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毅带着吴建华他们出去的时候,给了苏枕一个眼神,苏枕了然的留了下来。看来,明毅和她有着一样的心思,这位受害者的父亲,既沉痛,又别扭。
那种感觉就像是感情真的倒是有几分真的,但是总有一些别的东西要遮掩。
她看着床上的吴翩然重重的叹了口气,不知道两个人算不算是情敌关系,反正她从来没盼着吴翩然死过。反正她是被拒绝的那个,说不定因为她正少可以让自己放下呢。
这下好了,人情退来还去反而纠葛更深了。
“你到底是怎么遇害的呢?要是言古在就好了。你生的时候,他敷衍了你,你死后他一定会对你格外厚重以报偿。”
“哎,我只能看到你的死法,看不到你脑子里的东西呀!”
眼前的吴翩然似乎又动了起来,就像时光倒流,她的脸上又出现了血色。
苏枕看到吴翩然安静的躺在自己的床上,似乎还在沉睡。但是苏枕知道她其实并没有,因为似乎是因为惊惧,她的睫毛还在微微的颤动。
这一点,不光她发现了,连他身边的那个男人也发现了。
看到那个男人的背影,苏枕顿时松了一口气。她见过言古的戾气,心中未必没有担忧。
现在好了,他的身形和言古的完全不同,没有言古的高大和冷冽感,但是也是清高瘦削,有些忧郁的贵族气质,让苏枕忍不住联想起一个她一直在听闻中口口相传的男人,纪伯伦。
“亲爱的,你承诺过的,现在到了你偿还的时间了,神明已经把你的索取赠予了你,现在你也该依照契约,贡献你在凡世的肉身了,服侍在神明身边了。”
“不,我不要!”吴翩然一把推开抚摸着她的睫毛的男人,尖声大叫,苏枕简直难以想象,外貌端庄大气的吴翩然居然也能做出如此狰狞的表情。
“听纪伯伦话里的意思,竟像是吴翩然的美丽竟然是用自己的灵魂换的。”苏枕本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设身处地的想一想。
就像是压抑已久的弹簧会反弹的更加厉害,心中的执念如果压抑到了一定的地步,也许就会真的让人疯狂,不惜一切代价。
何况吴翩然当时已经被洗脑,十分笃信那个所谓的神明。
两个人似乎是谈崩了,吴翩然剧烈的反抗,想要逃跑,却抵不过纪伯伦。
纪伯伦做什么大的动作。只是分开腿跪在床上,压住了吴翩然不断挣扎的两条腿。尽量保持着上身平稳,把一个筒口鸡蛋的竹筒送到了吴翩然的嘴边。
吴翩然闭着嘴拼命的摇头挣扎。纪伯伦也急了,动作忽然变得凶狠霸道,他身体向下趴,用胳膊肘牢牢的压住吴翩然的头发,使得吴翩然根本动弹不得。
一只手捏住她的嘴,使她无法闭合,把那个直筒深深的送了进去。
吴翩然害怕到了极点,全身像打摆子一样抖个不停。没过多久,吴翩然发出了绝望的呼声。
似乎是因为嗓子里含着什么东西,她发出的气息有些含糊不清,却是苏枕所听过的最凄绝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苏枕想,以前常常听人说起《黑色星期五》,《嫁衣》能干扰人心智情绪,让人从心底产生黑洞洞的恐惧。吴翩然临死前发出的声音应该也不遑多让了吧。
纪伯伦似乎也对那个竹筒极为忌惮,他在竹筒底部撒了些什么东西,停顿了片刻,才就着吴翩然的嘴巴,把极为迅速的一抽,一抹,把筒盖盖了上去。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似乎里面是某种活物,很怕被它咬到一般。合上盖子谨慎的检查以后,纪伯伦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苏枕更加倾向于自己的判断了,她猜测在竹筒底部洒的东西有两个作用。一个是把杀人的毒虫召回,另外一个是减缓毒虫的活动能力。
这时候,床上的吴翩然嘴角因为没有障碍物的阻挡,已经流出了白沫,和些许的问呕吐物,她的气息微弱,生死不明。
苏枕每一次画尸,之所以耗费那么大的精神,是因为整个片段都带着濒死的精神冲击,让人十分的恐慌压抑。
而苏枕还要在这种恐慌压抑之中,逆流而上,睁大眼睛留意这来之不易的影像资料。
不过她现在已经自如多了,甚至脱出这种情景之后,还在十分遗憾,“这个纪伯伦也太狡猾了,整个过程都是背对着,没有露脸,要不然就可以画下来影像,让明毅全程追捕了,一点陷害言古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不知道为什么,这件案子并没有任何一点暗示指向言古,苏枕却像一种直觉似得,放不下这种疑心。
明毅开车载苏枕回去的路上,不知道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各怀心事,都没什么说话。
直到分手各自回家休息。苏枕洗了澡,吃了晚饭,才趿拉着拖鞋慢慢上楼了。
这一层,平时是她和言古两个人,平时还偶有争吵,大眼瞪小眼,也有些意思。现在沉寂无声,倒显出几分落寞来。
她想了想,问管家,“言古回来过么?”得到的是否定的回答。虽然明知是徒劳,还是想再打一遍看看。
刚拿起手机,就接到了明毅的讯息,“言古回家了么?”
“没有。”苏枕会的很快。
“想也没有,不过相信他会没事的问,这个世界上大概还没有人能灭了他。”
“嗯。”苏枕的心情还是有些烦闷。
“你今天看到吴翩然的死法了么?”
“看到了,是被毒死的,我怀疑那个人是纪伯伦。”
“你不会是为了言古掩护吧?”
苏枕看到这条信息,简直气的气血上涌,本来想打过去电话骂一顿,但是略一冷静又想到,这条短短的信息一共才十一个字,却显示了那么久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才发过来,显然明毅也是极为的犹豫,琢磨了很久。
但是他最终还是这样发过来了,不仅是对人民,对真相的负责,恐怕也有对他们之间关系的信赖。
相信他们可以坦坦荡荡,毫无忌讳的交流彼此的问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