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从马车里拿出两袋金币,丢给白桦,“这里是一百两金子。剩余的钱粮物资,你们派人来秦王府取。如果愿意,你们可以到我秦州封地安家落户。我免收你们十年的捐税!”白桦愣住了,想了想,“我有点不太相信,我先让我的两个人跟你们去取粮食。搬迁的事,以后再说吧!”耶律点头。
我们和摩罗使者在卫队的护卫下,回到秦王府。耶律让人装了整十辆马车的物资,由摩罗使者带回去。星儿和奶娘,以及全秦王府的人都直咋舌。奶娘说:“王妃娘娘!我的傻丫头!你这一趟出远门的花销,足够全府上下吃上半年了!”我的脸直发烧,这事不都是我给折腾的吗?但想到那么多漂亮的鹿宝宝,没有变成盘中餐,我的心里还是有些宽慰的!
过完年,秦王府迁出帝都。秦王就藩的依仗浩浩荡荡。车轮滚滚,人喊马嘶。整个帝都万人空巷,比过节还要热闹。御林军在前开道,秦王府护卫队在后面跟随。几十辆马车排成长龙,不急不缓的走着。
十里长亭,皇帝和太后在那里摆下送行酒等着。我身体不适,没下车,耶律下车告辞。我透过窗口看去,皇帝在不咸不淡的说些官冕唐皇的话。太后则在一旁坐着,满脸的怨气。我在心里问候了她全家十八代祖宗!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老掺合男人的事干嘛?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别人的丈夫!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太后站起来,走到耶律面前,“皇兄,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呢?这关山阻隔,以后就相见很难了!朝中诸事繁杂,需要皇兄鼎力辅佐皇帝。你这走了,哪里去找得力的辅臣?”耶律微笑着躬了躬身,“太后此话令臣不胜惶恐,臣生来游手好闲。对于治国理政还不如都察院一个御史的才能!我们大辽人杰地灵,人才辈出。那慕容云有宰辅之才,萧祖德更是文武双全。有此二位,皇后有还何忧虑?”
慕容太后脸色微变。我知道,耶律的话揭了太后的短处了。慕容云,大辽前宰相。也是太后的远支宗亲。但少有人知道的,他是太后未出阁前的旧相好。慕容氏出嫁后,慕容跟过来,做了王府总管。她的丈夫靖王体弱多病,慕容氏和慕容云就在一起苟且。
她升至太后,慕容云拽着她的裙角步步高升,官职升到右丞相。但此人贪得无厌,敛财有方。侵吞官办盐铁税银。搞的朝中乌烟瘴气,贪墨成风!督察院多次弹劾,被逼的没办法了。太后才以皇帝的名义,撤了慕容云的右丞相。改任没有实权的礼部右侍郎。两个相好多年的情人从此闹翻了!
而这个萧祖德,原来是靖王府的护卫队长。后任小皇帝的御前侍卫。慕容氏疏远了慕容云,又和萧祖德郎情妾意。两人出双入对,朝上非议不断。慕容太后封萧祖德做皇城禁军指挥使,太尉。还新设一个控鹤院,萧祖德做控鹤院掌院。听耶律说,控鹤院里都是些纨绔子弟,酸腐学子。每天除了风花雪月,就是和太后饮酒言欢!皇帝特别反感,但又不好多说什么。
我笑呵呵的从车上下去。走到慕容太后面前,深施一礼。“太后吉祥,臣妾韩采薇就此向太后告辞了。愿太后多保重凤体。再好吃的东西,也需节制!多吃容易发胖!”我的眼睛,有意无意的扫过她的腹部。慕容氏脸色煞白,“你,什么名字?韩,”我声音提高了些,“韩采薇!宋女韩采薇。”慕容氏身体晃了晃。人群里,慕容云仰面朝天倒下。竟然被吓死了!
在有哭有笑的混乱人群里,耶律哈兰走过来,“殿下,王妃,时候不早了,请上车起驾吧!”我和耶律回到车上。哈兰大喊一声:“秦王出巡!起驾!”庞大的车队继续赶路。把一群乱作一团的王公大臣,都丢在城门口。
侍郎吓死了,太后晕倒了。皇帝一个人骑马回宫了!还有那个萧祖德,莫名其妙的被人勒死在人群里。刺客的武器,是一根很普通的农家扎鞋底的线。
没有人看到,凶手是谁。萧祖德一身高超的武艺。身为太尉的他,还有成群的护卫,一般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可他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连离得很近的,刑部尚书刘大人都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刘尚书从仵作,提刑做起,一直到刑部尚书。经他手的案子不下万件,可从没见过今天这么诡异的事情。一天死两个朝廷大员,一个吓死,一个被勒死。这让刘尚书直摇头,刑部的刘提刑轻声问:“叔父大人,这事情,我们刑部管不管?”
李尚书瞪了侄子一眼,“你想满门抄斩,你就去接这烂摊子!”刘提刑缩了一下脖子,感觉自己还是太嫩了。他这叔父就是只老狐狸,狡猾狡猾滴!他低声吩咐刑部属员,“让刑部的人,赶紧撤!”他也随后扶着叔父悄无声息的逃离现场。
我们离开后的这些事,是刘提刑告诉我们的。在我们走后数年,刘尚书全家赶往秦州。随他们同来的,还有许多的文武朝臣,京城的富商,更多的是携家带口的平民百姓。我们也知道了,京城里发生的所有匪夷所思的事情。
慕容氏被内侍抬回宫。一到宫里,她就急眼了一样,找慕容云。可慕容云已经魂归地狱了。她又派人去查我的身世,结果是谁查谁死。慕容氏又惊又恨,竟然病倒了。太医用了各种办法,她的病却不见好转。
她在病榻前召见了她的几个兄弟。让他们辅佐好皇帝,保护好族人。她让几个兄弟分掌皇城里各个要害部门。让她的大哥慕容丹阳任丞相,领大将军事。她的二哥慕容丹东任禁军指挥。三哥慕容丹白任顺天府尹。让几个侄子在各部任要职。
一时间,朝中都换成慕容氏的势力。皇帝上朝时,见慕容丹阳大袍阔服,腰悬弯刀,大模大样的坐在龙椅旁。“国舅,你这是何意?”皇帝有点不高兴了。“皇上,臣是大臣相,大将军,现在是在行辅政之职!”慕容丹阳毫不客气的说。
“朕已经亲政两年了。不需要再有人摄政!”皇帝声色俱厉。慕容丹阳呵呵笑着,“臣没说摄政,即然陛下提起,我们不妨商量一下。陛下退入深宫也好,出去就藩也罢。这个位置你坐着不太合适了。”皇帝冷笑,“慕容丹阳,你野心不小啊?急不可耐要谋王篡位了?你就不跟我皇叔好好商量一下?”慕容丹阳神色一变,“什么意思?”
耶律哈兰和乌兰布大步上殿。“国舅爷,你很牛啊?这么急着做皇帝了?你下来,我们带你去看看午门外的大戏。”还没等慕容丹阳反应过来。一根线已经勒住了他的脖子。“什么叫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你现在该明白了吗?大舅!”他耳边,一个阴冷的声音在说。慕容丹阳快喘不上气了,但没断气。皇帝一松手,立刻被乌兰布麻利的捆成了粽子。
他被拖到了午门外,午门外,热闹非凡,哭声,喊声,叫骂声,吵成一片。慕容氏全族上百口人,被捆绑着,排了十几排。许多人在外面很远处观望,大气也不敢出。皇帝也在护卫的簇拥下,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吩咐一声,“六十岁以上的放了!还有,”他看到一个闭着眼睛,一声不吭的小女孩。“把慕容雪也放了!”侍卫们把几个老人和慕容雪一起驱赶出法场。
刀光闪闪,血流成河。后宫中,皇太后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香消玉殒了。慕容雪带着幸存的族人和愿意和他们一起走的大臣及百姓,投奔秦州而来。
慕容雪见到耶律和我时,厉声质问:“你们助纣为虐,杀我全族,气死我家姑母。你们要负全责!”我看看她,又看看耶律,“殿下,这件事情,既然你也插了一腿,是该负责到底!那些老学士我以父亲之礼待之。雪儿郡主就由殿下来照顾吧!她就算是你的女儿了!”
耶律一张苦瓜脸看着我,“这小丫头一身的戾气,我害怕她以后会伤到你!”我把雪儿抱在怀里,“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母妃,我都会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如果你需要什么,尽管提出来。我希望你能抛开仇恨,好好的生活。”雪儿伏在我怀里,静静的听着。我明显感觉到她的情绪已经平静了很多。我和耶律盛情款待了慕容氏的族人。安排他们在迎宾驿馆暂时住下。
京城经过一场血洗,搞得人心惶惶,天祚帝下旨安定人心,提拔翰林院的新人进入朝廷。但因为陆续有老臣逃亡,朝廷元气大伤。秦州不断接到京城的消息,但基本没有什么好消息。天祚帝见人心都偏向了秦州。觉得该消除一下隐患。他任命自己的弟弟,安亲王耶律西为征南元帅。名为征讨宋国,实为夺耶律的兵权。哈兰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揭竿而起。现在,我们秦州地处三邦相邻之地,进可攻,退可守。不怕那个公子哥元帅的纸老虎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