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凡一看脸色大变,他抡起手中的软鞭不断朝着空中挥去,呼呼的鞭子声此起彼伏,一些近在咫尺的鬼娃娃被他一鞭子抽到地面,在地上挣扎一会儿再次加入到队伍之中。
这鞭子就算再厉害,也对付不了这么多牛鬼蛇神啊!
果然,片刻功夫我们几人就被这些鬼东西给逼到了墙角。
“妈的,非得硬碰硬!”
富伯大骂一声,伸手入怀,从里面掏出一个玲珑精致的瓷瓶,毫不犹豫就砸向了地面。
霎时间,瓷瓶四分五裂,几缕青烟飘荡出来,萦绕在我们身前。
“上吧!”富伯高喊一声,就见青烟化作几个人形,伸出鬼爪朝着那些鬼娃娃迎了上去。
这些想必是富伯豢养的小鬼,此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几个人形撕鸣一声,很快与鬼娃娃交战在一起。
一瞬间走廊里充满了尖叫声和殴打声,富伯朝我使了个眼色,我和戴晓茴赶紧拖着老师往楼下跑。
那老爷子一看我们要逃,哪里肯干,倏地抬手一挥,啪啪两记闪着寒光的飞镖从指缝飞射而出,好在白凡眼疾手快,他抡起手中软鞭,硬生生把飞镖从空中截了下来。
我吓得脑门冒汗,哪里还敢耽搁,使出吃奶的劲儿架起老师仓皇而逃。
老师胸口血流不止,咳个不停,我赶紧把手掩在伤口之上:“老师啊,您要撑住!我真不是故意要杀您的啊!”
老师苦笑着点头:“你这小子……连杀个猫狗都不忍……我当然知道不是你……这都是命数,我今天必有一死,你们两个小家伙……不要管我,赶紧跑!”
我一听眼泪都要下来了,咬着牙把他往肩上揽:“老师,您可别说傻话,您一定没事的!”
老师捂着胸口喘气,一脸遗憾:“我唯一做不到的,就是不能亲手阻止他继续犯错……我愧对师父……”
“您别少说话,富伯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把您治好的!”
说话间,我们终于奔到了一楼,一楼也是树影幢幢,那些鬼影在墙体里疯狂的嗤笑着,随时准备冲出来攻击我们。
戴晓茴赶紧跑去开门,可她对着门又踢又踹了半天,带着哭腔说:“源哥,打不开啊!”
我心里一沉,连忙把老师安置在一边,自己亲自跑过去撞门,但这门被堵的死死的,就像是块密不透风的钢板,分毫动弹不得。
我急了,一脚踏上沙发,从破碎的玻璃窗跳出门一看,这大门根本没锁,但就是打不开。
门口那两只白纸扎的灯笼,在邪风中微微摇曳,跳动的烛光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跟一道门徒劳挣扎。
拽了半天都没结果,我顺手搬起身侧的大石块,用尽全力朝着门板掷了过去。
砰——
木门被砸了一个洞,我探进一只手疯狂地又拽又晃,但是特么的就是打不开。
我没招了,顺着窗户又跳回去,把最后的奢望寄托在镇魂铃身上。
随着铃声响起,天花板上的树影骤停,打不开的大门突然像被什么冲撞了一下,顷刻间大敞四开。
三人皆是一喜,我和戴晓茴连忙一左一右搀扶着老师往门口跑。
谁知路就在眼前,但跑到门口之时,面前突然像多了一道透明屏障,冷不丁把我们击飞出去了好几米。
我的后背正好撞在桌子的角上,疼得龇牙咧嘴。抬眼再看另外二人,戴晓茴还算好,但老师被这一冲撞,倒在地上挣扎着彻底起不来了。
“老师!您怎么样?”我连滚带爬地冲过去,老师疼得一脸都是汗,面色简直比石灰还难看。
“小子,我走不了了,你别带着我浪费时间……”
“不不,老师,您不是一般人,您是赶尸匠啊,赶尸匠怎么能死呢!”我的眼泪瞬间涌出来,恨不得被捅的是自己。
“傻小子,赶尸匠怎么就不能死……你看看,我生在赶尸上,死也在赶尸上……”老师咳咳又咳了两声,“不过好在,我阻止了一部分悲剧的发生……”
我的眼泪大颗滚落下来,要不是他,或许我现在顶着原来的脸已经被抓起来了。即使没被抓起来,或许也早就葬身在草尸鬼之下了。再或者,疯狂攻击收费站,被人用乱棍打死僵尸就是我了。
如果没有他,我甚至连最初的那个男恶鬼都分辨不出,没准现在早就被它陷害,遭六道斩杀了。
面前的老恩师如师如父,一次次地救我于水火,我倒好,不说感恩,现在反倒将锋利之刃残忍地插进了他的胸腔!
我颓然地瘫坐在地上,猛然反应过来,照片上那个握着匕首等在楼梯口的神秘人,他就特么是我自己!
第二句诗中所指的坏人,竟然是我自己!
我欲哭无泪,越来越觉得这个九死三生走不下去了,即使能走下去,需要一个个的亲人代替我去死,那为什么还要走下去?
正想着,二楼的打斗声蔓延下来,白凡和富伯被逼的节节败退,原本挡在他们身前的富伯养的小鬼,烟雾也越来越散,显然也处在了劣势。
而那些成百上千的娃娃,一波接着一波朝他们俩扑去,玩具手掌上竟然弹出一个个锋利的指甲,看到人脸就挠。
白凡的俊脸上已经有了道道伤痕,他一边挥动软鞭,一边从包里掏出那瓶野鸡血,朝空中泼洒出去。
鸡血所到之处,娃娃们慌不迭地往旁边撤出一条路。但奈何娃娃太多,鸡血一落地,后面一波的娃娃立刻像飞蛾扑火一样再次涌上前来。
在这阵你来我往的激烈打斗中,那个老爷子就像一个指挥全局的将军,他不慌不忙地从楼梯上下来,言语间满是淡定:“呦,小子,我还真是低估了你。原本以为能从你这里拿到密钥就可以了,没想到你还给我准备了镇魂铃。都是天意啊!”
我听得浑身一颤,这老东西的野心还真不小,不光要抢狗头人眼,竟然还要抢镇魂铃。
“林源,镇魂铃不能交给他!”富伯暴喝一声。
我下意识地握紧镇魂铃,那老爷子冷笑一声:“这可由不得你!”
话音刚落,他的拐杖头猛地一扭,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银光闪闪的细线从中射出。
我还没来得反应,只感觉双手一紧,那细线绕着我的腕子转了两圈,结结实实把双手捆在了一起。
老爷子振臂一杵,那细线竟然全力朝回缩去,我只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腾空而起。
老爷子干枯的老手向前一伸,空旷的嗓音响彻全楼:“镇魂铃和密钥,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