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不知从哪竟闯入一只飞蛾。
那只飞蛾看起来只有食指的两节大小，它的翅膀上排满了黑白两色的斑点，一对触角尖锐细长带着微微弯曲的弧度，黑色的复眼在圆润的头部上闪着光芒，显得诡异又危险，但它的身体上却覆盖着毛絮般的灰色鳞片，细小的足爪贴在腹部却显得圆润又笨拙，恰巧因此中和了一些让人战栗的冷峻。
它在空中飞舞盘旋时而飞成一条直线，带来一阵微不足道的风。它不停探索着与障碍物之间的距离，却不时撞到白色的瓷砖墙壁上，它的身影在无瑕的白墙上留下污秽的影，带来一阵扑扑的响。
光，对于昆虫而言有着无法抵抗的吸引力，无论是狡黠的月光还是人造的炽光，对它们来说都是一股强烈的诱惑。那飞蛾也似乎是被医院走廊里的灯光吸引，扇动着翅膀朝着那片光亮飞去。
可惜，那让它不顾一切地投入的却是一盏闪着紫色光芒的灭蚊灯，既是它苦苦寻觅的庇护所，更是让它魂飞魄散的致命牢笼。
飞蛾翅膀振动得更加急切，毫无犹豫地冲向那眼前的紫色光芒。它越飞越近，几乎已经浸染到了那光芒的炙热的温度。然而，就在它即将触及的那一瞬间，灭蚊灯突然闪烁了一下，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也许飞蛾的祈愿还未被兑现，便被那剧烈的电流击穿。它的身体还未来得及抽搐，便化作了一缕青烟和细碎的灰烬。
紫色的光芒依然明亮，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过。
这一幕被坐在走廊长凳上的李雪妹看在眼里，心里有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无论春夏秋冬，医院里永远照着锐利的白光。这里也从不缺乏人气，虽然已是深夜，但甬长的通道里挤满了人。
令李雪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这个神奇的空间里无论有多么摩肩擦踵，依然会让人感觉脊骨透着冷森森的凉气。惨淡白色光均匀地洒在每个人的脸上，似乎像是一种能把身上精气神全抽走的放射性光线，让所有人都呈现出一种病入膏肓的表象。
她的头发凌乱，面颊上还残留着泪痕。她脸上的妆已经花到像是被胡乱涂抹的调色盘，两只眼睛里血丝充盈，带着一股悔不当初的怯懦。
她心里不停地责备自己，自己到底得了什么失心疯非要做这样疯狂的事情，为什么要让郭有为吃那些药。她侥幸地认为这是一个让他们爱情重回巅峰的机会，却没想到会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
李雪妹身上还穿着那件性感的红色蕾丝的情趣内衣，并不是因为她爱美，而是这玩意儿请神容易送神难，由于这东西把身体包裹成了过于性感的曲线，导致它在情急之下就像粘在身上似的根本脱不下来。当时看到郭有为已经露了三白（翻白眼、吐白沫、露出白肚皮）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上了120直接跟着被抢救的男友来了沽城总医院。
此时此刻，李雪妹性感内衣胸前的蝴蝶结已经松松垮垮，胸前的开衩毫不留情地袒露出雪白无暇的玉体，汹涌的双峰已经冒出了脑门。由于她的外套早已不知去向，现在只能用双手尽量遮掩，导致周围的老太太们一直问她是不是正在祷告。
她已经受够了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从她跟着昏迷不醒的郭有为登上救护车的那一刻开始，车上的男护士们的余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仿佛她才是那个需要被抢救的病人。当她跟着病床往抢救室里跑的时候，四周的人们还以为在拍电影，纷纷拿出手机留住这精彩一刻。
现在她坐在抢救室门口的走廊里，依然能瞥见路过的护士或医生对她投来的鄙夷目光。身边的病人和家属也忍不住窃窃私语，声讨现今的世风日下。
李雪妹捂着胸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心想来吧，笑吧，老娘她妈的已经没有什么在乎的人了，反正把脸丢到爱斯基摩了，去去吧。
远处抢救室门口的红色指示灯带着一股血腥的气息，李雪妹呆呆地望着那抹鲜红，两眼无光。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雪妹抬起头，看到郭有为父母气势汹汹地走来。两位老人脸色铁青，抿着嘴目光如刀。
02
郭有为的父亲原是社区的基层干部，大腹便便，装模作样的领导派头严重；母亲曾是中学教务处的老师，整日以文化人自居，说话刁钻刻薄带着一股莫名的傲气。二人年轻时因为工作调动，落户扎根在沽城，如今蜗居在单位当年分配的一套两居室的砖楼里，地点偏僻，每次来市中心都要坐二十多站的公交车。
郭有为是他们的掌中宝，从小养尊处优，放在嘴里怕化了。这也导致其空有一副唬人的阳刚架子，底子里却是扶不起的巨婴。妈宝男都有一个共性，就是对于人生选择的惰性，这也让郭母对他的人生拥有了首当其冲的掌控权。李雪妹和郭有为至今没能到谈婚论嫁的那一步，少不了他跋扈母亲的功劳。
在李雪妹和男友这段关系里，对方家庭莫名其妙的高高在上，成了他们更进一步的大山，虽然二老嘴上不说，但对于她外地人的身份和直播网红的工作一直颇有微词，李雪妹在他们眼里成了出身贫寒却梦想着嫁入豪门的小麻雀。
“小雪！到底怎么回事！”郭母一把抓住李雪妹的手腕，眼中充满了愤怒和责备。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引得周围的人都停下脚步，侧目而视。
“阿姨，对不起，我……我只是……”李雪妹声音颤抖，眼里早是水汪汪的一片。她抿着嘴，挤不出一个字来。
“什么对不起？有为他到底怎么了，还有，怎么他抢救了你却没事？”郭母愤怒地打断她，“你是不是对我们有为做了什么！”
郭父双手抱胸站在一旁冷眼相对，“都是那小子不听话，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同意你们在一起。现在果然出事了，真是报应，他真是活该。”
一个劈头盖脸，一个冷嘲热讽，默契的夫妻混合双打，让李雪妹被骂得进退两难，反驳也不是认错也不是，最后只能选择低下头不敢再和他们对视。看到此等热闹的《婆婆疯狂碾压未来儿媳妇》的戏码，围坐在周围的家属们好像忽然有了乐子，刚才还郁郁寡欢的心情忽然烟消云散，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郭母似乎还没解气，见抢救室大门紧闭又阴恻恻的走回来。她好像这才留意到李雪妹身上的装束，不禁耻笑道。
“你看看，你看看，这是穿得什么就出来了，是不是平常你就这么穿，怪不得有为说你在直播间里挺受欢迎，我就说不能找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女人，脸都丢尽了！”
郭父也在一边随声附和，皱着眉来回摇头，看起来痛心疾首。
此时的李雪妹真想冲上去给他们人均一个大逼斗，想当初自己做主播挣来的钱可没少往他们家送东西，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进口货，看他们当时乐得都开花了，现在出事了翻脸比翻书还快，这立马就开始回踩了？
李雪妹还是抑制住了大逼斗的启动，想想以后嫁给郭有为还得得到眼前这俩老东西的同意，她努力让自己回到贤者模式。
“不是的伯母……有为突然发生意外，我这是没来得及换，刚才着急外套也丢了……”李雪妹故作哽咽地说。
郭母乜了她一眼，啧了啧嘴，没再说话。
霎时，抢救室的红色的指示灯熄灭，护士们推着病床从缓缓开启的自动门里走出，疾步前往病房的方向。
三个人争先恐后地围上去，李雪妹看到郭有为在病床上闭着眼，脸色苍白，呼吸平稳。看到他平安无事，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病人情况稳定了，但还需要观察。一会家属可以去病房看望了。”医生简短地说完，正要转身离开，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李雪妹严肃地说道。
“多说一句，兴奋剂伤身，虽然年轻但还得量力而行，这次已经很危险了，下次可能会导致永久性阳痿，一定注意。”
“阳痿？兴奋剂？不是……医生，哪来的兴奋剂？”
郭父一脸懵逼，拉着医生的袖子满眼疑惑。
医生无言，只是看了看李雪妹，不好意思地甩开袖子就走。
“对不起……伯父伯母，我只是想让他高兴，让我们的关系更好……才……”
“高兴？感情更好？”郭母冷笑一声，“你这是在拿他的命开玩笑！你拿郭有为当你的玩具是不是？你要是真想为他好，就该离他远远的！”
郭父沉着脸，圆鼓鼓的肚子呼哧呼哧的，像是一个年久失修的鼓风机。
“我告诉你，等有为醒了，我一定要让他和现在、马上、立刻跟你分手。你不配做我们家的媳妇。”
李雪妹被骂得力反驳。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众目睽睽之下，穿着一身暴露的情趣内衣，承受着所有人的指责和嘲笑。
但最令她心里发怵的，还是郭母的尖酸刻薄，但此情此景之下，她居然能一言不发另李雪妹感到反常。她用余光撇向郭父身边。只见郭有为的母亲正满脸通红，努着嘴喘着粗气，忽然间，她也来了个和郭有为同款的口吐白沫、白眼一翻，倒在地上昏死过去，露出一条白花花的肚皮。
03
李雪妹未来的婚姻生死未卜，在经历了社死和闲言碎语之后，她终于脱下了那件艳红色的深V蕾丝情趣内衣。
不过短短半天的时间，她的处境就像高速俯冲而下的过山车，还没来得及欣赏俯瞰地面的美景，就准备要下车了。
她躺在床上两眼放空，像是灵魂出窍。她在脑海里复盘这几个小时所有的遭遇，终于找到了霉运的起点，那家叫枕边王者的情趣商店。
“都是那个死胖子，要不是他推销给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会搞成这样！”她整理了一下从那家店里当时被推销的产品，竟然能装满整整一个行李箱。她咬牙切齿悔不当初，当局者迷，她宽慰自己只是犯了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谁又没点私心呢？
怪只能怪那些趁虚而入的奸商，明天就去把买的东西全退了，不仅如此她还得拿到精神损失费。李雪妹在网上经常刷到实体商业哭诉当下经商的不易，但凡对方还想把生意做下去，就只能委曲求全满足顾客的一切要求，况且还是对方有错在先，李雪妹更是有一种胜券在握的信心。
但事情并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胖子根本没有按照常理出牌，反而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她气的七窍生烟。
当李雪妹气势汹汹地推门而入的时候，王连胜正窝在柜台后面悠闲地刷着手机。看前两天的肥羊再次光顾，他抬起头满脸堆笑。
“哟，这不是李小姐吗，这么早就来了，看来……那么快就都用完了？”
李雪妹冷冷地看着他，走到柜台前：“呸，你卖给我的那些东西，差点害死我男友！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
王连胜听完一愣，他有点没明白对方的意思。他瞥了一眼李雪妹手里的行李箱，再加上她这架势，瞬间就明白了一二。
看来这女人是想来退货，还扯什么差点害死男朋友，王连胜心里冷笑一声，心想虽然自己是第一次开店，但也在社会上混了那么多年了。这种得便宜卖乖想白薅羊毛的货色，他见得多了去了。
眼下他缺钱续命，好不容易宰了一个肥羊，给店里开了个头彩，把钱赚进了自己的口袋，现在反过来想从他口袋里把钱掏回去，这和想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区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祖宗传下来的八字真言，岂是你想不买就不买？
想到这，王连胜放下手机，脸上还悬着假笑，两颗眼珠子来回乱转，瞬间他就想到了对策。
“李小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店里的产品都是有合格证的，不是你说有问题就真有问题的，你要是感觉用的不好，那可能是你自己的感受问题，多适应适应就好了，话说爱情不能心急，得细火慢炖呢。
李雪妹听得鼻子都气歪了，她脸色发白指着王连胜的鼻子大骂：“死胖子别给我耍赖！就是你，当初向我推荐这些东西，说能增进感情，结果呢？我男友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不光是感情，连人你都差点给我整没了！”
王连胜戏谑地耸耸肩，无辜地摊开两只小肉手啧了啧嘴。
“李小姐，产品虽然是我推荐的，但最后也是你自己选的，没人强买强对不对，再说了，你男友出事怎么能怪到我们头上？你俩到底干了什么，我们可不背这个锅。”
“臭不要脸！”
李雪妹大声喝止，两只手拍在玻璃柜台上吓了王连胜一跳。
“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把我买的全都给我退了，另外你还得赔给我精神损失费，我也不多要，两万块钱这事就算过去了，别说那些没用的！”
两万？王连胜心里一惊，小算盘迅速在脑子里打得啪啪作响，加上给她退货的钱，算算得倒找回去两万两千七百块，开什么国际玩笑？
“李小姐，我给你出个招，你出门左转坐904路公交车到永乐桥下，下了车你直接进院一直走，穿过三个屋，让里面坐最中间那人挪开，你坐在那。”
李雪妹一脸疑惑，根本不知道他忽然来这一段到底是哪根筋错了位。
“什么意思？那是哪？我让谁躲开？”
王连胜冷笑一声，笑着回她。
“大雄宝殿啊，你让释迦摩尼躲开，你坐他那就能信口开河，心想事成了啊。”
李雪妹这才知道自己被对方戏弄，气得浑身颤抖。怒气无处发泄，她的视线围着店里转了好几圈，猛地一转身，用力推倒了一个陈列着情趣玩具的货架，货品散落一地，发出一阵震耳的巨响。
“哎，你这疯女人怎么回事？”王连胜见此立即从柜台后面窜了出来，李雪妹的反应超出了他的预测，他心里十分清楚这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发起疯来最为致命，他不禁偷偷将货架上一个按摩棒藏在身后用以防身。
“你……给我适合而止啊，再闹我可就录视频了……你一个女人在情趣用品店里闹事儿，肯定上热搜！”
王连胜随口的一句恐吓，没想到正点到了李雪妹的死穴，此情此景要是被传到网上，她不但晚节不保，连饭碗都得摔得稀碎。她马上把挂在耳朵上的口罩重新戴上，稍稍后退了两步，冷静了几分。
王连胜忽然发现出招有了奇效，开始小人得志，向前又逼了两步，手里举着手机下巴颏昂得老高，两颗眼珠子瞪得和灯泡似的，像只守护自己领地的公鸡。
李雪妹恨得牙根痒痒可又没有对策，只能两只拳头紧握，冷冷地看着他。
“咱们走着瞧，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说完，她转身大步走出店门，门上的铃铛传出震耳的脆响。
王连胜看着散落一地的货品，脸色阴沉，小声嘀咕着。
“走着瞧就走着瞧，死人我都不怕，难道我还怕活人了？”
04
“姐妹们，所以说在这个男人为主导的世界里，我们女人高喊自己的权利并不是为了愤怒和嘶吼，是为了让更多人可以听见我们的声音。”
在镜头前的李雪妹，一身材料上乘的西装，画着精致的妆容，举手投足都写着干练和自信。
直播间里的互动热烈，观众们情绪高涨。主攻女性观众的直播间不同于针对男性的，隔离了欲望的驱动，不会动不动就刷出摩天轮之类的巨额礼物。相反，女性观众普遍心思细腻，不间断的小礼物也表达出她们的鼓励。李雪妹曾经也算过细账，开张吃半年与细水长流，她更愿意选择可持续的收入方式，至少这样不会因为于心不安，毕竟吃人嘴短，难免被迫在线下和陌生人产生更多交联。
“你不需要很漂亮，也不需要为别人变得漂亮，你不用对你的男友、丈夫、同事、领导和街上的任何男人展示你的美丽，因为你不用透过美丽来证明你足够优秀，为什么在职场上我们总会说，男人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那为什么不能反过来呢？”
李雪妹在话筒前用温柔的声线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评论区的提问密密麻麻，她开始逐个回复。
“我公司的领导总是把更重要的任务交给男同事，而总是交给我简单重复的工作，有时候还骂我是个笨女人，我该怎么办？”
“姐妹，不是我说，这已经是办公室霸凌的程度了，我认为你应该有两种方式可以解决，第一，换个工作；第二，当他再骂你的时候，你就站在他桌子上薅着他的脖领子，问问他，那么瞧不起女人，那你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
李雪妹的回答引来一大波礼物狂潮，她笑着连声道谢。
“我老公每次带着我参加应酬的时候，总是嫌我打扮得不够漂亮，可是我每天忙着照顾孩子和全家人都快成保姆了，哪有时间每天呵护自己，请问主播这该怎么解决？”
“姐妹，这个就是你的选择问题了，我相信你们在结婚前的关系肯定不是如此，那时候他一定处处以你为先，只是你的付出委曲求全已经让他习以为常了，人一旦习惯了某些东西就会自动忽略它的存在，也就变得没有价值了，我觉得应该让他重新认识你一次，你可以下次刷他的卡去最高档的美容院，请个保姆，把每天照顾家人的时间变成健身和学习的时间，久而久之你会变得更美更优秀，让他无法忽略你的存在，毕竟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但是你要记住，这并不是取悦男人，而是取悦你自己，让你变成更好的自己。”
评论区一片喝彩，礼物再次刷满了屏幕，在李雪妹的脸上映出斑斓的华彩。她瞥了一眼屏幕右上角的时钟，整理思绪，言归正传。
“但是我最近收到了一个姐妹的哭诉，在这里想和大家分享一下，让大家引以为戒。”
评论区忽然安静下来，似乎在等着她的阐述，李雪妹清了清嗓子嗓子，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哀伤起来，开始娓娓诉说。
“这件事就发生在我们沽城，起因是一位叫糖拉拉的姐妹和男友在一起将近三年，她总觉得和对方的感情已经趋于平淡没了当初的浓情蜜意，这种焦虑让她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才导致男友对她越来越冷漠，或是自己在对方眼里的魅力大不如前……这种焦虑让她走上了想方设法取悦男人的歪路……于是她跑去一家情趣用品商店，想给他们之间的感情生活一点点刺激，可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但……”
李雪妹故意在镜头前抽了抽鼻翼，挤出两滴眼泪，用微颤的声线继续说道。
“谁能想到，这家看起来刚刚开业的情趣店，老板却是个心如蛇蝎的奸商，不仅利用她的焦虑骗了很多钱，更可恨的是还卖给她成分不明的催情药，导致这位姐妹使用后双双昏迷被送往医院抢救，不仅失去了挚爱的男友，还险些给自己的人生留下无法挽回的伤害。事后这位姐妹想要维权，以这奸商却利用情趣用品的私密属性，以如果事情闹大会让其身份曝光的理由，威胁这位当事的姐妹让她息事宁人，真是天理难容！”
最后一句话李雪妹是咬着牙根说的，重音明确，吐字清晰。
“这姐妹太可怜了，店家也太不要脸了！”
“原来情趣用品那么暴力，做生意都是为了求财，要是害命可会遭报应的！”
“成分不明？胆子太大了，应该依法取缔！”
“主播说的这个太惨了，到底是哪家店铺，大家应该联手抵制它！”
“对啊对啊，主播说一下对方店名和地址，线下找人去给它差评，这种店绝不能让它就这么开下去！”
看着屏幕上大家的群情激愤刷满了整个直播间的屏幕，李雪妹眼神狡黠心里暗爽。她偷偷在桌子下面用自己的另外一部手机将一个马甲小号登入直播间，飞快的在屏幕上输入了一段文字。
“主播说的不会是那家叫‘枕边王者’的商店吧？好像地址就在五大道那条商业街里头，一搜某点评软件就能查到呢。”
她又马上放下手机，唱起双簧，在话筒前一脸严肃地开始说教起来。
“这位姐妹，你可不能这样暴露别人的信息，这是不对的，我们要尊重别人的隐私，不好意思我要把你踢下去了哦。”
说完，轻点手指，将自己的小号踢出了直播间。
看着屏幕上的评论区“枕边王者”四个字像病毒般刷满了屏幕，李雪妹咬着自己手指甲若有所思，嘴角却挤出了一个不易被察觉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