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香听见慕云的嘟囔声，没忍住插了一句嘴。
慕云偏头朝着她看了过去。
手上揉面的动作不停，嘴上迫不及待地问：“什么瓜？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云香跟慕云已经完全熟悉起来，对她嘴里冒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词汇接受度很高，她四下看了看，确定大家都在干活没人注意到厨房这边，才压低声音开口：
“大夫人当初刚嫁到侯府来的时候很是风光。”
“大夫人齐氏从前的娘家很有威望的，在盛京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当初侯爷作为二房，并无承袭爵位可能的公子，纵然也是嫡子，但有爵位跟没爵位的差距太大，一般人家都看不上，更何况是大夫人那等族中娇女？”
慕云眨巴了一下眼睛，没想到齐氏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原著小说到底是从女主视角展开的，很多事都不太详细。
再加上她看书跳着看的坏毛病，以至于她对很多事都是一知半解。
“大夫人身份这么高，又为何嫁过来了？”
云香声音压得更低：“还不是因为大爷厉害。”
她口中的大爷，便是聂翊风的父亲，曾经的永宁侯。
“大爷很得皇上宠信，侯爷之位落到他头上，侯府才算是渐渐好起来，皇上还给了大爷实权，慢慢的侯府也开始在盛京有了名声，成了显贵家族。”
“当时有传闻称皇上要将盐税一事交给大爷，齐家听说了这件事，最终下定决心将女儿嫁了过来。”
“二房那边自是喜不自胜，飞快就把婚事给定下了。”
“虽然后来大爷没有接管盐税一事，但婚事定下自然再无更改，前些年齐家对这门婚事有些不满意，尤其是看到大爷一家越来越好，二房碌碌无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建树，渐渐的对现在的大夫人也不大看得上了。”
“大夫人嫁进侯府，便一直被大爷夫人压一头，后来好容易熬到大爷一家出意外，二爷也就是现在的侯爷承袭爵位，皇上却并未给诰命下来，老夫人便以此为理由，要接世子去老夫人的院子里教养，还趁机收回了大夫人还没焐热的管家权。”
“原来如此，所以大夫人跟老夫人之间其实是有矛盾的，而且还不小。”
慕云有些吃惊。
她自从穿书过来之后，就一直在老夫人院子里伺候着。
但齐氏每次去老夫人院子里的时候，她都没察觉到她的态度有任何的异常。
不愧是宅斗文里的主子们啊，这情绪是真藏得深。
怪不得大家都说后宅争斗堪比战场，确实可怕。
战场上好歹是真刀真枪，大宅院里这些暗箭才是真难防。
“这么说芜菁可能是被拿来杀鸡儆猴了。”
慕云脸上满是恍然。
她单单只知道宅斗文里的那些女人都是高手。
真没想到这其中居然还有这些弯弯绕绕，这么复盘下来，芜菁根本就恨错了人。
真正对她下狠手的是大夫人齐氏，可偏偏她却对素芸恨之入骨，还拼尽全力报复了素芸。
可实际上素芸根本就没有做什么，真正祸害了她的是老夫人跟大夫人。
以大夫人齐氏的手段，芜菁这个“鸡”只怕在拿来威慑猴子之后，就消失了。
慕云打了个寒颤。
这是她第一次直观感受到宅斗的可怕后果。
芜菁这件事看似只是她想往高处爬的嫉妒心在作祟导致的惨烈结局。
实际上背后推手却不止一个。
芜菁是个什么性子，老夫人难道不知道？
她还是将芜菁丢进了聂景离的院子。
这并不代表老夫人就想害自己的孙子。
她分明就是因为知道齐氏不可能放任这件事发生，故意再给齐氏脸色看。
齐氏也非常隐忍，居然隐而不发，一直到如今才终于发作。
这婆媳俩一个赛一个心狠，也一个比一个能忍。
“对了慕云姐姐，我哥那边传来消息了。”
“你真的猜对了，那人不久之前特地上门来，说是来探望亲戚的。”
慕云脑子里所有的线索终于在这一刻串联成一条线。
“果然如此。”
她拍了拍云香的手，又从袖袋里掏出一包银子。
“替我谢谢你哥，接下来还需要他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及时汇报给我，这些银子给你哥喝茶。”
云香顺手接过了银子，冲慕云笑呵呵地道：“多谢慕云姐姐。”
她哥因着她的关系开始能赚一些外快，家里人对她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云香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了爹娘的关爱。
而她那个从前懒得出奇的哥哥居然也开始感受到了赚银子的乐趣。
也是拖他从前只知道吃喝嫖赌的福，他认识不少人，而且他又会演戏，办起事来居然还事半功倍。
云香是真的很感激慕云，若不是有她，恐怕她都不可能有如今的一切。
“慕云姐姐，你是想要帮素芸吗？”
明摆着素芸跟芜菁是不对付的关系，慕云让她帮着调查芜菁这边，不就是想拉素芸一把？
若是放从前，云香肯定想不了这么多，甚至都不会主动往这个方向去想。
但现在不同了，云香要帮慕云做事，脑子自然是要转得快一些，不然就给慕云拖后腿了。
到时候就会有其他人取代她的位置。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嗯。”慕云没瞒着云香，直接道：“我跟素芸都是从老夫人的院里出来的，她现在的受宠程度你也看到了，多个朋友多条路。”
云香觉得慕云的想法非常好。
想要在这后宅之内讨生活，不多点心眼怎么好？
而且慕云这是在帮素芸，又不是又算计她。
像是慕云这样的人还是太少了，云香非常庆幸自己一开始就找到了慕云，跟在了她身边。
“慕云姐姐你真聪明，这个芜菁确实经不起查，不过她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丫头，难道你是怀疑她会对素芸做什么吗？”
慕云看了云香一眼，卖了个关子说：“有备无患嘛，我不知道芜菁会不会发难，但我们直接把人盯住，她要做点什么，我们不是也能有所防备吗？”
话虽然好像是这么说没错，但云香总觉得理由肯定不这么简单。
毕竟她吩咐她去找哥哥盯着人的时候，芜菁还没被惩罚啊……
现在回忆起来，云香觉得慕云好像有未卜先知的能耐一样。
但很快她就笑着摇摇头，把这个想法赶出了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