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坐直了身子，一脸难以置信地开口：“真的？”
婢女慎重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我特地命人观察了好几天才敢来回报，那死丫头可真是好命啊，我听说除开她成为姨娘的那次之外大公子就再也没有碰过她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居然还能有孕！”
婢女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齐氏的肚子上。
他们这些人可都知道齐氏为了要这个孩子有多辛苦。
现在更是日日喝那苦药保胎。
还不说当初为了让自己有孕她又是针灸又是寻土方子的。
那日子现在回想还觉得是一种折磨。
偏偏她们苦心追求了这么久才终于有好消息，人家一次就怀上了。
齐氏跟婢女想的一模一样。
她如今怀孕特别辛苦，慕云那贱婢却每天高高兴兴自由自在的，凭什么？
而且慕云已经靠着那一晚的事成了姨娘，若是再生下庶长子……齐氏脸色大变。
“是那个贱婢故意藏着掖着？”
齐氏脸上浮现出一丝冷意。
她看那慕云好像对院内的斗争不是很上心的样子，还以为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不牵扯其中明哲保身。
却没想到这贱婢倒是想谋求一个更好的前程。
生下孩子跟没生下孩子，妾室的境况截然不同！
“似乎并不是……”
婢女脸上浮现出一点疑惑：“我也是在好奇这一点，她怀孕的事是咱们的人千方百计才确认的，但却不是千方百计打探出来的。”
齐氏一怔，有些纳闷地看向婢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婢女开口道：“就……慕云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的事，每日很张扬，这段时间爱吃酸的辣的也是直接开口毫不遮掩。”
“也就是她院子里都是年轻小姑娘，对这些事没有半点经验，不然这件事早就泄露出去了。”
“你是说……她怀孕了自己还不知道？”齐氏觉得这件事太荒谬了。
但很快她又想到了聂翊风。
“我记得上次东塘院有大夫去过吧？难道大夫没查出来她有孕的事？”
婢女眼底满是疑惑，主仆俩对着沉默半晌，齐氏眼底闪过一抹狠戾之色：“去，想办法给我把那个大夫抓进来！”
婢女赶紧去了，但接连好几天都没办法找到那个大夫。
“夫人，奴婢实在是无用极了！”
婢女跪下请罪：“整个盛京城奴婢都让人翻过来了，就是没有那大夫的踪迹。”
“奴婢还特地去问过，说当时慕云身子不舒服也曾经请过府医，但是府医当时没空当便没去，后来他主动去询问，却发现东塘院那边说已经不需要府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氏沉着脸思索了半晌，最后一拍桌子说道：“这慕云定然是怀孕了！”
“聂翊风啊聂翊风，没想到你百密一疏。”
婢女完全听不懂齐氏这话的意思。
齐氏也不打算解释，只露出一个笑容，朝着婢女招招手。
“你来。”
婢女不明所以，还是凑了上去。
“夫人。”
齐氏在婢女耳畔嘱咐了一番，婢女起初眼神还有些迷茫，越听到后面越是笑意掩不住。
“夫人英明！如此一来大公子跟老夫人必定会结仇！”
谁不知道阖府上下最疼爱大公子的就是老夫人？
若不是这些年老夫人每次一看到大公子残废的双腿就难受，所以大公子主动疏远了老夫人，只怕这祖孙的感情还要再好些。
就算老夫人现在偏心自己的小儿子，可聂翊风也是她儿子唯一流下的血脉。
老夫人不可能对他不管不问。
齐氏之前几次三番想动聂翊风都因为忌惮老夫人而放弃了。
现如今倒是给她找到离间这祖孙俩的机会了。
“按照我说的去做吧。”
齐氏乐出了声。
她正愁没机会打击那老太婆呢，没想到瞌睡的就遇到送枕头的。
这个机会她可要好好把握住！
……
“姨娘在吗？”
东塘院内，鬼鬼祟祟的小丫头在慕云的屋门前小小声开口。
她想试探一下屋内有没有人，再偷偷进去办事。
拿了大夫人的银钱，她自然是要尽职尽责为大夫人做事。
虽然她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但没拿到实际证据让她还是觉得心内不安。
她特地打听了一下，知道慕云这几天是月信期，她打算去检查一下慕云的月事带。
若是月事带少了，就说明她此前的种种反应都是假孕反应，越是月事带没少，她有孕这件事就八九不离十了。
久久没得到屋内人的回答，丫头露出一个笑脸，立刻推开门走了进去。
反手还关上了房门。
“别怪我啊姨娘，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也是没办法。”
小丫头在心底默念了一句，这才小心翼翼地朝着屋内的柜子箱笼走了过去。
上次她特地偷看过，慕云的月事带云香都是帮忙收在这些地方。
小丫头的手已经拉住了柜门的把手，正要拉开看一眼，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她一愣，下意识转过头，正对上慕云那双带着凉意的眸子。
“啊——”
小丫头刚惊吓地叫出声，云香就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叫什么？”
云香一脸轻蔑地开口：“怎么，有能耐来偷东西，没胆子认？”
慕云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说吧，你是来做什么的？”
慕云对自己屋子里的布局还有东西非常敏感。
这段时间她总是能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探自己，而且屋子里的一些小东西莫名其妙会移动位置。
她就让云香留心了一下，没想到倒是真叫她给抓到了人。
这个小丫头慕云还记得，当初是因为听说小丫头要被家里强行嫁给瘸腿的马夫，所以她才把人捞进了自己的院子里。
之后慕云一直告诉小丫头人要为自己而活，给她在院子里找了个清闲的活计，不仅让她把身子养好了，还存下了一笔银子。
慕云不觉得自己对这个小丫头有再造之恩——即便她做的事真的可以说是给了小丫头第二条生命。
但慕云一心以为她怎么也会感激自己几分。
却没想到最终背后捅刀子的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