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万里将香炉举到众人面前，神情凝重道：“你们看，这炉盖狭缝里的香灰颜色与下边的不一样。”
众人听到他的话，皆是低头仔细来看，下边香灰泛白，而夹缝里的香灰却是泛黄。
“香料颜色本就有不同，上面的灰尘应是以往没有清理干净，不算什么。”陆崇不以为然。
邱万里却道：“麝香燃尽的颜色便是泛黄。”
纪真闻言，看向珠儿，吩咐她：“拿香帚把香灰扫下来。”
是不是麝香燃尽的香灰，一验便知。
珠儿应声后，取来香帚，接过邱万里手中的炉盖，小心翼翼扫下它边缘和夹缝里的香灰。
香灰残存不多，只有一指甲盖左右。
陆崇看着泛黄的香灰，脸色有些沉，问邱万里：“你要怎么证明它是麝香？”
“证明此灰是否为麝香，一是辨色，二是闻味，三是观它沉水与否。”
“陆大人既然认为单凭颜色不能证明此灰是麝香，那便直接盛上一碗水，看它沉不沉底，溶不溶水便知。”
邱万里语气冷淡，神色冷漠。
富贵人家燃的香多为沉香、檀香等，沉香入水会沉，檀香入水会散，而麝香既不会沉水，也不会散，而是彻底溶水于无形。
邱万里话落后，机灵的帘儿已经端上了水。
就在邱万里准备将香灰沉于水时，纪真忽然出声。
“等等。”
众人都看向她。
纪真指了指照壁前的销金兽香炉。
“珠儿，里头是沉香，一并取来给邱大夫验证。”
听到纪真的话，陆崇呼吸一滞。
莫名多此一举，是在防备他反口？
他沉沉目光望向纪真，却见纪真也冷冷望着他。
陆崇顿时心一紧，别过了眼。
珠儿很快取出跟一指甲盖的沉香，一起放到邱万里手边。
“邱大夫，您请。”
邱万里颔首，先把沉香倒进清水。
“你们看，沉底了。”
陆崇眼睁睁看着邱万里倾倒入水的沉香香灰在清水中飘飘散散，最终沉底，归于平静。
“这份香灰，由陆大人来倒吧。”邱万里忽然抬头看向他。
陆崇下颌绷得很紧，闻言接过邱万里手中的香灰，慢慢倾倒入水。
泛黄的香灰，入水的瞬间消逝无形。
他脸色瞬间青黑。
“我去荣禧堂！”
话音未落，纪真忽地叫住他。
“等等！”
“我要报官。”
纪真声线沙哑，语气森冷。
陆崇猛地回过身，正好对上纪真含恨的双眸。
“你说过要为我讨回公道。”纪真盯着陆崇乌黑的眸，一字一句说道。
陆崇心一沉，垂下眼帘，回应道：“你给我一个时辰，待我问清楚。”
“好，我给你一个时辰。”
纪真话出口的瞬间，内室中的人皆不理解地看向她。
陆崇眼中也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然而下一瞬，他颔首点头：“阿真，我去去就来。”
陆崇快步离开。
他身影消失之后，褚流襄微沉着脸说道：“阿真，你……”
“褚二哥，你去帮我报官吧。”
褚流襄才出声，纪真漆黑的眼眸瞬时看向他。
众人闻言一愣，还没说话，就又听纪真幽幽道：“他们家联手害我，我还给他们时间商量对策，岂不是成圣母了？”
褚流襄微沉的脸瞬时又和缓，他颔首微笑：“好，我去大理寺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