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哄小圆满睡着后，我回忆起来挺多往事。
一桩桩一件件，细数着那些曾经差点被爱的点滴。
或许如果没有谢湘的出现，我跟沈佑还是恩爱的夫妻，沈今朝也不会对我产生厌恶之情，让我退出他娘的身份。
萧樹推门进来，向我转达：“门外沈家的小厮来找你，说沈今朝高烧不退，让你回去看看。”
我也只是怔愣了一瞬间，没过多反应。
“让她们回去吧，我已经不是沈家的大娘子了。”
沈今朝有疼爱他的湘湘阿姨还有音容妹妹，用不着我去那里杵着碍眼。
于是萧樹把人轰走了。
昏黄的烛火下，萧樹目光深邃。
他突然离我近了些：“小凤凰，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我惊讶于他的直白，缓过来后摇了摇头。
他有些失望：“我开门见山，从一开始，我就是冲着你去的。我们遇见的时间，比你想象中要更早，只是你把我忘了。扪心自问，我不比沈佑差，你考虑考虑我。”
萧樹说得很认真，倒是把我逗笑了。
他当然比沈佑那个三心二意的男人好百倍千倍。
心有格局，善良执着，这么多年依旧守身如玉，是一个极好的人。
但是不能因为他好，我就无条件答应他了。
我坦白：“我之所以允许你靠近，仅仅是因为小圆满，这么说你能懂吗？”
萧樹垂下了头，很快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
这才是他，不为浅显的感情而牵动心绪。
门外忽然闹哄哄的，我们一同出去看看情况。
出门就看到院子里，沈佑抱着沈今朝朝我走来。
远远看到，沈今朝闭着双眼，嘴唇干裂，身体微微颤抖着。
沈佑语气森冷：“俞凤，你不觉得做人很失败吗？让我抱着生病的儿子到别的男人家里找你。”
“他白天回来后就不吃不喝，跑到厨房给自己淋湿，说是这样你就会回来。你想看他死吗？还有闲心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我鼓掌：“要说失败，我失败的只有嫁给你，还有生了沈今朝。现在这样的自我感动只能感动你们自己吧？”
沈佑周身气温骤降。
我又说道：“谢湘可以治愈百病，你去找她更好。”
跟来的小袖开口：“谢小夫人整日带着小姐去跟别的娘子喝茶作诗，看到少爷病了也没有多看一眼。”
我心下了然，京城中都传遍了。
谢湘带着她那女儿，整日混迹在酒楼宴会，要结识达官显贵，根本没有功夫管沈今朝。
沈佑脸色更黑了，大步向前朝我走来，萧樹适时挡在我的面前。
“沈状元，我可没说你可以随意动我的人。”
“你的人？俞凤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沈佑的话把我跟萧樹都逗笑了。
萧樹折断手中的树枝：“早就不是了。和离书不也签了吗？你有了谢湘，还想把她绑在身边，想的真美。”
沈佑偏不信邪，伸出一只手死死抓住我的手腕，令我动弹不得。
萧樹也一手抓住沈佑的胳膊，脖颈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沈佑丢出去。
我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把头上的发簪取下来，直接扎进沈佑的手背。
叫喊声响彻小院，鲜血顺着我白色的长袍流下来，形成一条红色的河流。
沈佑终于松开了手，不可思议地瞪着我。
萧樹一声不吭，拿出手帕清理干净我手上溅到的血。
“怎么不让我来？还把手弄脏了。”
这是我积怨已久，要亲自发泄才算。
“沈佑，你拿我当什么？你需要的时候，我就得跪着爬着去找你吗？”
沈佑怀里的沈今朝迷迷糊糊醒来，嘴里一直在喊娘。
看见我之后，他挣扎着下来，伸出双手要抱我。
“娘，我错了，你回来。她们都是坏人，谢湘她根本不像以前一样对我温柔备至，反而对我拳打脚踢，音容也是个骗子，总是栽赃嫁祸我。娘，你不能不要我。”
此刻的沈今朝看起来可怜极了，像一个易碎的娃娃。
可这些不都是他当初下跪跟我求来的吗？再怎么他也得受着。
察觉到他的靠近，我后退两步：“沈今朝，我问你，一年前，你说要去郊外寻宝物，实则要去给音容过生辰。那天，你给我的花茶里放了什么？”
沈今朝没想到我会记起来，瞳孔都睁大了。
我已然从他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
喝了那杯花茶后，我整整睡了一天。
沈佑跟沈今朝回来的时候，喜悦之情尽显，我以为他们遇见了什么开心事。
沈今朝再多加大一点剂量，我就将永远长眠。
萧樹发出几声冷笑：“沈家的好儿郎，一个为了外室，休了自己的发妻，一个为了给外室的孩子过生辰，在自己母亲的茶水里下药。你们要她回去，是觉得她命太久吗？”
沈佑颓丧地跌倒下来，连流血的手背都顾不上捂着。
沈今朝跪下来了，跪到我面前，扯着我的裙角：“娘，你打我，骂我，就是别不要我。”
上一次他给我下跪，让我给他的湘湘阿姨进门。
人啊，变得真快。
我转过身去：“别叫我娘了，我受不起。”
我跟萧樹进了门，沈今朝还在哭喊着，渐渐没有声音，我听到沈佑惊恐地喊儿子的名字，一群人风风火火跑出门。
终于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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