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云在梳妆台前打扮着自己,陆雪樵光着膀子慵懒地躺在床上。
“要不要先打个电话约一下?”
“你都说了她是故意针对你,我约了,南兰还能见我吗?”
陆雪樵想了想:“也是。”
金碧云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着陆雪樵撒娇道:“我就直接去女神酒店碰运气咯,老公,你可真是为难我了!”
陆雪樵卖着好:“太太辛苦了!”
金碧云趁机抱怨:“你光拿嘴说有什么用?我好几年没添置新衣服了,听说南兰的衣服有好几个屋子,我代表陆家去找她谈判,总不能显得太寒酸吧?”
陆雪樵有些不快:“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事情这么急,难道等着你先去买衣服啊?”
“那倒不用,不过你得记得给我补上,我也不要什么时髦样子,能配上我这套珍珠首饰的就好。”说着,金碧云轻轻地拍了拍桌上的首饰盒。
陆雪樵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应付着:“好,好,给你买就是了……”说着连忙起身,快速地穿着衣服。
金碧云化的差不多了,打开了首饰盒发现里面竟是空空如也。
金碧云大叫一声:“天呐,我的珍珠首饰呢?”
陆雪樵在一旁不敢接话。
“家里进贼了?不,一定是下人们手脚不干净!”金碧云全然没了往日大家闺秀的模样,声嘶力竭的喊着,“来人啊——”
梨花应声进门:“二少奶奶。”
金碧云脸上怒气隐现:“出贼了!把所有下人都给我叫到院子里,我要挨个审!”
陆雪樵不敢看金碧云,转而对梨花呵斥道:“审什么审?你给我出去!”
梨花瞟了一眼,低着头走了。
陆雪樵:“碧云,不就是一套首饰嘛,你弄这么大动静,让妈知道,多难看!”
金碧云怒目回头:“是你……是你把我的首饰拿走了。”
陆雪樵扭过头去不看金碧云的眼睛:“我可没动!”
“就是你!陆雪樵,你为什么这么做?”
陆雪樵赔笑着:“我手头不是紧嘛,找人家办事总得表示表示啦!”
“你拿我的珍珠首饰去表示?那是我的陪嫁!我跟你拼啦——”说完,金碧云上前就去抓陆雪樵的脸。
陆雪樵自知理亏,伸手去挡金碧云的利爪,但脸上仍是被指甲划了两道血口子。
陆雪樵急了,用力将金碧云扔在床上:“疯了呀你!”
金碧云趴在床头,披头散发,双眼通红像是要吃人:“那套首饰就是我金碧云的命,陆雪樵,你给我要回来!”
“都给了龙哥了,人家也给办了事,怎么往回要?”
金碧云咬牙切齿地瞪着陆雪樵:“你就不怕晚上你睡着了,我拿把刀来……”
“你敢!我现在就弄死你!”说着,陆雪樵伸手抄起一件坚硬的铁东西来,就要往金碧云头上砸。
金碧云昂首,直挺挺的瞪着陆雪樵。
陆雪樵不敢下手,将手里的东西一扔:“疯子,你就是个疯子!”说完,陆雪樵转身出了门。
金碧云整个人像泄了气,趴在床上无声地哭着。
顷刻,金碧云缓了过来,起身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嘴里念叨着:“林龙青……”
夕阳下,金碧云的黑色裙摆随风飘动,尖嘴高跟鞋更是衬的身材婀娜多姿。陆家工人长顺吹着口哨在花园里洗车,见金碧云优雅的走来,忙恭敬点头:“二少奶奶好……”
只见金碧云手里端着一盘点心:“长顺,厨房刚做的点心,给你尝尝。”
“给我?”
金碧云点了点头,笑道:“你平时跟着二爷辛苦了,拿着吧。”
长顺满脸笑容地接过,一副要谢主隆恩的样子。
金碧云接着问道:“你家二爷平时都去哪里打牌啊?”
“恭锡街啦……”长顺是个聪明人,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改口,“地方多了,二爷都是自己开车出去,我也不清楚……”
金碧云也不在意,直奔主题:“有个叫林龙青的,是二爷的牌友?”
“龙哥呀,那是个厉害的人物。”
“你知道他住哪吗?”
“安祥山街龙公馆,龙王帮嘛,到街上去打听打听,哪个都知道!”
金碧云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在门口上了一辆黄包车。
车夫问道:“太太去哪里啊?”
“安祥山街龙公馆。”
车夫愣了一下:“喔,那您坐好了。”
拉车便走了。
天色已晚,路灯一点点亮了起来,一辆黄包车穿过星洲的大街小巷,传来车轱辘的摩擦声音。微风吹拂着金碧云的鬓发,金碧云抬腿换了个姿势,欣赏着星洲的夜景,黑色丝绒旗袍下红色的衬裙若隐若现。
两个小混混在街上踢打着,身旁的旗袍女子放肆地大笑。一个洋人酒鬼搂过一个旗袍女人狂吻不止,女人半推半就推搡着。路上的穷苦人,夕阳中的乞丐仿佛另一个世界的人,渴望着光明的来临。
车夫驶到龙王帮附近便停了车,金碧云也不恼,缓缓朝门口走去。龙字匾额下是金碧云穿着旗袍的背影,金碧云敲着门,微微低着头,俨然是一个气质良好的富家太太。
林龙娇打开门,上下打量着来人,疑惑道:“太太,你敲错门了吧?”
金碧云抬起头:“安祥山街龙公馆,应该没错吧?我找林龙青。”
“你是谁呀?”
金碧云言行得体、落落大方:“名字嘛,龙哥恐怕没听过,麻烦通报陆家二少奶奶求见便是。”
金碧云在幽暗中熠熠闪烁,林龙娇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林龙娇将金碧云带到小厅内:“你先在这等一会儿吧,我哥正在商量生意上的事,客人们走了,我再来叫你。”
“原来是大小姐,失敬,待会儿我能单独见龙哥吗?”
林龙娇看着金碧云,半晌也没废话,打了个响指转身走了。
屋里环境很压抑,金碧云坐下,看不出是忐忑还是坦然。
金碧云前脚出门,白薇后脚跟上。一辆黄包车从陆家大门驶过,白薇忙招手。
黄包车夫跑来:“小姐去哪里呀?”
“美芝路女神酒店。”
“哦,我们本地人都叫那里小坡的……小姐坐好啦。”说着,车夫拉着车走了。
白薇坐在车上紧紧攥着淡蓝色的绸缎小包,还有下面压着的大信封。
同样的世界,同样的街头,白薇和金碧云确是不同的心境。
卖花的老妪手持鲜花叫卖,虽满脸褶皱,却有慈祥之感。绅士与淑女结伴而行,手挽着手。放学的小学生三五成群嬉笑打闹着。夕阳中的警察维系着街道的治安,一派祥和。
白薇一路上心事重重,车夫叫她时才反应过来。
白薇进门,正赶上南兰顺阶而下向门口走去
南兰确认着:“白小姐?”
白薇一愣:“我是不是打扰南兰小姐了?”
南兰立刻将疑惑的目光收了起来:“不,不,你来简直是太好了!”说着,南兰拉住了白薇的手,“我在楼上看见天晴和小蝉早就来了,她们在废墟里又是量又是画的,已经在准备为我翻盖房子了。我就在房间里准备了晚宴,当时就想,如果白小姐也在,我们四个劫后余生的女人干上一杯,该有多好啊!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南兰的热情让白薇一时无所适从。
南兰对身后的桃姐道:“桃姐,我要先招呼白小姐,你去帮我请那两个女孩。”
“好的。”桃姐说着便往老宅走去。
“请我们……晚宴?天晴瞪大了眼睛。
“是啊,已经准备好了,二位小姐,走吧。”
天晴看向小蝉,又尴尬地回身看向余世襄。
见状桃姐安排着:“你朋友是吧?我在西餐厅也给安排了饭,这位先生,待会儿忙完了你可以来找我。”
“不用了,在下余世襄,问南兰小姐好。”说着,余世襄又转向天晴,“我再把数字算仔细一些,明天去医院找你商量。”
天晴点了点头。
小蝉满眼放光的看着桃姐:“可是晚宴我没吃过,我这身打扮……哎呀。”
桃姐微笑着表示:“南兰小姐想到了,给你们准备了衣服。”
“真的?”小蝉兴奋地跳了起来。
大厅不够安静,南兰便邀请白薇到自己的房间做客。南兰拿了一杯饮料递给白薇:“班东有没有喝过?是南洋风味,用玫瑰做的饮料,星洲女人最爱喝,越喝越美的,白小姐你尝尝合不合口?”
白薇尝一口:“好喝……”
南兰瞟着白薇,看见她的包就摆在桌上:“昨天刚见的时候,还以为你是小弟的女朋友呢,我就想提醒你,给陆家做媳妇可不是个好差事。”
白薇笑了笑:“南兰小姐是深有感触吧?”
“白小姐没这个打算吗?”
南兰目光犀利,白薇只好回道:“没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说着,白薇岔开话题,“今天特地过来,是有样东西,交还给你。”
南兰有些疑惑:“还给我?什么东西?”
白薇从信封里拿出照片:“这是我在火场里捡的,可惜烧掉了一半……”说着白薇把那一半照片放在了南兰面前。
“昨天听南兰小姐说,原本照片上的男人,你丈夫……”
南兰起身,把头转向一旁:“我不想谈他,照片帮我扔了吧。”说着,南兰就去给自己倒饮品。
“南兰小姐在回避过去?回避就意味着它永远不会过去……”
南兰转过身看着白薇。白薇继续道:“我能看到,你在压抑着痛苦,你的心里生了病——”
南兰没了刚才的热情,冷冷道:“怎么,白小姐是医生?”
“有些病是医生看不好的,但我能,如果南兰小姐相信我。”
“我们是过命的交情,我当然信你,不过……孩子,今天不是时候,我不想搅了晚宴的兴致。”
白薇一愣:“你叫我什么?”
南兰本有些感伤:“孩子呀,如果我不是白天女,我的孩子早就和你一样大了,我也许会有一堆孩子……”说着说着却突然笑了,“那样可不太妙,你们就真的要叫我阿姨了……”
南兰走到对面坐了下去,顺势去拿白薇的小包:“你这小包真漂亮,颜色和绣工都好。”
白薇没有阻拦,因为包是空的。
南兰诧异地看向白薇,见白薇有一只手在桌子底下,顿时明白起来。
白薇此刻不是请求,而是命令的语气:“南兰小姐,我还是想请你说说你的丈夫,说说你们的过去。”
南兰眸色骤冷:“是谁雇你来的呀?陆雪霖吗?”
这名字让白薇一颤。白薇手握着枪,在桌下对准了南兰。
二人对桌而坐,僵持不下。
白薇抑制着内心的愤怒:“你刚才说的,是你丈夫的名字吧?他已经死了,又怎么会雇我?”
南兰看着白薇:“昨天在祠堂,你就盯着我丈夫的照片看,你认识他?”
“不认识,但却听说是你杀了他,我想知道真相。“”
南兰冷静分析着:“私家侦探?看来你的雇主另有其人了?陆雪樵还是陆雪亭?不可能是那个老太太。”
“没有人雇佣我,我只想知道真相。”白薇已经顾不得掩饰,目光中充满杀意。
南兰装作不在意的模样:“你有枪,但我是不会相信你是杀手的,不然昨天你就不会开枪救我了……”
白薇正准备扣动扳机。
“你刚才说医生看不好的病你能,你是学文学的吧?想写小说?那你最好另选一个故事,我已经拒绝了星洲本地的三个作家,我的故事不适合写小说,现在读者更喜欢喜剧,而我的,是彻头彻尾的悲剧。”说这话时,南兰看向那张被烧的残破的照片,突然一行泪淌了下来。
这泪水一下子打动了白薇,她握枪的手也松了。
南兰拭泪:“不好意思,求你帮我扔了它吧,最好烧了,它的另一半不是已经化为灰烬了吗?他们本该在一起的……”南兰又沾了沾眼睛,转过身去,走到窗前做着伸展运动,“我得活动活动,调整一下心情。”
桌下,白薇扣着扳机的手指彻底松开了,她放弃了暗杀南兰的最佳机会。
门开了,桃姐带着小蝉进门。白薇见状用另一只手将照片收了起来。
小蝉已经换了身漂亮的衣服,如同贵族小姐一样。
南兰一扫忧伤,夸赞着:“喔,小蝉,你好漂亮!”
小蝉:是衣服太好看了,我从来都没穿过这么贵重的衣服!
这时天晴进门,她还穿着原来那套衣服,戴着红头巾:“南兰小姐好……白小姐也在啊!”
小蝉这才意识到:“是啊,白小姐,你也来了!”说着小蝉蹦到白薇身旁。
白薇手中握着枪,只能坐着同小蝉打招呼。
南兰瞟了一眼白薇,对天晴道:“天晴,为你准备的衣服不合适?”
“是我不习惯,再说身上有伤,医生还给上了药,也怕把新衣服弄脏了。”
“这样也好,你穿什么都好看,坐吧!”
天晴犹豫地开口:“等一等!南兰小姐,我有事想单独跟你说……”
“回头再说吧,我们的晚宴就要开始了。”
“这件事还是早告诉您比较好。”
见天晴十分执着,南兰没了办法:“那好吧,进屋来。”说着,南兰引着天晴进了里间。
白薇看向小蝉:“你是头一次来吧,窗外的风光特别美。”
“是吗?”小蝉跑到窗口向外张望。
白薇迅速将枪塞进小包,并将照片和小包都放到了不显眼的地方。
另一边,南兰看着天晴,语重心长地说:“我跟你说过,敢舍命救你的人要珍惜。”
天晴一五一十地道出自己和邝海生相识的过程:“我是在码头上遇到阿海的,几个无赖为难小蝉,他是领头的,那天我才到星洲,我壮着胆子去跟他拼命,要不是白天女游神从那经过,我也救不回小蝉。后来他还到工地上纠缠过我,我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顿了顿,天晴又接着说道:“可是他在火海里救了我,那一刻我还是挺感激他的……等醒过来,我就想,他怎么会在那里?没想到就是他放的火……”
南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现在怎么看这个阿海?”
天晴也不知如何解释:“有些看不清楚,既然放了火为什么又要救人?我想……无赖就是无赖,救了人也是无赖,变不成好人的!”
“我会告诉警察不要再追查放火的人了。”
“……南兰小姐,您可不能因为我就放过他!那样我心里过不去啊!”天晴此时对邝海生仍然带有偏见,犯错就应当受惩罚。
南兰反问道:“可是他毕竟救了你,现在又要因为你被警察抓走,你心里就过得去了?”
天晴来之前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没多想便说:“这个我也想过了,等他从牢里出来,我再报答他救我的恩情。”
南兰神色严厉地看这天晴:“总督查尔斯爵士是我的好朋友,他已经给警察打过电话了,那个海盗和纵火犯一旦抓到,都是死刑。”
天晴的脸一下抽搐起来,她没想到惩罚会这么重。
南兰从天晴的讲述中判断,邝海生并非大奸大恶之徒,死刑也绝非小事,她不忍心地劝说着天晴:“我猜,这个阿海受人指使放这一把火,最多也就赚二十块,也是为了生计,若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又怎么可能在街上混呢?虽说有罪,可不至死,最该死的是那背后的主谋。再说,他肯拼上自己的性命救你,说明这个男人不会太坏……你真的忍心,他年纪轻轻就被判处死刑吗?”
天晴杵在原地,回想着近日邝海生的种种,心情很复杂。
优美的音乐从女神酒店顶楼的窗户中飘出,四人先是干了火里逃生的第一杯酒。南兰和白薇喝的是酒,小蝉和天晴不胜酒力,便以水代酒。
精致的法餐放到了每个人的面前,南兰和白薇熟练地用着刀叉,并示范给小蝉和天晴看。小蝉和天晴在一旁有模有样的学着。
刀叉还没学会,侍者紧接着又上了道战斧牛肉摆在四人中间,南兰和白薇用刀叉给四人分菜。
小蝉第一次见这道菜,着实惊艳了自己。
天晴向给她分菜的南兰致以谢意。
南兰接着端了两杯酒递给天晴和小蝉,二人推却着,南兰一直坚持让她们喝。
天晴喝了一小口,觉得味道不错,一饮而尽。
小蝉眯着眼抿了一小口,呛得不停咳嗽,但又想喝,就小口小口地品着。
精美的汤品、精致的点心……晚宴看上去其乐融融,四个女人目光流转,有惺惺相惜,有崇拜羡慕,有真诚相待,也有笑里藏刀。
南兰突然拉住了白薇的手,另一只手拉住了天晴,唱起岭南风格的民谣。小蝉也学着南兰的样子,一手拉天晴,一手拉白薇,四个女人围成了一个圆。白薇注视着南兰,歌声中,南兰的目光是那么温柔,可是她唱着唱着却落下了眼泪。
南兰也望向白薇,此刻,白薇的目光有些游离。
星洲街道,繁星璀璨。
天晴挎着包,里面装的是小蝉换下来的衣服,
小蝉在旁高兴地哼着小曲,自言自语道:“吃上这样一顿晚宴,也算没白来一回星洲,我好像觉得这辈子都没白活哎!”
天晴也喝了酒,人是微醺的状态,她瞟了小蝉一眼,在自己的世界里荡漾。
小蝉拽着裙摆,不停的转来转去,竟独自跳起舞来,毕竟小蝉没学过跳舞,样子可爱却也是个四不像。
天晴忍不住问道:“你在干什么?”
“跳舞啊,在女神酒店学的,像不像?可惜那天我没有这么漂亮的衣服,要不,没准能和陆家三少爷一起跳个舞呢!”
天晴不觉提高音调:“三少爷?”
小蝉傻乐着:“对,和白小姐在一起的那个,昨天晚上我还梦到了他呢!”
天晴四下看看,街上还有很多行人。
“你小点声啊,做梦想男人,你也不害臊?”
小蝉反问天晴:“你敢说你没有想过?”
天晴一下被问住了。小蝉凑近,一把挎住天晴的胳膊:“说,你最近想的是小头家还是阿海哥啊?要说实话喔!”
“少来了……”
“你必须得说,我从三水追着你追到了星洲啊,险些把命都丢了,你跟我还藏着掖着?”
天晴借着酒劲,想着:“……我呢,本来讨厌阿海的,那天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烧成灰了,却突然被别人抱了起来,我睁开眼一看是他,之后昏昏沉沉的,做梦一直梦到的也是他。”
小蝉大喜,惊讶道:“这么说你还是喜欢阿海了?”
“什么呀!我是被烧糊涂了,尤其是知道是他放的火,我怎么还会……”天晴一下停住,和小蝉对视一样。
小蝉瞪大了眼睛:“火是阿海哥放的?”
“嘘……我真是喝醉了,南兰小姐嘱咐我不要跟别人讲的……”
小蝉很是不满,噘着嘴道:“我是别人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酒可真不是好东西,害得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二人继续走着,不再说话。
半晌,天晴才开口:“你今天晚上真要跟我住医院啊?”
“当然了!医院的床多舒服!再说,我穿得这么漂亮,回豆腐庄,还不惊掉那些人的下巴?”小蝉这么说着,眼睛里却有一丝诡异。
女神酒店里,南兰拿着一杯红酒摇晃着喝了一口,女仆们在收拾着杯盘狼藉。
桃姐走到南兰身边:“小姐,别喝了,也该休息了。”
“有两件事,一,告诉警察,是谁烧了房子我已经知道了,但不想追究,让他们别查了。”
桃姐愣了半晌道:“喔……”
“二,白小姐不是家庭教师那么简单,得查查她。”
“明白了。”
“但那是个善良的孩子,手里有枪,却不会杀人,只会救人。从上海来的,看样子,倒是有点像……”南兰也只是假设,只是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