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毅郁闷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想到这是在病房又是有女士在，用牙咬了咬，并没有点火。
半晌，他无奈的突出一句话，“你是说言古是么？”
“没错，”苏枕摊了摊双手，“我知道你很别扭，我也不是说离了言古就不能破案，但是这是个捷径，谁能确定凶手只有这一套婚纱，她的目标只有这一套情侣呢？”
“我知道，我去看看宋泉河那边，如果他能提供线索也是一样的，实在不行再说吧。”明毅闷闷的说，用皮鞋的鞋尖狠狠碾着地面转了一圈。
苏枕知道他还是不情愿的，也没有勉强，只是点点头，疲惫的滑到被子里。
宋泉河被安置在第四人民医院里，那是一家精神病医院，因为在昨天夜里，宋泉河在病房中突然发生自残行为，被临时紧急转院。
明毅过去的时候不是放风时间，楼下的公园和楼上的走廊都十分的安静。病人们都圈在自己的房间里，明毅一路可以听见各种并不存在于正常的人类世界上的声音。
医护人员打开304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墙，白的刺眼，和走廊的破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惨白的背景下，是穿着束缚衣的宋泉河。
他被裹得像粽子一样，手腕处裸露着层层叠叠的纱布。
“宋泉河，你还记得姜佳佳么？”
被锁在床上的宋泉河听到了这个名字，就像接受了某种指令一样，剧烈的挣扎起来。
他脸上带着灼烧灵魂的痛苦，用尽所有的力气，把身下的床铺挣扎得咯吱咯吱直响。
“宋泉河，姜佳佳到底是怎么死的，和你有没有关系？你们在一起五年了，难道你不希望他她冤昭雪吗，还是杀死姜佳佳的人，本来就是你？”明毅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
宋泉河眼中的痛苦已经接近疯狂。他的眼角烧的赤红，双手不断猛力摇晃锁在床上的皮圈。像装了马达一样，强劲而不知疲倦，勒的手腕上的白纱，又淌出殷红的血色来。
“宋泉河，你干什么？”旁边高大威猛的男护工发现情况不对，呵斥着向前扑过去。
宋泉河的束缚刚刚挣扎开，还没来得及舒展，刚刚直起腰来，就被摁着头压倒在床上。
这里的男护工是专门儿对付有暴力倾向的病人的。力气很大，且十分有经验。他们把宋泉河的头使劲往旁边一掰，力度之大，那明毅十分担心他的头被拧下来。
但是并没有，他就像一条被收拾得干净利落，准备下锅的鱼一样，双臂被反剪，无力的摆尾挣扎。
就当明毅听从在场的医护人员的建议，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听到宋清河你只是绝望和悲痛的声音像野兽般的呜咽。
“放开我，让我去死！放开我……”眼神空洞的如同濒死。
明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几天后，当明毅从阳古出来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神采飞扬的对苏枕说，“幸好言古自知理亏，什么都没说就同意了，否则的话，我绝不过来求他。”
男人之间的别扭，并不比女人之间的简单多少，苏枕对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并不感兴趣，尽管那些是因她而起。
苏枕一面含糊的应了，一面嘱咐明毅不要忘了约定好的时间。
姜佳佳和宋泉河是一对十分恩爱的情侣。姜佳佳英姿飒爽，松泉河文静孱弱，两个人在一起，有说不出的般配。
或许是这五年的潜移默化，很多人都说他们两个很有夫妻相。
回想起第一次见面，姜佳佳想给自己拍一套生日写真留念，白皙文静的宋泉河就对不会穿高跟鞋，不会摆姿势，没有拍过白衬衣的青涩的姜佳佳十分有好感。
他把化妆师助理挤眉弄眼递过去的袒胸露背的性感服饰挡掉，得给他一件汉服，一件小洋装。
“试试吧，和你的气质挺配的。”
面红耳赤的姜佳佳立刻如蒙大赦，欣喜地抱着衣服，躲进了更衣室。
宋泉河是个有才华的男人，在他的镜头下，姜佳佳焕发出一种别样的美感。稍嫌中性和老气的黑重眉毛，成了浓浓的复古风。
过于棱角分明的脸颊，成为绝美无畴的侧影。
两个人之间的好感就这样滋生了。姜佳佳有事说不出口，一个月拍了五次写真，把自己的生活费花的一干二净，每天都啃馒头，改善伙食时是泡面。
在她去取照片的时候，宋泉河忽然皱起了眉头，“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姜佳佳撇了撇嘴，“我的钱都用来找你拍写真了，我都快要没饭吃了。”
“那就跟着我吃。”宋泉河严肃的说。当天的晚饭，姜佳佳真的拿着个饭盆儿过来了。浴室姜佳佳就跟着宋泉河混了五年的饭。
这五年里，两个人的感情可以说是如胶似漆。一动一静，一一抑一扬的性格十分合拍。姜佳佳会在宋泉河擦拭镜头时小心地递上纱布。
宋泉河也会在姜佳佳有比赛时到场助威，默默的关注姜佳佳，看到对方被她轻易制服就跟着开心，看到敌手对她猛烈攻击，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她受伤。
再后来，宋泉河的工作顺利，表现出色，被踢成了总监。而姜佳佳退役后，开了一家跆拳道馆，专门儿教授青少年武术，也是收入颇丰。
经济基础和感情建筑像钢筋水泥一样牢靠，两个人很快商量着，要修成正果了。
无数在感情里受到挫折的人纷纷羡慕他们的顺遂。但是没有想到，钢筋水泥，也可能是掺假的，无坚不摧，或许只是假象。
那天，宋泉河和姜佳佳一起去试婚纱，他们试了好几家店，都没有相中一件合意的。两个人精疲力尽，十分忧心。
这时，一个白皙的近乎苍白的女人拦住了他们，“要婚纱吗，我亲手设计的。我是开过展会的设计师，自己出来开工作室了。”
“不求多大的利润，只想给我设计的婚纱找到一个合适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