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原始森林里出现塔的合理性有多少,但眼前这塔通体漆黑,完全融入到了夜色之中,如果没有灯光照射,在夜间根本就不可能发现它的存在。
而且现在的位置已经处在森林较深处了,一座这么高的巨塔的出现,怎么看都不怎么对劲。
我打着手电在塔外绕了一圈,炸着胆子喊了一嗓子:“请问高人在里面吗?”
寂静的丛林间鸟影窜动,乌鸦嘎嘎的声音不绝于耳,但并没有人的答话。
我深吸一口气,又说:“多谢高人刚才出手相救,晚辈路过这里,不曾想外面天降暴雨,实在没辙想要在这巨塔里借宿一晚,希望高人不要见怪!”
我自认为说的毕恭毕敬,而且底气十足,如果刚才救我的高人在这巨塔里面,应该能听得见。
但声音传出去好久,依然没有回应。
我想了想,又喊:“那晚辈就打扰了。”
说完,我把手电光稍微调暗了一点,从巨塔的正门踏了进去。
绕过前庭,往后方稍微一拐,我就看到了亮光的来源,那竟然是一盏有些年份的煤油灯,里面的灯油还有一半多,一时半会儿倒是烧不完。
为了节省点手电的电量,我提起煤油灯,把手电收回了布兜里。
煤油灯的灯光忽明忽暗,照耀的墙壁上一片斑驳。
我举起煤油灯四望了一圈,发现一层的陈设非常简单,只有一张八仙桌,桌上蜡烛烛台之类的祭祀用品倒是齐全,香炉里尘土与香灰各自对半,看样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来供奉了。
抬眼往上一看,土墙上有一片较新的印记,像是本来摆放着什么东西,但那东西最近刚刚被人挪走了一样。
一般来看,这个位置应该供奉着神佛,保一方平安之用,怎么空有一些祭祀用品,神佛却不见了踪影?
难不成救我的高人,把神佛给移走了?但他移神佛干什么?
正搞不清楚状况,离我不远的木质楼梯上,突然传来了咔嚓咔嚓,类似剪东西的声音。
我头皮一麻,谁?
站在原地没吭声,我就听着那声音一直出现的十分有规律,咔嚓,咔嚓,咔嚓……
这在如此寂静无声的地方出现,简直如雷贯耳,怎么听怎么诡异。
我犹豫了片刻,觉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便点着煤油灯,一步步朝楼梯口走去。
随着离楼梯口越来越近,那咔嚓咔嚓的声音也越来越响,我甚至能想到黑暗处窝着一个人,正面无表情地拿着一把大剪刀,在剪什么东西。
我的呼吸都要停止了,炸着胆子问了一句:“谁在上面?”
咔嚓的声音没有停,也没有人答话。
我咽了口吐沫,不知是对那人说,还是在给我自己壮胆:“那我就打扰了,请别见怪!”
顺着木地板往上走,脚下咯吱咯吱木头发出的声音非常刺耳,每走一步都担心脚下的地板会断,也不知道为什么巨塔的楼梯不像小竹屋,没有选竹坯搭建。
这咯吱咯吱的声音与咔嚓咔嚓的声音搭配在一起,简直能完美挑动人类的神经线,此时我的冷汗都下来了,身上的衣衫湿了大半。
好不容易胆战心惊走上了楼梯,站在二层的地板上,但那声音好似一直都在头顶,从来没有接近过似的。
我举着煤油灯在二楼照射了一圈,发现这一层足足摆放着五六个书架,书架上一摞摞的书都是线装的,应该都是佛经。
我靠近一个书架,拿出离我最近的一本佛经,那经书已经非常旧了,表面的尘土积的非常厚,里面的书页不是泛黄,简直就是橙黄,年份肯定非常久远。
刚翻开一页,我就不由张大了嘴巴,这经书上的文字,竟然也是那种古老的,圈圈叉叉的文字!
怎么在这原始森林的巨塔里面,也能碰上这种文字?
我赶紧从布兜里掏出两本经书进行对比,但经过我这一路折腾,又是下海又是被雨淋的,手里的经书已经被泡的不像样子了,不过从书页黄的程度来看,倒是与眼前的经书很是相像!
难不成这上下经书的出处,就是这座巨塔?
思绪这么想着,我不由往手里的经书看去,谁知看了三两页之后,我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时,一直呈机械性,没什么频段变化的剪东西的声音,突然嘹亮了起来,它的频率变得非常快,非常急,就好像那个人也很急,想要把手里的东西赶紧剪完一样。
我吓得不行,不知道这诡异的声响到底是什么发出来的,发出声响的人为什么又一直不说话。
把手里的经书放回去,正想挑着煤油灯循声而去的时候,突然不经意间一瞥,发现离着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正正方方漆黑的盒子。
盒子的样式也很古老,整体用青铜打造而成,但因为年份久远,青铜已经脱落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被氧化的部分,因此看上去一片漆黑。
朝着它走了两步,我发现那盒子的锁头很特别,整个锁头竟是一张妖媚的狐狸脸。那狐狸也是青铜打造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本色,在这漆黑的盒子上显得尤为扎眼。
鬼使神差的,我竟然伸出手想要去打开这个盒子,触碰那狐狸脸。
咔嚓,咔嚓,咔嚓!
我的耳朵里一阵轰鸣,剪东西的声音像突然被放大了无数倍,狠狠挤进了我的耳朵,冲击着我的耳膜。
这声音让我头晕不已,不由得赶紧抱住脑袋蹲下稳住身形。
然而,几乎与此同时,就听嗖的一声,一道虚影突然弹了出来,从我刚才站立的位置横贯而过,下一秒,狠狠地钉进了对面书架里。
我瞪大了眼珠子望向书架,竟然看见一支箭插在上面,箭羽通体漆黑,箭头闪着寒光。
!如果刚才没有蹲下身子,那此时这支箭根本不会射进书架里,只会直接贯穿我的身体,插进我的心脏!
我后背都凉了,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抬头看向那漆黑的盒子,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怎么的,总觉得刚才那张狐狸脸有了什么变化,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
那剪东西的声音在使我蹲下身子之后就又恢复成了原来机械的频率,这不由让我联想:难道发出声音的人,在警告我不要靠近这些书架,同时又在我手贱想要碰那盒子的时候,及时帮我保了命?
他会和在小竹屋出手相救的人,是同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