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然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于是忍不住问莫笑晗：“你笑什么？”
莫笑晗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没什么，我笑我自己傻。”
她不想再向李浩然解释什么，她觉得她已经说完了自己所有的想法，既然他没有办法感同身受，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她已经对一切都没有什么耐心了，没有耐心去解释，也没有耐心去听人解释。
她任由自己去误会别人，也任由别人如何看待自己。
“你放心吧，如果我今天找到工作了，我就会搬走的。”莫笑晗又补充了一句。
她之所以会觉得做个服务员也可以，就是因为那个餐厅提供住宿。
她是实在不想，和他们继续睡在同一个屋檐下了。
李浩然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他想的是，莫笑晗天天看杨希宇不顺眼，搬出去住也好，免得吵架，免得大家不高兴。
但是莫笑晗没有想到这么多。莫笑晗直觉第一反应就是：呵呵，你也不想再看到我了是吧，你和杨希宇一样，早就受不了我了是吧。
这么一想，她就忍不住一个劲的冷笑着。
走到了餐厅，简单的说了两句之后，老板就要莫笑晗留了下来。
李浩然和莫笑晗说了两句，然后就先回去了，留下了莫笑晗一个人在那里试用或者说上班。
莫笑晗在那里呆坐着，直到十二点多，才来了一桌客人。
于是莫笑晗就站在包间外面，给客人端菜。等客人走后，就收拾桌子，拖地。
然后，就吃午饭了。
莫笑晗整个人都有些懵，只觉得这个店子的生意，真不是一般的差。
午饭过后，莫笑晗要老板带着她去宿舍看了看。
宿舍有两间，一间给男生，一间给女生。
女生宿舍里，乱糟糟一片，到处是垃圾，甚至有发霉的味道。凌乱地摆了三张上下铺，床上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莫笑晗无法辨认这里面是不是有住人，于是就询问老板。
老板表示，这里面住了4个姑娘。莫笑晗心里想了一下，就知道这个宿舍是真的不能住人了。
如果住了人，还能有发霉的味道，那莫笑晗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住在这种地方了。
于是，也不在这个宿舍里耗着了，和老板又回到了楼下餐厅。
餐厅在这个时间，真的是空无一人。莫笑晗坐在窗前一张凳子上，至少发呆了整整半个小时，还没有想到自己可以做什么。
闲得无聊的时候，又想起了谢迎，想给她打个电话，问问近况如何。
打过去，手机却已经停机了。
如果是以前，莫笑晗可能还会给她充个话费什么的。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就已经没有必要了。
谢迎前一段时间，还给莫笑晗打了电话。
说是要去贵州，打算和海哥一起创业。
记得谢迎有说过，打算换手机号码。谢迎还说，换了号码之后，会给她打电话。
于是现在这停机，只能说明谢迎已经换号码了，但是谢迎并没有告诉莫笑晗，新号码是多少。
于是莫笑晗打开了微信和QQ，想问问谢迎。
微信消息发送失败，QQ列表里，再也找不到谢迎了。
莫笑晗突然就懂了，她并不是忘记了，她记得很清楚。
还如此单纯直接的，把自己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
莫笑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明白谢迎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但是她一点也不介意了，完全不在乎了。
也许人和人之间，就只适合，不断的告别，永远的消失。
其实自从离开苏易文之后，莫笑晗就觉得所有的朋友，都是可以消失的了。
在何月华也离开了之后，莫笑晗就会觉得，所有的感情，都可以消失了。
如果连这两个人都能够不痛不痒地彻底告别自己的世界，那还有什么人值得自己去用心挽留呢。
更何况，现在和杨希宇李浩然他们也闹得如此不可开交，那么还有什么可以永垂不朽呢。
莫笑晗想明白了，于是从列表里，将谢迎所有的联系方式，也都删了。
又坐了有一两个小时，依然只是无聊，莫笑晗有点坐不住了，于是就往外面走。
走着走着，就往家里的方向走去了。再走了一会儿，感觉快到工作时间了，于是莫笑晗拿出了手机。
给老板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不适应那里的工作，于是就说不去了。
像这样来来去去的人，应该很多，所以老板什么也没有说。
莫笑晗找工作的计划，又这样失败了。
晚上的时候，接到巴扎的电话，于是和杨希宇李浩然他们直接杀到了酒吧去了。
巴扎是在火车上认识的小伙子，藏族人，为人热情而又大方。
莫笑晗和杨希宇之前就和他一起去吃过饭，也一起唱歌喝酒过两三次。
杀到酒吧的时候，才发现是一个音乐吧。
音乐厅叫做“我们好好爱音乐吧”，在那里看了现场演出，其实也就是几个人在舞台中间唱几首歌。
莫笑晗开始还很热情地和他们玩，然后自己多喝了两杯酒之后，就懒得搭理人了。
她说有些困了，于是就逼着眼睛靠着沙发，动也不动了。
偶尔有人过来，要给她敬酒，她也懒得动，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她随性到了这种程度，早就不会觉得怎么样了。但是杨希宇李浩然还有巴扎就真的有些尴尬了，讪讪地笑着，和其他人解释说她身体不舒服。
喝了不过半个小时，大家又杀到了KTV。
莫笑晗唱了两首歌之后，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点了王菲的《夜会》，也没有唱。
半梦半醒的时候，听见了王菲在唱歌，好像是原唱。
这首歌和陈升的《路口》，是莫笑晗曾经无法接受的过去，只要一想到就会恶心到要死。
但不知道什么开始起，好像也没有那么恐怖了。
莫笑晗感觉自己睡着了，但还是很清楚的听见了王菲一字一句在唱歌。
他们终于不再是不能触碰的痛，那些血腥味蔓延的日子也终于可以直视。梦中的时候，莫笑晗甚至还在想，现在她可以吃下一块徐福记的凤梨酥了。
是真的释怀了吗？可是这种释怀真是让人难以释怀啊。
感觉有人在推自己，莫笑晗睁开眼睛看了看，是李浩然。
他们打算回家了，于是莫笑晗也恍恍惚惚跟着起来，走到了外面。
外面冬天的风，可真冷啊，莫笑晗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忍不住拿出手机，给何月华打电话。可是电话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
自从自己离开长沙之后，何月华就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了。
其实莫笑晗并不想说什么，她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
可是电话没有接通，于是莫笑晗也终于明白了。他不是朋友，他会慢慢变成永不再见不痛不痒地陌生人。
感情都会被消磨掉的，不管是被时间消磨还是被失望消磨。
既然这样，那也就没有必要再留着了。让他去吧，就让他像谢迎一样，彻底消失吧。
莫笑晗又开始找黑名单了，然后手动输入了何月华的电话号码。
又过了几天，浑浑噩噩，好像是做梦一样。
莫笑晗和杨希宇已经彻底没有钱了，于是开始决定一定要找工作。
有一天，杨希宇开玩笑的说：“要不我们去做小姐吧？”
她这话也是带着试探的，莫笑晗一想，这样也挺好。
于是两个人就开始在家旁边搜寻着KTV或者演绎吧，然后就轻轻松松地做小姐去了。
拉萨这边遍地都是风情演绎吧，听上去好像很有意思一样，其实就是一些很无趣的场所。
一般都是有两层，第一层给客人提供酒水，让客人坐着喝酒，听听歌。
第二层普遍就是KTV了，在KTV里安排几个小姐陪客。
大型的演绎吧，给小姐的工资也高，小型的演绎吧，工资就比较低了。
一般来说，小费是200，但是到了小姐手里，也就只有150了。
莫笑晗清楚的记得那天是11月的24号，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刻意去记住这个时间，或许是觉得这将会是一个值得留恋的日子吧。
两个人化了妆，然后就去了那个小演艺吧，坐在大厅上听歌玩手机。
杨希宇并不想要李浩然知道自己在做这种事情，于是她们俩和李浩然说的是，又和巴扎去喝酒了。
李浩然也没有想太多，于是就随她们了。
到了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演艺厅开始来人了。
上二楼必然会经过那些小姐们的休息区，莫笑晗抬头看了一眼这些客人们，就没有兴趣了。
他们一个个肥头大耳的，看上去臃肿而又猥琐。在经过这些坐满了小姐的沙发时，还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挑选着。
也许这些个顾客们，都在想着等下要选哪个小姐。
杨希宇倒是看了很久，然后凑在莫笑晗耳朵前，评论了一番这些顾客。
最后她又不忘总结一句：“我跟你讲啊，刚刚哪个傻逼，不知道为什么，老是盯着老娘看，看死啊看。”
莫笑晗一听她的口气，就知道她是在说什么。
于是也笑着配合地说了一句：“因为你长得好看啊，所以一直看着你啊。”
她太了解杨希宇了，杨希宇说什么，她都能听出杨希宇内心的意思。
两个人正在那里嘀嘀咕咕，经理就过来了。
大手一挥，让她们这一批小姐，全部上去候选。
莫笑晗看见那些小姐们兴奋地样子，忍不住就笑了。
沦落风尘啊，自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不还是做了这种事，成了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