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个时候唤我做什么？”
聂景离如今跟齐氏的关系不冷不热。
尤其是在知道齐氏再度有孕之后，他对这个亲娘的态度就更加疏离。
“大夫人只命奴婢来请世子，旁的事都没有说。”
聂景离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过去，回头朝着屋内看了一眼，瞥见素芸站在门口一脸担心地盯着自己，脸上多了几分温和笑意。
“我快去快回，你若是困了就自己早些休息。”
婢女听到聂景离如此温柔地嘱咐素芸，脸上神色一变，碍于自己也只是个婢女的身份，到底没多说。
聂景离跟着婢女离开之后，素芸就立马带着人去了东塘院。
但她到底是白跑了一趟。
“大公子说了，谁都不见，还请芸姨娘回去吧。”
府上都知道两位姨娘关系好，但大公子得知慕云孩子掉了之后就跟疯了似的，看谁的目光都像是要杀人一样，院子里的奴才也不敢违背主子的意思。
“慕云如何了？”
素芸满脸担忧。
来开门的丫头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
素芸立刻就明白了，脸色发白，唇瓣都微微颤抖起来。
丫头看到这一幕心头触动。
府上丫头之间为了出头一直争斗不休，更别说大房跟二房之间的关系本就微妙。
素芸能对慕云如此真心实意，可见慕云平常是真没少帮着素芸。
丫头想了想，开口补充了一句：“大夫已经来过了，说姨娘的身子虽然有亏损但没有大碍，只需要好好休养就行，就是大公子那边……”
“有些吓人。”
素芸没想到丫头会告知自己这些内幕，略作思索之后点了点头道：“既然不方便那我就先回去，等你家姨娘得空，你告诉她我曾经来过的事。”
“是。”
丫头目送素芸离开，这才关了院门回到了院子。
“走了？”
一个丫头从屋内走了出来，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搓了搓手臂让自己的身体回温，这才重新开口：“大公子真是吓人，光是坐在那也不说话，一个眼刀子看过来我感觉自己都要被戳死。”
“慕云的孩子这般没了，大公子能高兴才怪呢。”
“老夫人这也太……”
慕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大公子的骨肉，就这般强硬地直接灌了落胎药，这跟谋杀一个人有什么区别？
“嘘，你可小声点，大公子回来得知真相都没有敢去找老夫人说什么，你这般说老夫人被她知道了，你以为自己还有活路吗？”
那人立刻捂住了嘴巴。
但眼底还是流露出一丝愤怒跟惧怕。
说到底哪怕是当了姨娘，她们这些人的命也依旧是连草都不如。
说堕胎就堕胎，还是那般虎狼手段，简直没把她们丫头当人看。
“听大夫说那药很毒辣，喝了之后估计要休养个好几年，慕云这下是彻底废了。”
夫人即将进门，慕云这个姨娘却在几年之内没了生育能力，只怕以后谁都能在她头上踩一脚了。
“行了行了，担心别人不如担心自己。”
“大公子这般，只怕那火苗迟早是要烧到咱们身上，还是小心着点。”
“对对，咱们还是继续守夜吧。”
两个丫头住了嘴，忙走到一边廊下去，不再吭声。
她们没注意到院子里有一个丫头悄悄趁着夜色摸出了院子，一路朝着风华院而去。
……
慕云觉得自己睡了很沉一觉。
是自从穿书以来都没有过的安眠。
她好像还做了梦，但梦里情况纷杂，她甚至来不及记下梦境内容，下一刻就被痛醒。
“嘶——”
慕云被逼出了生理泪水，整个人蜷缩起来，肚子里翻江倒海，好似有搅拌机在里头搅和一样。
“姨娘……”
“姨娘你没事吧？”
云香带着哭腔的声音唤醒了慕云的神智。
慕云睁开眼，就看到云香红肿着一双眼睛，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我没事。”
慕云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不是在屋子里，看着这个熟悉的布设，应该是在聂翊风的卧房。
“我这是？”
慕云不解，她跟聂翊风冷战的时间够长，除开让她怀孕的那次，之后她都没有进过聂翊风的卧房。
“少爷说让你在这边休息。”
云香看慕云出了不少的汗，赶紧去拧了帕子来给她擦脸。
借着凑近的动作云香压低声音开口：“孩子没事。”
慕云七上八下的一颗心总算落回了实处。
“那丫头呢？”
云香知道慕云问的是谁，轻声回应：“她去跟少爷复命，少爷怪罪她照顾不利，罚她在院子干粗活。”
“叫她进来。”
“是。”
云香没惊动任何人，悄悄把那丫头给带了进来。
“我记得你是叫雪穗？”
慕云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眼：“这是你的真名吗？”
“回姨娘的话，是的。”
雪穗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慕云临走之前她拉住了慕云的手，递过去一粒丹药。
那丹药能让女子出现滑胎的脉象还会引起出血。
慕云当时趁机吃下了那药，并且吐出了那些落胎药。
这才能瞒天过海保住了孩子。
“你应该很好奇我为什么连你的主子都要骗吧？”
慕云既然用了雪穗的丹药，就不该欺骗聂翊风。
但慕云还是这么做了。
她盯着雪穗，目光里的压迫感跟聂翊风如出一辙。
雪穗心头一紧。
她是聂翊风的人，按理说不该被慕云吓到，但她经历了今日之事对慕云的本事已经有了一些了解，沉默片刻之后她开口道：“姨娘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
慕云笑出了声。
“真是个聪明的丫头。”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我避着你家主子是因为我想保住这个孩子。”
慕云信口胡诌：“你也看到了今日之事，若是我有孕的事被其他人知晓，这样的事还会再来一次甚至是无数次。”
“我想要留下少爷的孩子，所以我必须要将这个孩子的存在隐瞒下来，如今阖府上下都知道我没了孩子，只要我后续能瞒得住，这个孩子就会平安落地。”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雪穗其实不明白，她认为主子比慕云自己更有能力保护这个孩子。
慕云好似看穿了她的想法，张口道：“今日他护住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