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孤女,为妾是她福分……短短两句话,把纪真所有爱慕击得七零八落。
那时她才知道,她对于宋缄,只是类似于一个玩物的存在。
那日后,纪真决心要离开宋缄。
如果没有那日偶然听见宋缄的心里话,她可能还会一直被他瞒在鼓里,日日夜夜做着有朝一日他会娶她为妻的春秋大梦。
忆起过往,纪真眸色深沉,唇角溢出淡淡的嘲讽。
看见纪真唇角的嘲讽,宋缄垂下眼睑,掩住眼底的失落,冷下声音道:“表妹似乎忘了,三年前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有完成。”
三年前答应的事情?
纪真脸上露出一抹错愕,随即面色一白,倏地想起了宋缄说的事情是什么。
这些年她虽刻意催眠自己忘记当初寄居宋家的岁月,可是三年时间淡化的只有那些苦闷和她的小心翼翼,而宋缄对她做的一切反而在时间洪流中越显清晰。
纪真深吸一口气,冷声道:“表哥此时说这事似乎已经晚了,我已嫁为人妇!”
宋缄当初不允许她嫁人的理由是她是他的挡箭牌,说只要有她在,他可以省去许多莺莺燕燕的麻烦。
他确实省去了许多莺莺燕燕的麻烦,可她却被迫背上许多不要脸、攀高枝、同宋家世子纠缠不清的骂名。
“你嫁了人又如何?”
宋缄忽地起身。
纪真眼睁睁看着自称腹部腿部受伤的他平稳起身,向她靠近。
宋缄身体颀长,面容冷峻,朝她走来的步伐沉重,他沉着眼,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危险之感。
她下意识往后退,可她身后是梨花木的梳妆台,再退,身体也只能抵住梳妆台。
“你别过来!”纪真退无可退。
宋缄当真停下了脚步。
他抬眸凝望纪真,冷静道:“和离吧,回到我身边。”
回到他身边?
她又不是疯了!
纪真冷冷看着面前看似面容平静,实则比她还要疯的宋缄,心里骂了一万句脏话。
但她开口的话很克制:“表哥可知你在说什么?”
宋缄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句话藏在他心里整整三年,在关外许多寒冷的夜里,他靠着心中默念这句话熬过许多寒夜。
要问宋缄现在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那一定是三年前他听了纪老夫人的话,任由纪真嫁给陆崇。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陆崇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甚至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宋缄语气出奇的冷静,仿佛这些话已经在他心中默念千遍万遍。
宋缄意识到自己真正喜欢纪真是在纪真与她第三任相看对象点头之后,她第三任相看对象叫李青,是他二叔的学生,一个家境贫寒,模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他从宋缌口中得知纪真点头之后,胸中立刻涌起无端的嫉妒,偏偏那时宋缌还在他跟前胡说八道,说什么纪真水性杨花,不挑食,谁与她相看她都答应。
他那次动手给了宋缌一拳,没有任何解释。
打了宋缌以后,他擅自去了纪真的卧房。那夜纪真的卧房灯光很晚还亮着,他在门外亲耳听到纪真的丫鬟问她,为何要答应那李青?
纪真那时语气淡淡,她说人的容貌纵使是许多人择偶的重要标准,但于她却是可有可无的标准。她把他和她的前两任相看对象一起列举,说好看的人不一定是好人,更不一定对她好,她这样的家世,选择对她好的人更重要。
那时他听到纪真的话,险些气得发疯。
第二日,他就让人去搜寻李青的劣迹,果然不出他的意料,李青患有赌瘾,他的人只稍加诱导,李青便在蓬莱庄欠下巨债。
他又故意让人暗示李青去求纪真。
李青果然不负众望,当真求到纪真面前,不过他手段比较高明,并未直接开口说自己欠了巨额赌债,而是同纪真撒谎,谎称家中老母病重,需要大量银钱买药。
纪真当真信了他的谎言,借给他一千两银子。
就在李青拿到纪真一千两之后,他故意带纪真路过蓬莱庄,让纪真亲眼看到李青走进去。
那时他本来以为纪真发现李青的真面目之后会拒绝婚事,可是纪真回去之后什么都没说,仿佛无事发生。
他疑心纪真爱上了李青,质问她,纪真发疯般地说她就是爱上李青又如何,说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让他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宋缄真气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