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读通奏折上的晦涩难懂的文章了。耶律高兴的使劲亲了我。我说:“殿下,看来我也不笨啊?”耶律说:“谁说你笨了?你很聪明啊!”我有点小得意起来。星儿在外面喊:“主子,皇太后求见殿下,要怎么回话?”我的脸立刻挂了霜,“这小寡妇门前是非多啊!”我嘟囔了一句。
耶律笑了,吩咐星儿,“去跟她讲,秦王和王妃出游了!有事请去跟皇帝说!”我扑在他怀里,喃喃细语,“我就是觉得,这个太后心眼比筛子还多。殿下你该防着她些!虽然你们是实在亲戚,但这人不安本分!容易惹麻烦!”
耶律笑着说:“妞妞,你哪来的这些奇谈怪论?你就是给吃干醋找借口。”我轻轻晃晃头,“那怕有一天,你迎来了新王妃,我也不会吃什么醋。你是王,王会有很多女人围着你转。而且,比我优秀的,会有很多很多。而我,出身卑微,不能识文断字,不会琴棋书画。总有一天,你会厌倦我,或许还会讨厌我。”耶律封住我喋喋不休的嘴。
外面,飘起了雪花。“下雪了!”星儿在外面兴奋的喊。北国的冬天来的早,也会特别的冷。星儿是辽国人,习惯了北国的苦寒,喜欢漫天飞雪的景象。可我来自温润潮湿的南方,不习惯滴水成冰的季节。我很怕冷,刚到大辽时也是个冬天。那一眼望去,就是一个冰雪堆砌的世界。许多一起来的人,熬不过风雪寒夜,在微光乍现时,变成一个个僵硬的冰雕。
我和新月公主,还有公主的奶娘,三个人挤在一起,裹着破烂的棉毯。在简易的军帐里,和寒冬顽强的抗争。在最危险,最绝望时,那个人出现了。他一身辽国大将的战袍,英姿飒爽。来到我们面前,用很标准的宋国江南方言问:“你们是宋国来的?”我说:“是的,这是我们的新月公主!”
那个青年眼睛放光的看着蜷成一团的公主。我警惕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青年军官笑了笑,“姑娘别误会,我是来救你们的!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我们不情不愿的被带上了一辆马车。然后就一起到了秦王府,那时候还是庆亲王府。那个将军叫耶律石坎,是老皇帝的三王子,耶律的三哥。他把我和厨娘安排去了后院。带走了新月公主。不久后,新月公主成了他的王妃,跟着他东征西讨。
石坎临走时交代管家,跟耶律春风说一声,让他好好照顾我和奶娘。但该死的管家没照他的吩咐做!
我和耶律说:“殿下,现在石坎殿下在做什么呢?”耶律说:“他现在是幽州都督,北平王,辽东节度使。那可是大辽最有实力的藩王。手上有三十万幽州兵,二十万辽东兵。那可是个实权派啊!怎么想到他了?”
我说:“我有很久没见公主了!我们是共过患难的好朋友。石坎将军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耶律说:“我们挑个时间去趟幽州,看看他们就是了!”我听见院子里哗哗的扫雪声。“殿下,我们出去看看雪吧?”我心血来潮的说。“好的!”耶律同意了。
我穿上厚厚的狐裘大氅,脸上蒙了薄纱。脚蹬一双粉色带毛绒的绣花厚底靴。我挽着耶律的胳膊,他揽着我的腰。我们走出了院子,到了大街上。人们都停下了扫雪的活,痴痴的看着我。耶律笑了,他低声的说:“妞妞!你看,那么多人喜欢你。有没有感觉很骄傲?”我眼光扫过,有的人直接撞到了门框上,有的扫把拿反了都不知道。我噗嗤一声笑了。
当场就有流鼻血的,有血压猛增晕倒的,有心跳加速去撞墙的。甚至有女人自叹不如骂天咒地,撕老公的。人们都跪在雪地里,迎接秦王府的车驾。我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跟耶律说着闲话。马车离开了帝都,在雪原上,越跑越远。
“殿下,我在南方少见雪。更没见如此美丽的雪景!”我说。耶律呵呵笑着,他吩咐侍卫,“马上命御林军三千,立刻建一座冰雪宫殿!”秦王一声令下,千人齐动手。不过半日,一座晶莹剔透的宫殿,美丽如天宫般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抱紧了耶律,不说一句话。就是紧紧的抱着。“怎么了?妞妞?”耶律低头,啄我的唇。“臣妾受此恩宠万千,此身何以为报!”耶律轻抚我的小腹,“妞妞,你开心就好,我们的宝宝开心更好!”
耶律挽着我的手,走进冰雪宫殿。晶莹剔透的墙,晶莹剔透的过道。虽然所有的物件都是用冰雪雕琢而成。却也不是特别的寒冷。里面的桌椅,床榻,旋转的楼梯,无不闪着钻石的光芒。耶律带着我坐上冰雪车,在宫殿里上上下下的转着。“怎么样?好玩吗?”耶律问。“好玩!”我说。耶律说:“在这个冰天雪的世界里,我会给你一份别样的温暖!”
耶律亲自驾驶着装饰华丽的雪橇车。车在雪原上飞奔。把卫队远远抛在后面。有一群五彩的麋鹿跟着车欢快的跳跃着跟在车旁。
耶律放慢了速度。有的麋鹿凑到窗口,呼呼的喷着热气,探头探脑看热闹。我笑了,麋鹿也咧嘴作了个笑脸。耶律取出一些拌着盐的豆子撒给鹿群。鹿群吃了豆子更高兴了。有成年雄鹿主动拉起了雪橇车。耶律从小白身上卸下车辕,架在两头大鹿身上。
麋鹿们一声长鸣,簇拥着雪橇车奔向远方。当鹿群停下时,我竟然看到一片如海洋般广阔的森林。参次不齐的树木,拥挤在一起,如海上的波涛,高低起伏。鹿群在森林的边缘停下,不再往前走了。“过了这片苍龙岭,就是极北之地的摩罗人的领地了。摩罗人以麋鹿为主食,鹿群一般不敢随便穿越这片大森林。”耶律一边从鹿身上卸车,一边跟我说。我问:“殿下,那摩罗人就不会种点粮食,放牧点牛羊什么的?”
耶律套好车,笑着说:“你这个傻妞,摩罗人所在的极北之地,常年冰雪不化。根本没办法种地和放牧。他们要生存,只能全靠打猎和捕鱼!”我欧了一声,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赶紧对鹿群喊:“大家都赶紧往南跑吧!这森林再大,也挡不住猎人!”领头的鹿王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朝我们点点头,他一声长鸣,鹿群整队朝南方奔去。
“妞妞,我都没想到这一点!你这下救了他们全族的性命。”耶律赞许道。他话音未落,一支羽箭射在车辕上。紧接着,从林中窜出许多穿着兽皮衣服的人,把我们团团包围。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不错的美女,长发如墨染,披在身后。小圆脸,大眼睛,皮肤白皙。耳朵上挂着金灿灿的耳环。脖子上有一串兽牙穿的项链。她一身紧身皮甲,显得身材凹凸有致。她手里拎着一张大弓。指挥一群人把我和耶律以及马车都团团包围。
美女满脸怒意,过来喝斥。但我一句话都没听懂。“殿下,她说的啥啊?”我探头问耶律。耶律微笑说:“她问我们为什么要放跑鹿群!妞妞,你看怎么跟这些摩罗猎人解释?”
我眨眨眼睛,用半生不熟的辽国话跟美女说:“美女姐姐,你好!我是球球,你也可以叫我韩采薇!我是秦王耶律春风的王妃。我们是出来郊游的,和鹿群是萍水相逢。所谓萍水相逢他乡客。相逢就是一种缘分,他们帮我们的忙。我也告知他们牧场的方向。这叫互惠互利!美女姐姐,你可听明白了?”美女一脸茫然,不知所云。耶律嘴角勾起,他轻声说:“妞妞,你这一大串,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翻译了!”
美女显然是被我逗乐了。虽然还有些怒意,但没有了敌意。“不用翻译!我能听懂你们契丹话!”她说,声音婉转,好听极了!美女说:“我是摩罗森林的头领,我叫白桦。既然是你秦王妃放跑了我们的猎物。你就要赔偿。我们这个冬季的食物,全由秦王妃负责!”我脸上的皮肤都僵硬了。
“白姐姐!你们,你们有多少人?需要多少粮食?”我怯怯的问。“不多,有老少三百多人。一个冬天,至少要六千斤粮,一千斤肉,五百斤盐,外加一千斤豆子。我这是按最少算的。这还不包括卖皮子的钱!”
“那卖皮子算多少钱?”我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耶律忍不住笑了。白桦说:“皮子钱少说也得一千两,不是银子,是一千两金子!”我哀伤的看着耶律,“殿下!臣妾闯祸了!”耶律笑着凑到我脸上,“妞妞,你闯什么祸了?”我说:“臣妾没有这么多的东西和钱!如果从府里支出,一家老小不得饿肚子啊!”
耶律笑了,笑的前仰后合。“你就是个傻妞,就这点钱和粮,我一个卫队吃用一个月都不够!不怕,你这都不算闯祸!这个小窟窿我帮你填了!”这时,卫队在哈兰的带领下赶了过来。卫队把猎人们给包围了,剑拔弩张。耶律摆摆手,让卫队撤了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