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如果可以坚定”
窗外的天空水洗般的蓝，连一缕白云也没有。太阳高高在上傲视着世间万物，碧色叶子在滚烫的风中微微摇动。在这种连动一下都会满身大汗的日子里，没有谁会愿意在太阳底下行走。
教室里的空气越来越闷热，呼吸起来就像在蒸笼里活着，那几台老掉牙的风扇吱呀吱呀不知忧愁地转过了时光。小米真担心自己会不会窒息死亡。可转过头来看到方小雪却格外淡定的复习着，又只好学着方小雪一样把纸巾打湿贴在衣领处继续看书去。
很快就高三了，很快就分班了，也许她们不可能再在一班，再一起去打闹了。小米想到这些根本就没心机再去复习了。可她不知道，方小雪现在也是神游状态，她担心的，小雪也在烦着。
也许分班了，真的不可以在一起打闹了。但，也意味着不会再有于艺了吧。为什么心里有点失落？
课后和我小米在校园里逛着。小米抱着方小雪的胳膊撒娇“小雪，分班了，我们就不能总在一起了。你会想我吗？”
方小雪推开她靠过来的脑袋，用手指戳着自己的脑门，沉思着。“嗯……会不会呢？让我想想……”这故意卖关子的状态惹急了小米，还没等她回答便抢声说：“哎，你方小雪有于艺肯定不会想我啦。”
这会儿小雪可急了，“胡嚷嚷什么呢？！我怎么会不想你？都是逗你的。更何况说了多少次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小米做了个鬼脸便跑开了，方小雪无奈地摇摇头，追了上去。
终于，在家里吹着空调，啃着冰激凌的二十多天暑假就这样过去了。方小雪抱着大包小包搬到了学校的宿舍里。站在拉着横幅的高三大楼下，仰望着这栋刚刚送走了师兄师姐的大楼，高三就这样来了。
如方小雪所意料的，分班后他们便不在一班了。每当方小雪抬头看黑板的时候，总下意识地用余光瞟一眼左前方。可惜，那个人已不再是于艺了。是一个有着一头乌黑长发的女孩子，那乌亮总反着太阳不小心洒进的光，刺痛了方小雪的眼睛。
秋天，学校校道两旁的樟树叶子落满了一地，黄黄绿绿。方小雪喜欢一下一下地踩着那些叶子，让它们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下、两下……感觉着它们在脚下碎开，然后等到有风吹来又飞到各个地方。那根因为高考而紧绷着的神经，也在这声音中放松了下来。
有时，她还会遇到依然白衣胜雪、一头干净碎发，快步走过的于艺。两人互相点点头，有时，互做个加油的动作，来不及说上一句话，便又朝着相反的方向背对背而去。
周末的下午，小雪和小米躲在奶茶店里喝着奶茶，聊着进入新班级以来的心情。
小米还是和于艺一班。
小米说，于艺不再热衷于各类球赛，下课也只是听一下音乐又继续去做习题。
小米说，于艺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小米说，于艺成绩越来越好了。
方小雪吸了一口面前的珍珠奶茶，说：“这样挺好的。”
分班后，原本高二的同学在年初三的时候，又聚了在一起。席间，有个男生嘻嘻哈哈地走到方小雪面前，一身酒气地对她说：“方小雪，我挺喜欢你的，”便要往她脸上亲。满屋都闹起来了。
方小雪还是听不懂他们的方言，想推开那张越来越近的脸。无奈，她虽然生长在北方，却没有北方女汉子的力气，推不过一个一米八的男孩。眼看着就要亲上了，一只大手一把覆盖住那张大脸。于艺用力往后一推，那个男生便被推倒在沙发上。
于艺利落地和另外几个男生说了几句，便拉着方小雪的手走出了包房。房里一片歔声。
外面正下着小雨，方小雪转过头，再次见到那熟悉的眼神，仿佛深海里藏着星星般深邃。方小雪看着那个白衣似雪的身影，向他喊了一句，敢不敢和我一起跑回学校。
“敢！！！”一个字坚定利落地落在他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