正要开口，忽然又想到刚才在老夫人院子门口她跟聂景离素芸那熟络的样子。
他还捕捉到她当时似乎在盯着聂景离发呆。
虽然已经确认慕云不是聂远和的人，但并不能排除她是二房探子的身份。
聂翊风将心底那点蠢蠢欲动压了回去，一边转动轮椅往外走一边道：“做些吃食来，方才没吃饱。”
慕云啊了一声。
直到聂翊风身影快要在门口消失才回过神来赶紧追了上去：“只是让我给你做顿饭吗？”
聂翊风需要的酬劳居然这么朴实无华？
慕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占了大便宜一样。
“恩，做好送到书房来。”
聂翊风头也没回，径直去了书房。
慕云在门口站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
经过聂翊风这么一打岔，她心底的郁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其实慕云刚才也只是无能狂怒罢了。
毕竟她深知自己现在生活在古代，阶级差距把她压得死死的，她根本无力反抗侯府几位主子的命令。
只是她到底也是个现代人，让她就这么放弃挣扎也实在是心有不甘。
慕云一边去厨房忙碌一边冷静下来思索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按照她之前的想法，双管齐下，不过聂翊风这边确实搞头不大。
他自己护住自己都难，想护住她恐怕还需要再酝酿酝酿，毕竟原著里这个时候的反派还没冒头。
她对聂翊风印象不差，也不希望给他添麻烦。
毕竟他本来日子就很难过了，要是再遇到点什么事，只怕处境更加艰难。
慕云忽然生出了一种自己跟聂翊风同病相怜的感觉。
罢了，反派这边没啥路子可以走，她还是从女主那边找找突破口。
“云香。”
心头有了方向，慕云立刻把云香喊了进来。
云香眼眶还是红红的，显然刚才是担心她担心得狠了。
慕云说了些好话把云香哄好，这才进入正题：“世子的院子有一位长相不俗，杏仁眼美人，你可认识吗？”
云香仔细回忆了一下：“长相不俗，杏仁眼……”
“哦慕云姐姐你说的是芜菁？”
“芜菁？”
慕云眼眸一亮：“对对，是这个名字。”
原著里这个名字出现过几章，这位可是个狠人。
出场次数不多，却实打实地给女主带来了麻烦，还让女主差点翻车。
“你知道她多少事，都告诉我。”
云香也没问慕云问这些事干什么，点点头把自己知道的事都吐露出来。
芜菁从前跟素芸慕云一样，都是老夫人房里的丫头。
她那个长相，不出意外也是通房预备役。
不过芜菁跟别的预备役不同。
旁人都是只要能进公子的院子里当通房就算成功，芜菁一开始就是奔着聂景离去的。
“听说当初她就是被世子瞧见在街边卖身葬父，世子觉得她可怜，便给了银子把人带回来，后来被大夫人送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见她样貌谈吐都很不错，便留在院子里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