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平安话音未落,公堂下面李成英押着一个瑟瑟缩缩的小厮入堂。
小厮身着陆家仆服进门的瞬间,陆崇瞳孔骤缩。
林树看见陆崇等人便喊:“老爷,二爷,救救小的。”
“林,林树,你怎么在这儿?”陆原彗大骇。
段平安缓缓从上方下来,愉快地吹了吹口哨。
“不错,陆老爷还认识他。”
说罢他转头又问陆崇:“陆大人,这小厮你认识吗?他身上的衣服是你陆家的仆服吧?”
陆崇没作声,林树他当然认识。他是林管家的独生子,一直跟在陆原彗身边使唤。
前几日他没看见林树,问陆原彗,陆原彗说他已经处理好了。
陆崇咬紧牙关,他就不该信他爹的鬼话!
“段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陆崇死死盯着段平安那双狡黠的眼睛,咬牙切齿道。
“没什么意思,陆大人只管听着就好了。”
段平安漫步到林树面前,俯身,视线与他平齐:“林树,你家老爷有没有吩咐你找人谋杀李大?”
“没有,我家老爷没有想杀李大。”林树看着段平安,身体止不住发抖。
“对,我根本没想杀李大!”陆原彗忍不住为自己叫屈。
段平安闻声不语,他视线慢慢转向李大,皮笑肉不笑问林树:“那你承认李大是你的人打的吗?”
林树下意识看向陆原彗,而陆原彗对着他挤眉眨眼。
陆崇突然上前挡住陆原彗,冷冷对林树道:“说实话,在段大人面前不许撒谎!”
与其撒破绽百出的谎言,不如老实交代。
陆崇旁的不敢说,但以他对他爹的了解,他相信他爹胆子再大也不会买凶杀人。这个李大伤成这样,要么是另外有仇家,要么就是有人故意陷害他们陆家。
“回大人,李大是小的找人打的,但小人和打手离开的时候李大没伤成这样。”林树声线发颤,欲哭无泪。
他听从陆原彗的吩咐安排人警告李大不许多嘴之后就只动了动拳脚,压根儿不会害李大全身是伤。
“你胡说八道,就是你们,老子当时都听见你和那打手说打死不论的话了!”李大猛地坐起来,对着林树就是一顿好骂。
林树吓得脸色惨白,打死不论只是他过过嘴瘾,他真没对李大下死手。
段平安闻言勾唇看向陆崇:“陆大人,你怎么看?”
“陆某还是那句话,李大要状告我爹杀人未遂,最好拿出有力的证据。”
陆崇说着余光瞥一眼林树,冷淡道:“如果是胁迫我的家仆改口供这等栽赃陷害,陆某就算是告到圣上面前,也一定要与段大人争个清白!”
段平安脸上的笑意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他漆黑的眼睛倏地变得冰冷:“陆大人这是威胁下官?”
“陆某只是给段大人提醒。”陆崇当仁不让,黝黑的瞳孔同样寒意迫人。
二人对视,周遭空气仿佛都凉下去,就在两人暗中较劲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段平安,你在干什么?”
吴知书一袭深绯官服,积威甚重的面容沉如黑水。
“吴大人。”
陆崇率先回身,遥遥拱手向吴知书行礼。吴知书为大理寺卿,官拜四品。
段平安看见吴知书,眼中冷意猝然消逝,他略略站直身体,潦草一拜:“下官见过吴大人。”
吴知书冷哼一声,迈步进门。
他一坐上主审官之位,立刻有机灵的主簿把诉状和陆原彗的陈情书一并送到他手边。
段平安见状瞥了瞥嘴,又俯身道:“启禀大人,下官手下还有其它要事,先行告退。”
“去吧。”吴知书挥了挥手。
段平安深深看了陆崇一眼,转身离开。
他前脚刚离开公堂,后脚吴知书就让李成英放了陆原彗。
夜晚,鉴心院。
打发走前来送信的徐妈妈,纪真由帘儿扶着进入内室。
纪真道:“明日到了慈恩寺,你先去见宿白师太,让她按计划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