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这么怀疑,是因为最后等来的不是尸尊,却是大将军的报复。而一直以来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尸尊始终都没有出现。
我们早就凑齐了前两把密钥,成功唾手可得,连一些虾兵蟹将都坐不住了,如果尸尊迫切想要去逆转时空,为什么迟迟不动手?还是说,这个人物以及传说都是假的,是大将军搞出来的骗局?
我晃了晃脑袋,觉得这个猜想太过扯淡。如果真是这样,那所有已经认定的结论都成了矛盾,鬼奴的存在,逆转时空的目的,以及三把密钥,都要彻底推翻。
这不可能,大将军除非有病,不然干嘛引诱我们去摧毁自己的墓穴?而且那么多高手陪我一起走,不可能被骗成这样都不知道。不说别人,方虹本身是尸魁的身份,她肯定不会骗我,那么尸尊就应该是存在的,至于什么时候出来还说不准。
这时,第五口棺材的盖子缓缓推动,嘎吱吱的声音传出来,竟多了些许生锈的味道。
我很紧张,不管这里面坐起谁来,我都觉得自己会疯。时间如同一锅煮沸了的热油,煎熬的我坐立难安。
我死死盯着棺材,一时半会儿不敢近前。就这么傻等了好长时间,却再没有人从里面坐起来,也没有其他声音发出来。
怎么回事?
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想了想,还是列着身子朝棺材一步步走去。就在我把脸探向棺材的一刹那,不由轻咦了一声。
这口棺材,竟然是空的!
但说是全空又不完全对,里面虽然没有人,但却有两把染着青汁的尖刀。尖刀旁边还有一排冰冷的铁板,铁板下摆放着一个不显眼的小桶。
这套设备,在土胖子那口棺材里是标配。铁板是用来放割下来的人肉的,而小桶是用来接流下去多余的血的。
看到这儿,就算是个傻逼也明白了。这口棺材的主人不固定,但工具是固定的。
一共五口棺材,每一个都应该躺进人去,现在前四口都有人了,最后一口,也应当有人。至于是谁,肯定在我们这几个进入过墓穴的人中间产生,可以是释心和尚,可以是白凡,当然也可以是我。
我瞅着那套工具,脑海中不断涌出释心和尚的话:“小子,你快跑,有什么事情我顶着!”
继而是白凡的声音:“我救你也是在救自己,在这之前,你一定要活下去!”
两种声音交错传来,他们一直要让我活下去,但是他们自己呢?在海底墓里唯二两个留下去的人,最后,一个逆转神潭重塑肉身,一个借尸还魂勉强活命,要不是点儿正,都得死。
我好像突然明白影像最后那个问题的意义了:你认为造成这种结果的是谁?
其实是我们先走的每一个人!如果我们留下来一起战斗,或许是另外一种局面了。
如今面对着空棺材,类似的一道选择题,我不允许他俩再受到伤害了。如果非要一个人躺在里面的话,我宁愿是我自己。
我侧头看了看前四口棺材,叹了口气,如果这些真是大将军搞出来的,挣扎也是徒劳。当即我双手一撑,直接跳进了棺材里。
棺材下丝丝凉意沁入骨髓,像直接连通着阴曹地府,我打了个哆嗦,随手拿起其中一把尖刀。
尖刀上的青汁肆意流淌,应该是抹了剧毒。我竟然有些庆幸,还好是我进来了,要是换成释心和尚或者白凡,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只是很可惜,离欲行者对我寄予厚望,还说我背负着比逆转时空还深远的使命,怕是要破产了。不管拥有多少神秘力量,我终究还是个半吊子普通人,一人之力硬抗百年冤魂,我真是无从还手……
也不知道化成魂魄之后,能否找到方虹。不过那时候我应该也是轻飘飘的了,能遁地能穿墙,找个魂应该比现在要容易多了。
我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咬了咬牙,举起一只手臂就划了下去。但透明铠甲保护的太好,尖刀划上去只传来一声刺耳的玻璃响,直接把尖刀给挡了回去。
我又叹口气,透明铠甲是个好东西。轿中人想神法都没夺走,现在我却要带着它躺进棺材,如果轿中人还活着,那一套套的成人世界法则非得淹死我不可。
我苦笑一声,想着大将军的冤魂可能猫在哪里看着,要是没割,恐怕又会想出什么幺蛾子。
我咬了咬牙,顺势抬起一条腿,心想长痛不如短痛吧!尖刀高举过头顶,我照着自己的大腿就扎了下去!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一阵破风声,还没等我看清是什么,铿的一声,手中的尖刀飞弹出去,狠狠插进了不远处的土地里。
我瞠目结舌,赶紧转着脑袋四处看。跳动的三盏青灯忽明忽暗,但哪里有第二个人的影子?
正懵逼着,屁股底下的棺材板突然一动,我的眼前上下一翻,突然就像被扔进了时光机,整个世界斗转星移。
天旋地转持续了十来秒,等我缓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又站在了最初的那片石窟群面前。
我简直要怀疑人生了,这片空间到底是什么构造?为什么地底下移动,到头来却会回到地面?
“你比我想象的要好一点。”久未出现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已经无语了,这幕后人让我搞不清楚他的身份。如果他是大将军的魂魄,他的目的很简单,报复。那么他就没理由在我朝自己挥刀时突然横加阻拦才对。
但如果他不是大将军,那假设出的关于将军墓的处罚又完全背离,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弄清楚之前,我不准备答话了,就瞅着一个方向呆着,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刚刚在夸你,你不应该有所表示么?”那道声音有些诧异。
“对不起,我已经乏了,所有表面称赞都是糊弄小孩的东西,我没兴趣。”我冷哼了一声,并不觉得他会好心好意夸我,又问,“我只想知道我的朋友们怎么样了,死了没有?”
“哈哈哈哈,有意思。”没想到他竟然笑了起来,但笑声转瞬即逝,又换成了那种不死不活的语调,“我说了,这段路需要你自己走,谁都不能在场,你一直惦记着别人,怎么做好自己的题?”
他这么说,肯定是个自私的家伙。但这种口风却也让我松了口气,谁都不能在场,也说明和尚师徒俩应该没有危险,不然死尸在场又何妨?
我攥了攥拳头,怒问:“你一直惦记着自己,怕是没有朋友吧?”
“恰恰相反,我不光有朋友,而且我唯一的朋友,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