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这里，怎么会跑到二楼去啊？”那胖子被锤的直抱脑袋，“再说我也没蒸人肉包子，你们这不是血口喷人么？”
“那你蒸的是什么包子？”
“猪肉大葱的，我对天发誓是猪肉大葱的，不信你们自己过去尝尝！”
“放屁！猪肉人肉我会分不清？”白凡暴喝一声，对着他又是一阵暴打。
我听得肝颤，白凡怎么猪肉人肉分那么清，难不成他还真吃过人肉不成？
“我冤枉啊，我真冤枉！”那胖子抱着脑袋鬼哭狼嚎，喊着喊着突然喉结一翻，呕地一声吐了出来。
“我特么反应过来了，大概是我那猪吃什么东西给噎死了！”胖子吐完，努力往下压了压恶心又说，“我就说怎么好端端的猪会翻白眼呢，而且我在上一锅肉里还吃出一个手指一样的东西，当时我还以为炖肉包里头的佐料呢，你们这么一说，那可能还真是手指！”
话毕，他又不受控制地开始呕吐起来。
手指？
我听的脊背一凉，这里不是没有其他人么，怎么猪会吃到人类的手指？
“你的猪在哪儿死的，带我们去看看。”白凡厉声喝道，同时手腕一用力，三百斤的胖子愣是被他给生拉硬拽拖了起来。
“就在前面一点儿啊，听说抗战的时候全镇的人都死在里面了，我可不进去。”胖子一颗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全身的细胞都在表达自己很抗拒。
“你都在这里养猪了，现在告诉我里面是禁地你不去？”白凡伸手捏住他的脖梗恶狠狠问道。
胖子吞吞吐吐了半天终于说了实话：“我就是附近村子一无业青年，那猪也不是我养的，是我偷的……我还寻思再养白胖一点吃了香呢，结果才养没两天就蹬腿了，一共就炖了一锅肉，包了一锅包子就吃没了。”
看他这癞倒梆子的样，倒是不像撒谎。白凡想了想，推推搡搡带着他回到我们先前歇脚的屋子，不由分说就给捆在了屋中的柱子上。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那真是猪肉……”
“少废话，我们回来之前，你就只能老实呆着，再多说一句话，我对你不客气。”白凡字字铿锵，胖子一秒就怂了，缩在地上偷眼往上瞟。
我们简单把东西收拾好，带上戴晓茴一起朝胖子指的方向赶去。
此时雨已经停了，天也彻底黑下去。草丛间湿漉漉的雨滴浸透进衣服里，令人格外寒冷。
我们打着手电筒在杂草中行进，走着走着，戴晓茴突然哎呀一声，脚底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前栽去。
我下意识地顺手一捞，人是给拦住了，但手电光所及，把她绊倒那东西却让她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竟然是一颗人类的头骨！
戴晓茴死死捂住嘴巴，压抑住即将发出的尖叫，两只眼眶热泪涟涟。
我对这种东西倒不是特别惧怕，因为我小时候的农村还不像现在这样开明，村里大部分都实行土葬，谁家有人死了，在村里风光大葬之后就埋到自家的田地里，几乎谁家地里都会葬着一两个先人。
那时小男孩都皮，三五成群逃课到地里刨白薯吃，一刨刨一袋子。有一回刨着刨着，从土里挖出一个会弯曲的镐头，惨白惨白的，正如获至宝准备收回去下次继续拿出来挖，就被人家主人看见了，二话不说把镐头抢了去，还把我们几个一顿胖揍。
以往我们也有被抓住的经历，但主人家多半都是口头教育为主，真正对小孩子动手的他算是头一个。我们当时气愤不已，觉得这主人家一辈子发不了财，一兜子白薯就对我们下狠手。
不过后来才听说，那家主人之所以那么生气，是因为当时下了一个星期连天雨，把他家爷爷的坟给浇塌了，我们捡到的根本不是什么弯曲镐头，其实是老爷子右胳膊的胳膊骨……
这件事现在说起来挺毛骨悚然的，但放在十多年前啥都不懂的毛孩子时期，倒也没多恐怖。以至于往后再看到人类的骨头什么的，我反倒是比较淡定。
此刻我搂着戴晓茴的肩膀小声安慰：“没事，这都是好几十年的骨头了，经过这么久的日晒雨淋还有什么好怕的？”
“为什么这里会有头骨啊？”戴晓茴偷眼瞥了一眼，内心挣扎万分。
“估计是当年这个镇子的人被惨遭屠杀，这么多年一直无人再来，他们的尸骨只好暴露在露天之下，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不由唏嘘，对着头骨默念，“前辈，晚辈无意冒犯，只是刚才天黑路滑，没看清楚，请您见谅啊。”
白凡和富伯看了看地上的头骨，又打着手电朝旁边的草丛里粗略一照，拧着眉头蹲下身来。
“怎么了？”我狐疑地问。
“这不是几十年前的骨头，确切地说，只能算几十天之前的骨头。”白凡拿起头骨在鼻子前面闻了闻，又说，“这是新死鬼，根据这个地方的天气等因素判断，死亡时间最长也没超过三个月。”
他这个动作就算心理素质再好的人也要受不了了，我只感觉喉结上下翻动，胃液差点就窜了上来。
我努力往下压了压，问道：“你的意思是，那胖子的猪吃下去的手指，就是这个人的？”
白凡若有所思地摇头：“说不好是哪个人的。”
“什么叫说不好是哪个人的，这里还有很多人？”我脱口而出。
白凡看了我一眼，扬手朝视线所及的地方照射过去。但是一把手电筒的光太暗，我把自己的手电也凑过去一照，整个脸瞬间都白了。
我们脚下的路，简直特么能称为是一条白骨路！
每隔一小段距离就有一个头骨，或者一个腿骨，再或者是一排肋骨！如果把这些骨头拼凑在一起，少说也得有十几个人！
我终于理解白凡说的了，真是说不好是哪个人的，因为他们全部都头身分离了！
我的胸腔发疼，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涌上心头，下意识地伸手把戴晓茴的眼睛捂住，哆哆嗦嗦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么多人，全部都是新死的？他们都是什么人？”
其实我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大家都是一起来的，又是一起看到的，我不知道他们也不会知道。
白凡和富伯一脸严肃，他俩沉声提醒：“总之小心点，躲着这些骨头走，千万别再出现刚才的事情了！”
我连连点头，纵使以前觉得没什么，但架不住如此大批量的散架骨头都铺在脚下让人走，这不是要人命么？
现在情况有变，队伍也跟着变动了一下，这次富伯在前面带路，他经验丰富，如果再出现什么情况也好随时应对。
变动完之后刚要走，两眼一瞥间，我差点没吓得尿了裤子。
只见离我不到一米的草丛间，有一双红幽幽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我们看，最要命的是，这双眼睛的主人，不是属于一个人，而是属于……
一条黑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