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了吧唧跟着跳上车，土胖子嘿嘿笑了两声，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戴晓茴看到我很兴奋，一直在跟我讲村里的奇闻异事，什么东家老母猪居然生了十七头小猪仔，什么老李家的儿子娶老婆竟然比他老爹还大两岁，什么村里那讨人厌的酒鬼上次掉下了臭水沟，捞上来还说这次的酒是假酒，喝着一股臭豆腐味儿。
她讲的眉飞色舞，我努力牵了牵嘴角，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土胖子在后视镜里看到我，一脸的嫌弃：“林源你特么有病吧？这么水灵一妹子跟你在这儿说大五书，你给点表情行不行？”
我嘴角牵动，从镜中看到自己胡子拉碴，两只眼珠子浮肿的像俩核桃，不知道的以为是割的双眼皮，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好几岁。
戴晓茴轻轻怼了怼土胖子：“胖哥好好开车，我知道我源哥都听着呢，他最近笑点高！”
土胖子切了一声：“我告诉你啊，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也没有离不开的女人。如果一个女人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换个女人过来解决，准好。”
我吃了一惊，迟钝的问他：“这跟女人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去了！男人颓废不堪的原因无非是钱、权、女人，你小子前半辈子一直都没钱没权也没见你怎么着，照样吃好喝好玩好，但就是特么女人这事儿说不准。”土胖子看了我一眼，不屑地劝道，“我劝你啊，珍惜眼前人。外面飞着的那些花啊草啊什么的都不靠谱，懂不？”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又要把我和戴晓茴往一块撮合。扭头看了看戴晓茴，这小妮子脸颊红晕，嗔怪道：“胖哥，你还有完没完了？专心开车，注意安全！”
“成吧，我看你俩能拧巴到什么时候，算我多嘴多舌了。”土胖子叹了口气，油门猛踩，吱呀一声就冲了出去。
戴晓茴冲我甜甜的笑了笑，小声说：“你别听胖哥瞎说，他这人爱闹。”
我咧了咧嘴，估计比哭的还难看。为了避免尴尬，我顺势闭上了眼睛，戴晓茴身上好闻的香味儿瞬间钻进鼻腔，我立马又想起方虹的那瓶香水来。
只不过戴晓茴用的是初入社会的小女生喷的清香型，闻着让人心旷神怡，犹如置身在清澈的小溪旁，鸟语花香，景色宜人。
而方虹用来伪造果三姨身份的那瓶香水，是那种成熟慵懒的女人香型，里面充斥着诱惑与危险。
我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就栽在诱惑与危险上面，栽的遍体鳞伤。
我的眼眶发疼，鼻子一酸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赶紧把窗户摇下来，用力把脸探出窗外。风，冰凉刺骨，这个月份的风应该是和煦温暖的，但我却只能感受到冰冷。
大面包一路风驰电掣，冲出乡镇拐进城市，周围的景物愈加繁华，更多冰冷的建筑物，更多车水马龙的高档汽车，更多出双入对的俊男美女……
土胖子把车停在某处，我抬眼一看，竟然是一家大型洗浴中心的门口。离着门还有老远，门口的服务生就大着嗓门喊：“先生您好，欢迎光临。”
我特么恨不得要骂娘，当初要不是二壮的鬼魂带我去洗浴中心见什么世面，我就不会遇到方虹，也不会有后续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遭遇。
我的脾气腾一下上来了，瞪着土胖子问：“你什么意思？”
“啥什么意思？”土胖子鼓着腮帮子不明就理，“洗澡啊，你看看你浑身臭成狗了，不应该洗洗么？”
“洗澡有澡堂子，干嘛非得来洗浴中心？”我说话带刺儿反问道。
土胖子和戴晓茴面面相觑，他气得都笑了：“尼玛老子花钱请你来高档地方，你小子无福消受咋地？你就非得乐意洗那四块钱一次，尿和洗澡水并存的大池子是吧？”
我梗着脖子回答：“是，大池子多踏实啊……”
“靠，你来没来过好地方啊？这儿比大池子踏实一百倍，里面汗蒸足疗啥啥都有，关键是还有KTV！比咱镇上县上的都棒……”
“棒特么个屁！除了恶心还是恶心！”我的脾气上来狗都拉不住，这点我非常讨厌自己，明明一切事和眼前这俩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却无故嗔怒在他们身上，这是非常恶心的行径，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这声爆吼给俩人都吓了一跳，土胖子没好气的回呛：“给你脸了吧？刚回来就鼻子不是鼻子，脸子不是脸子的，你冲谁啊？是你说孤独的，哥们儿大老远不光自己来了，还把妹子给你带来了，你还想怎么的？”
戴晓茴轻轻拽了拽他的衣服：“行了胖哥，少说两句。”
“你别管，我看这小子现在是膨胀了，天南海北闯荡惯了脾气也长了是吧？”土胖子瞪了我一眼，“你自己说说，老子问没问你咋了？你有啥事儿可以跟哥们儿说，哥们儿是最好的听众。你特么不听啊，非得自己憋着，自己憋着还不算，还特么得弄的大家都不舒服是吧？”
“你不舒服可以不来啊？你还可以说你忙啊，你大可以不管我！”我的情绪低落到极点，自己都控制不了的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土胖子一听真急眼了，一把扯住我的衣服，“以往你要帮忙我哪次没来？你哪次让我不是干的玩儿命的事？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见鬼，老子特么跟着你见了一拨又一拨！你不说句感谢，现在反倒要过河拆桥，今天我就让你好好清醒清醒！”
说着，土胖子突然抡圆了胳膊一拳照着我的面门呼了过来，我只来得及感觉耳边拳风一扫，砰的一声就被砸了个结结实实。
“胖哥，你干啥啊？”戴晓茴赶紧过来扶我，“你怎么样啊源哥？”
我的嘴角被打裂，冒出丝丝鲜血。不过这一拳确实把我打清醒了些，我自己的负面情绪凭什么让别人买单？面前这两个人是关心我的人，是一个电话就能叫出来跟我说话的人，我犯不着为了一个把我弄的遍体鳞伤的女鬼，去用言语刀子伤害关心我的人。
我对戴晓茴摇了摇头：“没事。”
土胖子一看把我打冒血了，也有点蒙逼，我反倒笑了笑：“哥，你这拳把我打醒了。日子还是得过，命是自己的，自己活得出彩了比什么都强。”
土胖子和戴晓茴互相看了一眼，他抬起拳头狐疑的问：“这一拳这么好使？”
“好使！”我一把揽过他的脖子，“走着，今儿就在这儿洗！洗完咱哥仨嗨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