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英恭敬站在门外，拱手向段平安回话。
陆崇倏地脸色煞白。
“李大人，有效率！”段平安霍然起身，哈哈大笑。
“属下不敢。”
段平安走上前，赞许似的拍了拍李成英的肩。
随即他回过头，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对陆崇道：“陆大人，一起去看看吧。”
段平安故意把陆崇拖在茶房就是为了给李成英争取时间，却不想陆原彗会招得那么快。
一行人很快赶到公堂。
陆崇想象中他爹被严刑逼供的血腥场面并不存在，他到时，他爹好端端坐在扶手木椅上，身上不见半点伤。反倒是原告孤零零躺在担架上，浑身是伤。
“儿子，你可算来了。”陆原彗看见陆崇，语气快要哭出来。
陆崇没理他，视线仍在担架上的原告身上。
担架上的男人叫李大，是兴化坊有名的混混头，平日最爱惹事生非，他也是陆原彗请的打砸织锦成衣铺的小头头。
段平安坐上主审官之位，手里把玩着陆原彗写下的陈情书，对着陆崇调笑。
“陆大人，要升堂吗？”
陆崇当然不希望升堂，他此刻心浮气躁，看着段平安手中那张写满白纸黑字的纸就来气。
他沉下声道：“段大人，可否把你手中那张状纸给本官看看？”
陆崇刻意用了“本官”二字，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乃吏部侍郎，堂堂正正的从四品，而段平安区区一个从五品的大理寺少卿，不敢不听他的吩咐。
“这张纸？”段平安两根手指捏在手中在空中荡了荡，忽而笑道：“不行。”
“这可是令尊亲笔签下的认罪书。”段平安幽幽道。
陆原彗闻言看着陆崇三连否认：“没有，不是，我没有签名。”
他殷切的目光直直盯着陆崇，生怕陆崇信了段平安的话。
他还没傻到这种地步，儿子还没来就先把认罪书签了。
“哦，是吗？那这上面说你雇佣李大打砸城西的织锦成衣铺，是真是假？”
陆原彗还没回答，担架上的李大偏过头抢先答道：“大人，草民说的句句属实，就是陆老爷雇佣小的砸的织锦成衣铺！”
段平安抿笑转头，又问陆原彗：“陆老爷，是真是假？”
“真，真的……可是我砸的是我陆家自己的成衣铺。”
陆原彗灵机一动，陆崇连阻止他的机会都没有。
段平安点头，随即轻飘飘笑道：“你砸谁的铺子不归我管。”
“现在是李大状告你杀人未遂。”
“大人，老朽冤枉啊，老朽根本没让人杀他！”陆原彗喊冤叫屈。
他只是让林管家找人恐吓恐吓李大他们闭嘴，必要时让他们吃点儿皮肉之苦，杀人这种事他是真没有吩咐。
“段大人，可否让我问李大几句话？”陆崇沉着脸开口。
“随便问。”段平安大手一挥，让陆崇自便。
陆崇慢慢向李大走近。
担架上的李大，整个头和面部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此时正畏缩地看着陆崇。
陆崇居高临下，阴沉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他手指指向陆原彗：“你说是他派人杀你，有证据吗？”
“有，那夜前来杀我的人说他是陆原彗指使的。”李大无声吞了吞唾沫，眼睛不敢与陆崇对视。
陆崇摇头：“这不算证据。”
“怎么不算？就是你爹派人要杀我灭口，你别以为你们是官员我就怕你们，青天大老爷段大人可是眼睁睁在这儿看着的！”李大倏地激动起来。
正在把玩折扇的段平安闻言手一抖，扇子摔到地上。
陆崇看他一眼，段平安挑了挑眉：“不用管我，你继续问。”
陆崇回过头，面无表情问李大：“你说是我爹指使人杀你灭口，那你怎么没死？那杀你的人此时又在哪里？”
“那人自然被你们藏起来了！”李大气愤道。
至于他为什么没死，当然是因为他命大，如果不是他运气好，刚好遇到有人路过，他现在早成了一具尸首。
陆崇嘲讽一笑，转过了身。
“段大人，李大状告我父，一无证据，二无人证，你凭什么要把我父关起来？”
段平安扇子“啪”地一合，笑道：“谁说没有人证？”
“传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