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翩然的房间在楼上。上楼的时候,明毅问道“吴夫人不在家么,好像除了第一次上门的时候见过,后面再来就没有在家里见过了。”
吴建华用几乎失语的声音回答,“是的,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加上翩然上一次失踪的打击就更虚弱了,我把她送到中心疗养院了。”
“那,没有家人在那里看护么?”
“没有,因为新娥只是体弱,没有别什么别的病症,是旅行散心式的住在了疗养院。那里有温泉,还有一些农家乐,对她的身体很有好处。”
“本来这些日子她就该回来了,可是我怕她承受不住刺激,刚刚打过电话让她再住一段时日。”
“真是合情合理但是又极其别扭的一番说辞呀。”苏枕暗自腹诽,耿直的明毅已经问了出来,“亲生女儿出了意外,不让母亲得知,这……能瞒得住么?”
吴建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怎么,你们有什么地方需要她配合么?”
“暂时还没有,等有的时候再通知吧。”明毅和颜悦色的说。
短短的楼梯,说了这几句话已经走到了尽头,吴建华的眼圈又红了,亲手推开了吴翩然的房间。
装扮的极为温馨的小闺房,现在已经充满了沉沉的死气。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的,空气中有淡淡的问一丝迷离不散的药味。
吴翩然躺在床上,姣好的面容已经扭曲,头发凌乱,眼睛瞪得大大的,唇角边有细微开裂的血痕,还有干涸的白沫和些微呕吐物。
“看样子似乎是因为中毒,具体的等要等法医带走检验出结果。”明毅叹了一口气,对吴建华说“您节哀吧。”不管他是多么的可疑,他现在毕竟是受害者家属。
“我们再仔细看看,您先回房稍微休息一下吧。”明毅知道,留在命案现场,对于受害者家属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刺激。
“不,我要留在这里,我要看着你们破案,看着你们为我的女儿讨回公道!翩然,翩然……”
“那好吧,我可以理解您的迫切心情,不如我们先来做笔录,看看能不能获得什么线索。”
明毅说着,领着吴建华来到了来到了二楼房间门口的小客厅。
“翩然有什么仇人么?竞争对手也算。”
吴建华难过的摇摇头,“没有,一个都没有,翩然以前很胖,大家都说她心宽体胖,性格随和,其实我的孩子我知道,她是自卑,什么都不敢争,就算心里很想要也只敢远远的看着。”
“就算她现在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依然不是一个强势的人。这样的翩然怎么可能有仇人呢?”
明毅点点头,“那关系比较亲密的人呢?”
“以前有几个主播关系不错,可是现在,她成天都忙着录什么东西,忙得很,身边来往的只有在阳古的同事。”
“刚才法医那边大概推测出翩然的死亡时间是昨天夜里一点至三点之间,在这个时间点,您听到什么动静么?”
“没有,”吴建华眼含着泪花摇摇头,“如果我听到动静,拼了命也要保护翩然,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什么都没有听到?”明毅有些不可置信,“看吴翩然的样子,头发蓬乱,嘴角有秽物,枕头被褥挣扎的都很乱,明显是第一现场,且经历了时间不短的挣扎,你居然没有听到动静?”
“我……我真的没有啊,”吴建华的脸色茫然,进而为自己没有发现异状而愧疚,“前天是翩然的生日,她举行了很大的生日派对,就刚下的苏枕小姐也过来了。”
“当天晚上,好事成双,言古公司的总裁,就是翩然的爱慕对象,接受了翩然的表白,两个人成了一对。”
看着明毅的脸色有些不对,他自己又补充道,“其实我也挺挺突然的,不知道那个丫头心那么大,言总裁那种男人,虽然是每个父母眼中的最佳人选,但是我其实并不看好。”
“因为我有自知之明,总觉得在这段感情中,吴翩然的地位太弱势了,怕翩然受委屈。可是架不住翩然喜欢,在言总接受的那天,她高兴的跟什么似得。”
“兴奋的一晚上都叽叽喳喳的说话,舍不得睡。”
“昨天一早,言总直接派陈秘书把翩然接走了,一整天都没有回来,到了吃完饭的时候我就给翩然打电话,一直打,因为我觉得,就算是再喜欢,女孩子也一定要矜持,不能第一次约会就夜不归宿吧。”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不是很着急,因为我觉得翩然一向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到了晚上九点我就有点坐不住了,一直打电话,可是打了整整一夜,电话都没有接通,气的我心脏病都快犯了。”
“到了凌晨,我吃了一片药就回房间休息了,没多久,家里请的女佣就过来上班了。”
吴建华说到这里眼光向旁边一洒,毫无遗漏的落在一个脸色煞白的圆脸姑娘脸上,示意就是那位。
女佣急忙上前走了一步,有点紧张。明毅安抚了几句,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女佣渐渐平静下来,说话也开始流畅了,“我的名字叫小桂,是个不住家的保姆,每天早七点至晚六点,负责打扫卫生,做一些家务。”
“我并不知道翩然小姐出去没回来的事情,我看见吴先生关了房门在休息,就没有进来打扰,而是把粥炖上,利用间隙时间就开始收拾卫生了。”
“既然先生没有起,那我就去翩然小姐的房间里收拾了,我觉得她一定已经起了,因为翩然小姐最近在忙着录制一项工作,每天都起色很早。”
“按照平常色这个时间,她已经出门去公司了,所以我就很放心的去二楼收拾了。”
似乎是一个预告,小桂渐渐平静下来的脸色又开始变白,语速也开始加快。“我一开门,就看到小姐的脸,我在老家的时候见过河漂子,就是这种脸色,吓得我一边尖叫,一边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门。”
吴建华在旁边的椅子上休息了片刻,又喝了些热茶,虽然仍是愁眉不展,但是总算缓过来一口活气。
他悲痛的说,“我进来以后,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