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有些醉的，还有苏易文。她没有喝闷酒，她一直和于赞一样是焦点，一直处在热闹的中心，没理由觉得孤独。
可是她不知怎么，却偏偏越喝越觉得冷清，越来越不清醒。
脑袋里有很多的思绪，乱成麻线，她不想去深思，怕自己难过。
莫笑晗又去厕所了，估计又是吐了。她在等莫笑晗回来，想要她陪自己去走走。
这酒桌上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人们拥挤着，吵闹着，她快没有办法呼吸了。
如今这热闹多么非凡，好像大家都很喜欢自己一样，自己就是这个酒桌的重点之一。
而越是这么热闹，却越发想念那些清冷的日子。那些日子里，没有这么热闹的人群，没有那么多人装作很喜欢自己。
苏易文很怀恋那些日子里，那种心里安心的感觉。那种感觉在无数个深夜里都曾得到，它们来自最开始的何月华，来自后来的宋夕霖，也来自现在的莫笑晗。
在冷清的夜里，身边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喜欢自己，可是内心多么安宁。岂是今日的热闹所能给予。
可是何月华变了，宋夕霖走了，莫笑晗呢？可能也会走吧，不，应该是说，早晚都会走的。
在经历多了离别之后，就越发悲观。越是美好的东西，越是不敢去想以后。永远都抱着活在当下的心态，永远不抱期待。
不要深思，想太多就没有办法骗自己了。
苏易文说有点累，和莫莫去走走，然后抱了抱于赞，就走到洗手间外面等她。
莫笑晗推开门就看到苏易文站在门口，她笑着过去拉她，“易文，给钱，上厕所十块钱一次，看你长得不错，打个一折吧。”
苏易文疲倦地对着她笑，“我不上厕所，你陪我出去走走，我有点醉。”
苏易文看见莫笑晗的头发又糊在脸上，猜想又是洗了脸，就自然地伸手去帮她理顺些。
莫笑晗等她把头发弄完，就过去扶着她。今晚苏易文喝了很多酒，于赞那些朋友们，挨个敬她，她也不好不喝。这些莫笑晗都是看在眼里的。
虽然看过了苏易文喝酒，总觉得她的酒量是深不可测的。不过此时此刻，她看上去也不清醒了，莫笑晗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苏易文竟然真的有些走不动了。
莫笑晗扶着她的时候，感觉到她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
像是能感应到什么，莫笑晗不觉得苏易文是喝醉了，只觉得她是心情不愉快。
这种来自苏易文的内心不愉快，顺着衣服和皮肤传将过来，莫笑晗也低沉了。
下了楼梯，随便走进一条巷子。巷子里有微弱的灯光，走了十来米，苏易文怎么也走不动了。
她蹲下身来，急促地呼吸着，一边用力地捶着胸口。
远处就是人声鼎沸的夜宵店和烧烤摊，人们在那里醉生梦死着，热闹非凡。
这边是城市安静地夜晚，女孩蹲在地上，用力地捶打着胸口。
呼吸不顺畅，就用力地呼吸。远处的人群声音传到这里已经变得薄弱，而苏易文此刻的呼吸声，却像是雷鸣，砸在莫笑晗的心上。
微弱的光线下，莫笑晗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听见苏易文沉重急促的呼吸。
她看上去像是要死了，莫笑晗呆呆地看着，大脑一片空白。
如果她死了呢？如果苏易文现在死在这里呢？那我怎么办？我会好好活下去吗？
苏易文左手掌摊开按在胸口，右手用力地捶打着左手背，大口地呼吸着。偶尔有咳嗽，带动着眼泪都流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像是要死了一样。
可是这身体这么难受，心里为什么没有好受一点。身体的不适变得模糊，脑海里全是心事，心事重重，就不觉得身体有什么好难过的了。
“莫莫，莫莫，为什么？”苏易文颓然地坐在地上，呼吸慢慢缓了过来，她抬起头大声问莫笑晗。
莫笑晗恍然惊醒，她跪倒在地上，挪到苏易文身边。
“易文？易文？你没事吧，我们去医院好不好？”莫笑晗凑到苏易文身边，看到了她脸上纵横的眼泪。
莫笑晗伸出手，慌乱地擦着，嘴里胡乱地说着要去医院。
这眼泪怎么也擦不完，源源不断地掉下来。苏易文抓着莫笑晗的手，将头埋在她手心，低声啜泣着。
莫笑晗听见了她的哭泣，却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汹涌地掉在自己的手心，她的呼吸慢慢又变得急促，她在颤抖着。
此刻在她身边的人是自己，不是别人，这是可悲还是可喜？
如果何月华在，如果宋夕霖在，如果韩华在，如果她爸爸或者妈妈在，都不会像自己这样吧。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连怎么让她身体舒服一点都不知道。
莫笑晗突然很想杨希宇，如果杨希宇在就好了。杨希宇好像什么都会，可以把李浩然照顾得很好。可是如果是莫笑晗，她什么都做不了，她连基本的常识都没有。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为什么在苏易文身边，我什么都给不了她。
莫笑晗低下头，去靠着苏易文的头。她的呼吸又变得很急促，她又收回手捶打着胸口。
莫笑晗什么也做不了，她呆呆地挨着苏易文的头，却不敢用力。她无力地伸出手，慢慢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易文，我和你去医院好不好？”莫笑晗的声音很空灵，虚无缥缈，话说出了口，飘散在沉静中，莫笑晗好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苏易文没有说话，只是急促地呼吸，捶打着胸口，夹杂着细微的哭泣声，和偶尔地咳嗽。
莫笑晗没有再说话，跪在地上，看着地面，地面什么也没有。她觉得自己喝醉了，正在做一个梦。
这个梦境并不美好，可她不想反抗，只想安静地等着这个梦醒来。
“对不起。”莫笑晗好像又听见自己在说话，却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在说话。
为什么要道歉呢？
很抱歉，我什么都不能做，我没有办法让你高兴起来，我甚至没有办法让你好好呼吸。
哭得久了，酒精随着眼泪蒸发了。呼吸变回正常，胸口没有那么沉闷疼痛。苏易文深呼吸几次，渐渐平静下来。
她擦干眼泪，来看莫笑晗。莫笑晗双眼无神地看着地地面，脸上竟然也似自己一般眼泪纵横。莫笑晗看上去，好像已经死了。
苏易文轻轻地去摸了一下她的头发，然后再她眼前挥了挥手，问她怎么了。
莫笑晗回过头来看她，眼神很空洞，直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好怕你会死掉。我什么都做不了。”莫笑晗说话还带着哭腔。
苏易文又伸手想帮她擦眼泪，可是莫笑晗躲开了。她狼狈地躲开了，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没事，莫莫，我真的没事，你别怕。”苏易文看着她脆弱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和她说话，安抚着她。
莫笑晗突然痛哭出声，她抱着膝盖，头埋在膝盖里，呜咽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好怕你死掉，我不知道如果你死了，我要不要也去死。”
苏易文不由得觉得好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有觉得高兴却依然想要笑，如果死了，其实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吧。
“不会的，我从来心脏就不太好，今天可能喝得太猛了。没事的，真的。你别哭了，莫莫，我们回去吧。”
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把莫笑晗劝住，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走了回去。
走到门口，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在下面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相互审视了一下，点点头，才走上楼梯。
苏易文不知道的是，莫笑晗和她抱着同样的想法。并不是说爱着苏易文爱到了要殉情的程度，莫笑晗内心不过是觉得，死亡真是一件好事啊。
如果苏易文真的死了，莫笑晗会极度羡慕，并内心纠结着，自己也要不要去死。
一旦和自己一起承受痛苦的人突然解脱了，那么这痛苦就会严重一百倍不止了。
回到酒桌上，阿威不知怎么又坐回来了。可能是那个兄弟，又想念美人了，所以回去和美人玩了。
于赞还在被敬酒中，一看就知道是纵横酒桌的人，啤的喝完喝白的，一喝就是几个小时，依然显得清醒。
他回头看看这两个女孩子，神色正常，只是脸色有点潮红，就放下心来继续和他们热闹玩耍了。
一群人吃了大半个小时，又热热闹闹走了。莫笑晗走的时候留意着桌面，发现很多菜根本就没有动，还有些只是浅浅地尝了几口。
她内心觉得可惜，穷困出生的她，此刻想到了家里的母亲。
也许就在自己在酒桌上推杯换盏的时候，年老体衰的母亲正在吃着剩饭剩菜。这酒桌有多热闹，那乡下家中就有多冷清。
三五个人走了，带着姑娘们走了。剩下的人又回到了潇湘华天，于赞已经把房都开好了。
“你今晚要不要和我睡？”知道苏易文状态不好，莫笑晗悄悄地问她。
“算了吧，今天她过生日。你自己注意一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苏易文看了看于赞，回头嘱咐着莫笑晗。临进门还不忘别有深意地看了看阿威，估计是想用眼神震慑他。
莫笑晗点点头，看着他们关上了门，然后拎着房卡，漫不经心地找自己的房间。
阿威又是和她睡一间房，莫笑晗依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反正在很久以前她就对自己的事情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房间一看就很上档次，两张大床中间隔着一个小小的柜子，灯光偏情趣。
莫笑晗走进去，就直接去换鞋，就好像阿威是不存在的。
阿威跟在她身后，把门反锁了，看她换了鞋就往浴室走。浴室的门是透明的，连磨砂都没有，阿威想了想，就又把门打开了。
“我出去一下，你记得把门反锁。”阿威叮嘱了两句，就走出门，把门带上了。
莫笑晗挪到门口，把门锁上，内心开始纠结，等下还要不要把他放进来。算了，现在纠结还有点早，洗完澡再纠结吧。
浴室里没有淋浴，不对，应该是有的，在浴缸上方。
莫笑晗本来有点嫌弃，觉得浴缸很多人用过，肯定很脏。
转念一想，装什么纯洁啊，还有什么比自己更脏的呢。
对着镜子脱下了衣服，把水龙头打开，躺进了浴缸里。
水流打在身上，也不知道是烫还是疼，总之就是不舒服。但莫笑晗也不想去调节水温或高度了，只是闭着眼睛躺着。
酒精开始上头，神志不清醒，莫笑晗朦朦胧胧中觉得自己会被淹死或窒息而死。
如果可以，就这么死去其实也很好。看多了小说，知道很多神经质的女孩子会在浴缸里自杀。
她们将温水灌满浴缸，用匕首在手腕上划出很深的口子，鲜血会把浴缸里的水染成红色，她们就死在浴缸里，脸色苍白。
这一招对莫笑晗可能并不好使，她以前鲜血的时候，医务人员就感叹过，她的血极易凝固。也有可能水还没有被染红，莫笑晗就因为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然后被人发现，被救活了。
莫笑晗有过割腕的经验，那时候谢迎还在她身边。后来谢迎走了之后，莫笑晗反而没有割腕过。可能是知道死不了，所以就懒得折腾了。
如果要死，一定要死得很浪漫。活着已经这么狼狈了，死亡一定要美好。
莫笑晗设想过很多浪漫的死亡方式，在无人的森林里跳舞，然后葬身狼腹。在冰山上赤身裸体看日出，太阳还没有出来，呼吸就结束。在沙漠看风景，静静地渴死，年复一年的风沙，终于将自己掩埋。
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莫笑晗到不了无人的森林，到不了冰山和沙漠，她依然活着。
她在一个小浴缸里，呼吸平缓，快要睡着了。
水流蔓延出来，流淌在了地上，莫笑晗憋不住气，浮出了水面。
洗完澡，穿上衣服，莫笑晗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纠结要不要开门。
她洗澡都洗了快一个小时了，门外始终没有传来动静，或者说，门外传来的动静，她一直没有听见。
也许阿威已经回家了，像上次那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莫笑晗在心里暗暗地揣测着。
管他走没走，我先打开门吧，我总不能恩将仇报吧。人家都那么绅士地回避了，难道我要把他锁在门外不成。
这么一想，莫笑晗擦了擦头发，把毛巾扔在床上，就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了。
阿威站在门外，靠着墙，低着头。他手里拿了一袋子水果，不知道这样站了多久。
莫笑晗内心有些感触，招呼他进来。
我何德何能，能让你有一丝的温柔。
阿威将水果放在门边的床上，要她随便吃点，然后就进去洗澡了。
莫笑晗没有一点觉悟要回避，也不管这玻璃的透明度很高，直接拎着水果，走到靠窗的床上躺着了。
买了一些香蕉，一些橘子和苹果。这些里面，莫笑晗只喜欢吃香蕉。
可是这么晚了，哪里还想吃呢。
把水果扔在旁边的桌子上，莫笑晗侧着身躺着，看着窗户那边。
窗帘紧闭，这或许是一件景观房，但又有几个人去看了风景。
不管是什么酒店，都不过是一个睡一晚的地方。装修再好，档次再高，也只是酒店，是不会提供什么归属感的。
阿威洗完澡出来，坐在另外一张床上。
他故意坐在靠近另一张床的一段，静静地打量着莫笑晗的背影或者说后脑勺。
有时候会觉得莫笑晗是一个很随便的人，因为她表现出来的就是这样。
和并不熟悉的陌生男人共处一室，并不拒绝，反而自然得很，连拘谨都没有。
在自己在场的时候，很自然地去洗澡，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这种酒店的玻璃本就带着暧昧的情趣，她不可能看不到。
甚至能这么轻松从容地和小姐玩成一片，看见男人摸小姐的胸，也丝毫不显得羞怯。
怎么看都像是玩多了的人，随便惯了。
可是他不敢，不敢有什么越界的语言或举止。她身上散发出的清冷，让阿威觉得，不要这么做，会收拾不了局面的。
此刻她静静地躺着，自然得很。阿威知道她没有做任何防备的措施，如果自己动强，她根本反抗不了。
可是他依旧不敢，发自内心的不敢。
“你把灯关一下，亮着灯我睡不着。”莫笑晗突然开口，吓了阿威一跳。她的声音慵懒模糊，像是很困惑，看来是有些醉了或者困了。
阿威应了一声，把灯关了。
这句话若是出自其他女人的嘴中，他会认为是一句邀请。可是莫笑晗说这话，他知道，这只是一句命令。
“你困了吗？”阿威听见自己的声音很清醒。他本来有些醉的，现在慢慢又回复了清醒。
莫笑晗没有反应，过了有半分钟，才听见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她应该是快睡着了，一个男人就坐在她身边，一个对她有些企图的男人就在她旁边的床上。房间灯关了，房间隔音效果很好，她就这么睡着了。
阿威忍不住去想，她和多少男人睡过。是睡过很多人，早就对性爱没有什么讲究了，才这么自然吧。
是什么样的男人，会让她心甘情愿地和他睡呢。这又是一个问题。
这两个问题，一直到阿威睡着又睡醒，都没有想出个答案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见莫笑晗站在窗前吃香蕉。
阿威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耳朵就听见自己在问：“你和多少个男人睡过？”
一听到自己的声音，阿威就觉得自己闯祸了，正要说点什么来解释一下，就听到莫笑晗说话了。
莫笑晗没有回头，依然看着窗外。她早早就醒来了，每次喝完酒都是这样，特别困，很快就睡着，然后又很快就醒。
她起床洗漱了，想起窗外的风景，拿了一根香蕉就站在窗边吃。
阿威翻身的声音吵到了她，她猜想他是快醒了。果然，他很快就醒来了，只是没有想到醒来，他第一反应就是问这么一个问题。
莫笑晗不假思索地说：“多着去了，早就数不清了。怎么，你也想睡我啊，给钱啊！”
说完之后，莫笑晗就笑了。
何苦这么糟践自己呢，可是这么多年来，自己不就是这么糟践自己的嘛。
阿威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莫笑晗听见他掀开了被子，听见他穿衣穿鞋，听见他洗漱，听见门关上了。
窗外的风景看腻了，站得久了，就没有力气了。
莫笑晗拉上窗帘，摸黑走到了床边。也不脱下外套，也不打开床灯，她趴在床上，突然就觉得很累。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喜欢作践自己。
可能是因为不被重视，所以想要别人来重视自己。
可能是别人总是作践自己，于是自己也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莫笑晗实在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却无法控制。
多希望自己是一个简单可爱的小姑娘，大家都呵护照顾着自己。稍微有点风雨，就会受不住地啼哭出声，然后万人过来安慰遮挡。
可是自己并不是这样，如果真因为风雨而哭泣，那也只会招来嘲笑吧。
没有看过多少晴雨伞，倒是看多了冷枪剑，所以皮就厚了。你既然要扎我一刀，那我自己也来扎一刀吧，反正我也不在乎了。
莫笑晗知道自己这逻辑是错的，可是她一直是这么做的。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终于又再次原谅了自己，莫笑晗拿出手机给苏易文发微信。表示已经醒来，要她走之前过来找自己。
苏易文很快就回了信息，说马上过来。
苏易文一晚上没有睡，于赞睡着之后，她一直坐在窗台上抽烟。
很多压抑着不去想的事情，突然全部冒了出来，控制不住。
过往的碎片在脑海中飘来飘去，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自己已经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也不确定是否真的发生过。
走到莫笑晗的房间，发现她又把门打开了。直走进去，打开灯，看见她趴在床上，像个尸体。
苏易文一眼看见了苹果，看到就觉得饿了。拿了两个，想起来莫笑晗不吃苹果，就又放下了一个。走到洗手间把苹果洗了，坐在她旁边啃苹果。
他走啦？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然后又一起笑了。
莫笑晗从床上翻起来，靠着床头，问苏易文什么时候走。
“等我吃完苹果，我们回学校吧。”苏易文一边咬着苹果，一边指挥莫笑晗剥个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