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双方人又齐聚春都大酒店，开始了新一轮的谈判。
这一次洪小娥没有了前两天那种焦虑和不安，显得信心十足，她对罗灿说道：“罗组长，我仔细研究了你们那份评估报告，基本上符合实际，但是有一点有所出入。”
“哪一点？”
“就是你对我们公司未来五年利润增长的速度有误，根据我们计算，并不是你们所说的每年增长16％，而可以达到21％！”
21％？这不是达到银行A类贷款标准了吗？
但是……。我会计算错？
罗灿冷笑，这根本不需要多少高深的数学知识。
“洪经理，能否让我看一下你们对贵公司利润增长的计算方法呢？”
“没问题。”洪小娥也很大方，立刻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叠纸交给罗灿，罗灿看了一眼吓了一大跳，密密麻麻全部是公式和图表，对方竟然建立了数模？
尼玛，就这点小问题竟然还要建立数模？大炮打蚊子啊？
“我听说罗组长在建模方面很有造诣，但请指教。”洪小娥笑吟吟看着罗灿。
怎么，考我？
罗灿本来想说咱们现在是谈判，不是玩数学游戏！别秀你的智商好不好？
但是一想，既然对方喜欢卖弄，那我就陪她玩玩，等啪啪啪的打脸以后，看你还敢来出什么幺蛾子？
想到这里，罗灿微微一笑：“我提请我们暂时休会。”
“需要多长时间？三天之后我们再进行商谈如何？”
“不用，你们稍等，半个小时。”说完罗灿站了起来离开房间。
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你就把我辛辛苦苦用两天建立的数模看懂？洪小娥愣住了。
你也太狂妄了吧？
罗灿离开会议室，他让工作人员给他开了个房间，脱下外套，松开领带，点上一支烟，摊开纸笔，仔细看起洪小娥提供的手稿来。
竟然用最复杂的离散型数模？
故意的吧？罗灿冷笑了一声。
这时候张娟匆匆走了进来，她有点不放心。
当她看到对方的材料上全部都是各种运算公式和图表，顿时感到一个头大，忍不住说道：“罗灿，那个洪小娥明显经过精心准备，你竟然夸海口说半个小时，就是装逼现在也不是时候……”
“闭嘴！”罗灿吼了一句，把张娟吓了一跳，有的话没说出口。
“别在这里叽叽歪歪，赶紧把笔记本电脑打开！”罗灿命令道。
你……算了，这家伙估计火大。
张娟很顺从帮罗灿开机。
“赶紧网上查一下YonedaLemma公式，那个式子太长我记不住，麻痹的，这个娘们，竟然用这么冷僻的东西。”罗灿又说道。
“啥叫YonedaLemma公式”？张娟郁闷啊，她感觉在罗灿面前自己好像就是个白痴？
“连这个都听不懂？你上大学是不是就知道收拾打扮泡帅哥？”罗灿瞪了她一眼，立刻在稿子唰唰写了一组英文字母：
“就这个，马上用度娘！”
谁说我上大学没好好学习，那每年的奖学金是白拿的吗？还有，什么泡帅哥？我还没正儿八经恋爱过呢……。
张娟那个气啊，按照以往的脾气早就和罗灿干起来了，但是她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只好乖乖的按照罗灿的要求，用百度搜索出来，立刻出现了一大堆公式和解释，看得张娟眼花。
罗灿凑过头仔细看了看，不由得冷笑了一声：“竟然在这里跟我耍花招，故意写错一个参数变量……。。嘿嘿，洪小娥，想给我玩这种小把戏，你太小看本大爷了。”
张娟在边上看着罗灿，看着他一边叼着烟，一遍自言自语，一手敲着键盘，另一手写着公式，突然感觉这家伙这样子挺酷的。
她突然想起不知道谁说的一句话：认真起来的男人最帅！
这家伙，的确还挺帅的。
不过，对我态度恶劣，差评！
罗灿很快找到了洪小娥一系列复的计算中的错误，经过修改后再进行计算，最后的数据立刻从21％变成了16％
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看看，我们的逼格多高？用的是YonedaLemma公式计算。
YonedaLemma公式你们懂吗？不懂就回去好好学学，免的丢人现眼！
罗灿可以想象出洪小娥内心的活动。
想通过这繁琐复杂公式绕晕我？知道我崇尚精确计算，故意在里面下套？哼，这娘们，狡猾的很啦。
“罗灿，找到问题了吗？”
“嗯。别以为弄这满篇的公式就能忽悠住我？小样！”罗灿信心满满。
“那好~”张娟说了一句，突然抬起高跟鞋就朝罗灿脚背踩去！
“哎呦……。”罗灿疼的差点跳了起来。
“张娟，你神经病啊？！”
“谁让你刚才那种态度对待本姑娘，这是对你小小的惩罚！”张娟哼了一声，很高傲的走了出去。
“妈的，真是个疯婆娘，遇到她倒八辈子霉了。”罗灿揉着脚背，嘴里骂道。
半个小时候后罗灿准时出现在了会议室，不过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罗组长，你这是怎么了？”洪小娥很是关心。
“没事，没事，不小心脚歪了一下……。”罗灿赶忙解释，听的旁边的张娟差点笑出声来，拼命的憋住实在有些难受。
“等回去以后看本大爷怎么收拾你，简直是没王法了？”罗灿狠狠瞪了张娟一眼，然后立刻变换了面孔，一脸微笑。
“洪经理，没想到你有如此高深的数学功底，竟然将YonedaLemma公式用到这里，佩服啊佩服。”罗灿连说了几个佩服，不过从他脸上哪里看出佩服二字。
洪小娥似乎也听出了嘲讽的味道，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我用的计算方式的确有些复杂，但却精确的计算出了需要的数值，我知道罗组长也是一个喜欢用数字说话的人，这一点，我们有共同语言。”
共同你妹啊……
“的确，我喜欢数字说话，但我不喜故弄玄虚，简洁才是美。”罗灿接过话题：“我不知道洪经理是不是故意的，竟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罗灿说完拿出洪小娥给的材料，用钢笔在上圈了两个圈。
“这里，还有这里……。这种小把戏就不用玩了吧……”罗灿冷笑道。
洪小娥脸色大变，显得有些慌乱。
她这两天一直在研究，一方面她确实想通过这个办法证明自己公司的增长率达到要求，另一方面也是和罗灿有比试的意味。
你不是擅长建模吗？本小姐就会会你！
于是她在数模里不起眼的地方偷偷埋了“两颗雷”，虽然数据偏差很小，但是却影响最终的计算，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罗灿识破。
“啊，对不起，我是我疏忽，这两个地方我看错了。”洪小娥解释道。
罗灿知道对方在狡辩，微微一笑没有说穿。
“洪经理，经过修正，你那套公式计算出来的数据和我的一样，我想这一点你心里清楚。”
洪小娥点点头事实如此她不得不承认，但是就这么算了？
一千六百万啊……。。哪能轻易给对方这家伙？
“罗组长，虽然你们计算准确，对不起，我依旧无法接受你们B类贷款利率。”洪小娥说道。
这条路走不同，本小姐就准备走另一条路！
“虽然B类的优惠不如A类，但是相比我们的基准贷款利率已经优惠了许多，这一点洪经理心里也清楚。”罗灿很有耐心。
“说实话，我当初就是冲着你们A类贷款利率才和你们白行长接触，如果达不到这个目的……。”洪小娥顿了顿，似乎下定了决心：“我就会放弃和你们东行建立合作关系，去找别的银行！毕竟我们选择的余地很多。”
洪小娥此话一出，场上顿时议论纷纷。
对方不玩了？
银行这边几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累死累活几天原来是白忙活啊。
“既然洪经理这么说，看来我们真没合作的可能了，甚为遗憾。再见。”罗灿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一看罗灿离开，银行这边几个人赶紧也站了起来，鱼贯而出。
啊？这就走了？
洪小娥看着罗灿的背影有些生气。
我只是说说嘛，难道你不懂得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道理？行，不谈就不谈了，本小姐这就去找别的银行！离了你们东行，难道我就贷不了款了？
再说罗灿离开会议室，张娟就跟了上去：“罗灿，就这么算了？回去怎么向白行长交代？”
“白行长会支持我们的。”罗灿来了一句。
真的？张娟有些将信将疑，她可知道白玫一直希望谈成的。
不管了，反正是这家伙负责的，出了问题他担责。
不过嘛，今天这家伙把洪小娥那女人怼的挺爽。
张娟心里想着。
回到银行，白玫听了罗灿的汇报，立刻开会表示支持：虽然我们很想和星洲公司达成战略合作协议，但是我们不能做出损害单位利益的事情！
于是乎，前段在行里抄的热闹的和星洲公司签署协议的事情竟然草草结束，虎头蛇尾。
单位有些人就开始私底下议论，说罗灿有些太武断，谈判嘛，慢慢来，一句话把人嘴封死，还玩什么？
办公室的马文更是得意，逢人就说罗灿这小子太狂，果然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行里的领导太看重年轻人了。
罗灿的心情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又开始了自己的悠闲上班生活。
黄鹂却有些急了，找个机会把有些听到的事情悄声告诉了罗灿，她现在最在意就是单位上的同事对罗灿的评价。
“看来这个马文，真是不想混了，安稳了几天就开始蹦跶，等我把这次和星洲公司的协议彻底搞定，我再收拾他！”罗灿冷笑了一声。
“怎么，不是说已经谈崩了吗？”黄鹂一惊。
“谈崩了？可以重谈嘛。”罗灿笑了笑，显得很有信心：“洪小娥会乖乖回到谈判桌前，接受我们的协议！因为她的企业很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