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好好不好？”莫笑晗情难自禁抬手钩住了他的脖子，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唇。
没有深入的接吻，只是彼此双唇紧贴着。莫笑晗能感觉到他嘴唇冰冷，也感觉到自己的泪水打湿在他脸上。
她已经不愿意去思考什么，此时此刻，她只想紧紧拥抱他。唯有他能让她心安，也唯有他能让她觉得生活美好。
莫笑晗踢掉拖鞋，又爬回到床上，紧紧埋在他怀里。
就像什么也不曾发生一样，她趴在他怀里流泪，紧紧抱着他像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一手轻轻地搂着她，一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时不时低下头亲吻她的发线。
莫笑晗真要觉得一切都要好起来了，这样的何月华才是她熟悉的何月华，这样的相处，才是过往的相处。她真只觉得两个人就要复合了，她慢慢放下心来，手上力道也松了。她安稳地躺在他怀里，渐渐闭上眼睛，觉得有些困了。
“我好困，我们睡觉吧。”她抬起头，去看何月华。
“困了就早点睡吧，那边房间东西都没有动，我送你过去。”何月华轻轻吻了吻她的嘴角，慢慢扶着她离开自己的身体。
莫笑晗听闻他这么一说，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汹涌而出。她推开他，挪到旁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为什么？你就这么讨厌我？”她惶恐地张着嘴，颤抖着抱紧了自己。
“不是这样的，莫莫。”何月华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叹着气。“莫莫，我们冷静一下好不好？”
“没有什么好冷静的了。”莫笑晗看着他，一直摇着头，她眼也不眨地在流泪。
“我想我该走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她抬头看着天花板，转悠着眼睛，想借此忍住眼泪。她坐起身来，转向床边，打算穿鞋离开这里。
“我们做朋友不好吗？”正走到门边，就听见何月华在身后大声喊着。
莫笑晗呆了一会儿，垂下去开门的手，低声说着：“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她知道他有话要说，也不急着走出去。
“那你想要什么呢？”
“我想要什么，你一直很清楚。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想要呆在你的身边，想要每天都能看见你。”
“如果我说，我们在一起呢？”何月华走下床，赤着脚走到她身边，从她身后轻轻抱住了她。
莫笑晗强忍着眼泪，不敢回头去看他，也不敢说一句话。
她伸手轻轻抓住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她想问问他，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为什么不说。
“莫莫，我不想伤害你，尤其是上次你自杀。”何月华将头靠在她肩上，犹豫了一会儿，才又接着说：“其实我心里压力很大。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我再次伤害了你，你会怎么办呢？”
“那你就不要再伤害我啊？”莫笑晗颤着嗓子轻声请求着。
“可是我没有办法保证我真的可以从这阴影里走出来。我怕我今天和你说了在一起，我知道你肯定会回头。可是如果有一天我又不想在一起了，那你怎么办呢？”何月华只是叹气，好像这种行为，让他自己也十分悲痛一般。
“那算了吧，你其实也不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吧。你根本就没有在喜欢我，所以才会这样，还没有在一起，就想着要分手了。”莫笑晗冷笑了一声，用力扳开了他抱住自己的手，又抬手去开门了。
“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吗？”何月华理直气壮地问出了口。
莫笑晗差点一口血喷在了门上，她冷笑一声，就把门打开了。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如果我今天离开了你们家，我永远都不会回头了。”莫笑晗说得斩钉截铁，自以为自己是那种说出誓言掷地有声死不回头的那种人。
而事实上，她内心也很犹豫，她其实清楚自己是做不到的。
“你先不要走。”何月华伸手就把门合上了，又拉住了她。
“不是我不喜欢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莫笑晗停了下来，其实她比谁都不想走。她背对着他，不打算回头看他，也不打算真的就离开这里。
“你不知道吧，其实就算这次她没有出轨，我们也差不多要分手了。
我很早之前就对她感到厌倦，我早就在想着和她分手了。
差不多是这次复合之后没有多久，我就真的觉得厌倦了。”
听着何月华说起对苏易文的看法，莫笑晗整个人都不好了。
正在恍惚回想苏易文与她说过的，何月华当时说的那句结婚之语，又听见何月华在身后又提及到了自己，恍恍惚惚又忘了再去回想什么，反倒是细心听他说着了。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了，然后我要是对你厌倦了怎么办？
可是我真的觉得我就是这样的人，也许十年二十年，也许就是一年两年，我无法保证我能喜欢你多久。”
何月华断断续续说着，条理清晰，句句有理，说得莫笑晗都没有脑子了。
她细细思考着何月华说的这些话，内心也渐渐觉得疑惑。
“我真的会一直喜欢何月华吗？真的能几十年如一日不改初心吗？我会不会也觉得厌倦呢？”
她内心像是犯了痴症，又想起自己对李浩然的移情，居然也认同了何月华地说法。只觉得他说的都是对的，甚至觉得他这么坦白而不是欺骗显得很情深意重。
于是听着何月华把话说完，她居然回头抱住了何月华。
“没关系的，我知道所有的感情都是有限期的，谁也不能保证能爱一个人多久的。”
莫笑晗渐渐又觉得自己离不开他了，开始想着要去他复合。何月华只是不松口，柔情细语说着些好听的话，诸如不愿意伤害她，不忍心辜负她。
像是拔河一样僵持了一会儿，莫笑晗忍无可忍地问他到底想如何。何月华看着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两个人可以做朋友的。
莫笑晗癫狂了，原来说了这么半天，都是白说了。
“你是真的不管怎么样，都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了是吧？”她推开何月华，跑到床边坐着，哭着朝他大喊。
何月华沉寂了一会儿，才低声说：“莫莫，我们两个人可能不太合适的。”
他像是很不好意思一样，舔着嘴唇，再三磨动着嘴唇，才终于直说了：“你知道的，我对性的要求很大，但是，你也知道的，你并不喜欢。我怕我们在一起，我又忍不住要和你发生什么，然后你又不高兴。我不希望你不高兴。”
他说得如此诚恳而又直白，莫笑晗也不知道是羞愧之心更甚，还是悲凉之情更怯。
其实她不是不懂何月华这话是什么意思，说白了，还是和分手之前一个意思，想要上了她。
莫笑晗已经忘了当初两个人分手就是因为她忍受不了他这种态度，这种只对她的身体有兴趣的态度。她现在满脑子都只是想和他在一起，觉得生活中没有他，就连一丝光也没有了。
于是她听了这话之后竟然不生气，甚至委身前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我不是不喜欢，没有关系的，我可以接受的。”她说得也算是委婉了，却打从内心觉得自己恶心而又可耻。
何月华叹息着，扳开她的手，转过身来，捧着她的脸，深情款款地说着不愿意委屈她。
“我想和你在一起。”莫笑晗没有在听他说什么，知道说的什么都是套路，不过是等着自己松口罢了。
他要的，不就是做一个好人吗，他要的，不过是以退为进，等着自己送上门。
莫笑晗懂的，但是她不能拒绝。
于是商定好，还是复合，只是何月华说了一句让人不知怎么回应的话。
何月华说，他只能保证到她毕业，至少毕业之前他不会和她说分手。
莫笑晗哪里还在乎这么多，她已经不在乎能不能在一起了。他爱怎样就怎样好了。
两个人说着话，辗转到了床上，莫笑晗主动的宽衣解带，与他提起过去的事。
她问起那次和谢迎说话，他听见没有，何月华含糊不清想要蒙混过关。她却不依不饶，仍是问个不停，，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没有睡着，一直在听着。
莫笑晗嗤嗤的笑，说自己是气不过，骗他的，想要他心里也不舒服。
何月华沉默了一会儿，才迟疑地说：“不过上次也没有见红啊？”
莫笑晗也困惑，她主动地迎合着他，让他压在自己身上。她轻声问他：“你上次有全进来吗？我总觉得怪怪的。”
“没有，看你疼得厉害，没怎么敢进去。”何月华亲吻着她，手上动作也不停，轻轻探抚着她的肌肤。
莫笑晗被他摸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抗拒，又想起自己的来意，也就不抗拒，甚至挺了挺胸部。
“应该是咯，我后来一直在想，如果我们重新做，会不会就有了。”莫笑晗内心是想过的，觉得那次只是意外，所以她也期待着这一次能给她证明清白。
她更加主动了，双手钩住了他的脖子，像他那样抚摸着他的后背，颤抖着去亲吻他胸前的肌肤。
何月华突然就变得更加激情，不知道是因为莫笑晗生涩的主动，还是因为莫笑晗这么解释。
他伏在她身上，尝试着进入她，感觉到莫笑晗又疼得倒吸着冷气，双手也下意识地推着自己。
他低下头亲吻她，慢慢地探进去。
“很疼吗？”感觉莫笑晗又紧张地全身都紧绷了，他低声问她。
看着她点头，又温柔地将手探进下面的草丛，轻轻抚摸着，想让她情动。
“我们等下再来一次吧。”他在她耳边轻笑着，渐渐动作起来。
莫笑晗哼哼唧唧地，不知道是因为难受还是因为舒服，却印得何月华动心不已。
他狂热地吻着她，热情地抚摸着她，腰部也不知疲倦地律动着。莫笑晗听他安排，轻轻抱着他，也双腿环绕在他腰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笑晗有些浑浑噩噩的，何月华一个用力过后，重重地压在她身上喘着气。
看他好像很累又很享受的样子，莫笑晗有些尴尬，她几乎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刚开始还有些疼，后来竟真的没有什么感觉了一样。
何月华抱着她转了一个身，两个人面对着躺着。何月华一边摘去避孕套，反身仍在垃圾桶里，一边看着莫笑晗，笑着问她舒服吗？
莫笑晗尴尬得想要跳楼了，她红着脸不说话，将头埋在他胸口。
何月华轻轻地笑着，抚摸着她的肩膀，轻声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洗个澡。
莫笑晗只是不肯，让他先去，说是自己晚点再去。
何月华笑了笑，就自己下了床，赤着身子拿了浴巾就往洗手间去了。莫笑晗扥他走了之后，悄悄起身拿了两张纸，擦拭了一下自己。
依旧没有落红。
她有些懵逼。
何月华很快就洗完出来了，他笑着要莫笑晗去洗澡。莫笑晗匆匆忙忙走了进去。
站在淋浴下面的时候，莫笑晗还依旧处于懵逼状态，她一直在想怎么会没有落红。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何月华躺在床头玩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
莫笑晗爬到他右手边躺下，看着他在看小说。他没有打算和自己说哪怕一句话，莫笑晗点了一根烟，抽完之后，他依然在看手机。
“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莫笑晗略微有些不快，心想他肯定是也发现自己没有落红，才这么冷淡。
她心里这时候，还有很奇怪的想法，以为两个人重新做一次，可能就会有落红了。她并不是那么保守复古的人，是不是处在她眼里算不得什么。
不过是因为爱极了眼前这个男人，所以才希望，能把最好的自己给他。
“有点累了，我们睡吧。”何月华对着她挤出了一个很敷衍的笑，然后关掉了手机放在一边，打算去关灯。
黑了之后的房间，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各自睡在一边。
莫笑晗睁着眼睛，就着窗外传来的微弱光线，看着他的后背。他不与自己说一句话，也不给自己一个拥抱。
她冷笑着，转了个身，从这边床头柜上拿出了一根烟接着抽。
“我刚刚还是没有落红。”知道他不会先说话，于是莫笑晗替他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听见他嗯了一声，她又接着说：“所以，你怀疑我根本就不是个处是吧。”
她口气僵硬冰冷，他敷衍着说没有。
莫笑晗只剩冷笑：“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何月华也终于有些怒了：“我只相信我的眼睛和我的耳朵，话是你亲口说出来的，是你在以为我睡了的情况下亲口和你最好的朋友说出来的。而且我上次也看到了，我这次也看到了，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他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她，冷冷地说：“其实你是不是处，我也不介意。我和易文在一起的时候，她早就不是处了。其实坦白来说，你不是处还好一些。”
他冷冷地说完了，看见莫笑晗只是咧着嘴无声冷笑着，间或吸两口烟。
他有些诡异的心思，只觉得很乱，很没有把握一般。
“我不会因为你是不是处而违背我刚刚说的话的，我们还是在一起，直到你毕业。早点睡吧。”
何月华又转过身去了，背对着莫笑晗，渐渐就睡着了。
莫笑晗只是冷笑着，什么也不愿意解释了。
这多像一个笑话啊，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
第二天早上，闹铃一响，何月华就关了闹铃，穿戴洗漱完毕，就走出了家门。
莫笑晗一直清醒着，却一句话也不用说了，她只是躺在那个房间里，闭着眼睛发着呆。
大脑里面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想。
睡到傍晚时分，才起床，洗漱穿戴，一如既往一般为他将家里收拾得很整洁。
看见他电脑旁边的笔记本，只觉得很眼熟，拿起来，翻到了最后几页。果然看到了自己的笔迹，上面抄了几首歌词，也抄了几句经文。
只粗略看了一下，就觉得心酸，于是就放下了本子，走出了他家。
那还是回家前的事了，也是刚刚认识何月华的事情。自己躺在他家床上，他在旁边玩电脑，自己百无聊赖，就让他给自己找了纸和笔。
当时写的歌词，一首是张悬的《我想留下来陪你生活》，而另一首，是许巍的《难忘的一天》。
冥冥中自有天意吧。这两首歌词，可能就是写照了。
慢慢从他家走到了学校，和室友一起吃了晚饭。
课早就停了，大家却依然留在这个宿舍，谁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你们既然都舍不得走，那就让我先走吧。”莫笑晗躺在床上，用电脑登录了12306订票。
“莫莫，你要走，你要去哪里？”寝室里此起彼伏地一惊一乍。
“拉萨，明天下午七点。”知道她们会问，索性就详细回答了。
“怎么这么突然？”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两句，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渐渐的，沉默声中就有了哭泣的声音，莫笑晗叹息着。
已经不把别离放心上了，突然就觉得，反正所有人最后都是会说再见的，哪又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大家哭一阵，闹一阵，谁都是要走的。
一夜未眠，等天也亮了，室友也去吃饭了，莫笑晗爬下来，把东西都收拾妥当了。
一起去了校园广场，一起打了一会儿牌，一起吃了一个晚饭。
哭也哭够了，大家目送着不要她们送的莫笑晗拖着行李箱，背着背包，离开了寝室。
匆匆忙忙进了车站，多希望车站外有人在等着自己回头。可是再多幻想和失望，也只能在吸烟区点一根烟冷却下来。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拿着行李，头也不回，终于上了火车。
把东西摆放妥当，找到自己的座位，安心坐下来。拿出手机给杨希宇发短信：7号下午五点半到拉萨火车站。
也不管她会不会回，直接就把电池扣了出来，把拆开的手机放回了兜里。
火车开动了，车速渐渐提高，向着远方马不停蹄地走了。
窗外的风景快速在后退，一路看见了山水与人家，南方风景大抵相似，看来看去也就觉得腻了。
车速这么快，带着莫笑晗呼啸着离开了这个城市。
真的不想再回来了呢，莫笑晗在心里轻轻地念着。
昏昏沉沉睡了一个晚上，然后浑浑噩噩过了一段时间，火车到达了兰州。
车上的人就变得很少了，整个车厢里只希希落落坐着几个人。
莫笑晗挑了一张双人座，靠着窗，看着窗外。这边风景与南方差距很大了，两边的高山光秃秃的都是黄土，很少看见绿色的植被了。
莫笑晗知道下一站是西宁，也就是苏易文的家乡了。
她突然很想她，想起要给她买手链的事，想起给她写游记的事。而一眨眼，这些事也只是一个笑话了。
在西宁停下来换车的时候，莫笑晗在站台上呆了很久。这个城市有一种亲密感，可是也不是自己能长待的地方。
站在站台恋恋不舍，知道听见广播提示，才不得不一步一回头地走回了火车上。
这一天来都很麻木的，或是睡，或是看看风景，一直不太清醒。
而这一刻，突然就清醒了，也突然觉得疼了，也终于开始流泪了。
“我这是离开你了吗？我真的离开那个城市了是吧，原来我真的可以离开你的。”莫笑晗趴在窗边，轻声地自言自语着。
她拿出手机，装上了电池，开了机。
收到杨希宇的短信说，好，会来火车站接她。
却没有收到何月华的哪怕一条消息。
忍不住，就给他发了短信说：我想你。
“你想我什么？”
“我想你在做什么，想你有没有在像我想你一样的在想我，想你笑起来的样子，想你和我说话的样子。我其实也不知道想你什么，就是很想你而已。”
“呵呵”
聊天到此结束，自作多情也好，自取其辱也罢，全都曳然而止了。
莫笑晗冷笑着，打开了飞行模式，戴上耳机开始听歌。
她没有觉得难过了，就算是听到那么嘲讽的一句呵呵，她也没有眼泪要流了。
她只有一个想法，只觉得自己其实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