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焚尸案
温煦 改编2025-07-31 18:383,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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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山地洞内,钟雪漫目光紧紧地盯着卷宗,神情专注而凝重。卷宗上分别标注着南郊矮房、北郊荒山、东郊树林这三个地点,如同神秘的符号,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盘旋。

钟雪漫微微皱眉,用笔分别在地图上城南、城北、城东处各画了一个圈,她带着满心的疑惑:“皆是焚尸,有古怪……”

城南的一间矮房内,昏暗的光线弥漫其中。房间里干净整洁,却没有任何生活用品,仿佛被时光遗忘。这里曾经是一间婚房,床上的悬梁处还挂着尚未撤走的红色绸缎,房里贴着不少红喜字,如今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冷清。

房门被缓缓推开,正是钟雪漫。她的眼神警惕而敏锐,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钟雪漫谨慎地移动着脚步,仔细观察着四周,那熟悉的红色瞬间勾起了她的回忆,三年前,她正是在自己的婚房内目睹了风波湖那艘游船下的殷殷血迹。

钟雪漫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思绪,她扭过头,发现还有一个后院。钟雪漫踱步来到后院,院子里有明显的被焚烧的痕迹,还有些没有烧尽的灰烬。

钟雪漫走到树前,仔细打量着那棵树。突然,她发现树上有些被钢针穿透的孔洞。钟雪漫心中一惊,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将纸放到树上,在地上捡起一块烧焦的木炭,在纸上涂了起来。随着木炭的涂抹,那纸上竟然慢慢拓出了几个细洞。

钟雪漫拿起纸张,看着上面的针孔,脸上变得异常阴沉,她知道,这一切绝非巧合,三年前,钟云赤正是被这样的钢针穿杀致死,这个针孔,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暗侦营的院子里,传来悠扬的琴声。诸葛孔云正坐在院中,轻轻地抚着一张琴,却难掩他心中的思索。

李龙匆匆赶来,向诸葛孔云汇报:“刚得到的消息,钟雪漫回到神捕营后,看了最近京城发生的几起焚尸案的卷宗。”

诸葛孔云手上的琴音戛然而止,他若有所思地重复着:“焚尸案……”

李龙赶紧把卷宗递了过去:“我以暗侦营之名,把卷宗拿来了。”

诸葛孔云接过卷宗,看了看,突然把卷宗一合,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李龙有些疑惑地问道:“公子?”

诸葛孔云兴奋地站起来,说道:“钟雪漫这几年一心追查萧北冥的线索,怎会突然对这种案子感兴趣,只能有一种解释,这案子很可能跟萧北冥有关。走,去现场看看!”说罢,便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东郊树林里,一片寂静,只有落叶踩在脚底的脆响。钟雪漫小心翼翼地走进树林,发现此处也到处挂着隔离绳。她拿出狴犴尺,警惕地四处看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她看到现场有烧焦的树,便走到树前,再次拿出拓纸,而拓纸上赫然又出现了几个针孔。

钟雪漫看着手上的纸,喃喃自语:“不是焚尸,是……”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是缝尸!”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钟雪漫如同触电般,她猛地回头,萧北冥就真的站在自己面前。两人四目相对,钟雪漫看着这个她找了三年的男人,这个让她在无数个夜晚从噩梦中惊醒的男人,一时间,无数的情绪涌上心头。

风轻轻刮起了树林里的落叶,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萧北冥突然笑了:“师妹,好久不见。”

萧北冥话音刚落,钟雪漫手里的狴犴尺就刺中了萧北冥的肩膀。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一股剧痛传来,萧北冥低头看着胸口,鲜血浸在狴犴尺上,但狴犴尺在颤抖。他再抬头看向钟雪漫,钟雪漫此时眼中满是愤怒和仇恨。

“萧北冥!你总算现身了!”

钟雪漫手一用力,狴犴尺往萧北冥肩膀的深处刺去,鲜血更是疯狂涌出,剧痛让萧北冥说不出话,脸色变得苍白如纸,但萧北冥却还是没有躲避,也没有反抗。

钟雪漫语气冰冷:“说,当年为何要杀我爹?”

萧北冥脸色苍白,剧痛让他浑身颤抖:“师父绝不是我杀的!”

钟雪漫的狴犴尺又刺深了一些,萧北冥痛得脸都抽搐了,但还是强忍着:“你收到的布条,是我给你的。”

钟雪漫听罢一怔。

萧北冥继续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查到这里,便一直在这等你。这三年,我一直都在追查夜煞的线索。如今夜煞重现江湖,只要师妹愿意信我,我定会让你明白,当年风波湖船上的事,绝不是我做的!”

“我凭什么信你?”钟雪漫的狴犴尺猛地用力,萧北冥再也支撑不住,顿时半跪在地。

萧北冥一手握住钟雪漫的狴犴尺,一手想要从怀中掏出什么东西。

“别动!敢乱动,我立刻杀了你。”

萧北冥脸色苍白,鲜血已经缓缓侵染了他的衣襟。

萧北冥解释道:“我怀中便是证据。”

钟雪漫盯着萧北冥,从萧北冥体内抽出狴犴尺,鲜血喷涌而出。萧北冥捂着肩膀,半跪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钟雪漫用狴犴尺从萧北冥怀中挑出三张纸,纸张边缘已经被鲜血浸染,打开一看,纸上面是萧北冥拓印的孔洞。

萧北冥喘着粗气,指着一旁那颗粗树:“你也查到了这些针孔不是吗?这些针孔皆出自三处焚尸现场,三位死者都是新娘,却根本不是死于焚烧,而是死于缝杀!这纸上孔洞跟三年前风波湖船上的针孔如出一辙,夜煞再度现身了!”

“缝杀术出现,你便现身,恰恰证明,你就是夜煞!”钟雪漫手中狴犴尺再次抵上萧北冥的脖子。

“你不信我没关系,我愿意跟你走,只要你给我一个查案的机会,我一定会抓到夜煞,向你自证清白!”萧北冥虽然虚弱,但语气坚定。

“你又想跟我耍什么花样?”钟雪漫看着萧北冥,却并没收起狴犴尺,狴犴尺抵在萧北冥的脖子上,渐渐刺出一道血痕。

两人对视着都没有说话。

突然,两人身后传来了响动。钟雪漫朝远处一看,似是有马匹冲这边而来,马上的人一袭红衣,分外扎眼。钟雪漫看了看眼前的萧北冥,心思如电。

钟雪漫一掌打在萧北冥的脖子上,萧北冥瞬间晕了过去。

当诸葛孔云和李龙拍马赶到,却发现这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一片寂静的树林。

诸葛孔云下马,伸手轻轻摩挲着已经炭化的树干,露出一丝狐狸般邪魅的微笑。

4

假山地洞内,光线有些昏暗。萧北冥缓缓睁开双眼,艰难地起身,打量着四周,当看到墙上贴着的自己的画像时,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钟雪漫站在一旁,眼神冰冷。

“师父的地洞,倒是个隐蔽的好地方。”

钟雪漫怒目而视:“今天你若是不把话说清楚,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你若敢对我撒谎一个字,我立刻就杀了你!”

“我只能告诉你,当年我上船后没多久便晕了过去,我醒来时就是你当初看见的那番景象,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一样毫不知情。无论你信我与否,我都只有一句话,我不是夜煞!”萧北冥目光恳切。

钟雪漫更加愤怒:“还不说是吗?”她猛地朝萧北冥出掌,萧北冥却不躲不避,任由钟雪漫一掌拍在胸口上。萧北冥被一掌打退,吃痛地半跪在地,但却还是不反抗。钟雪漫拿出狴犴尺再次冲萧北冥眉心而来,但萧北冥却直直地看着钟雪漫。

钟雪漫看着萧北冥的眼睛,最终没有刺下去。她停下动作,愤怒地将狴犴尺收了起来。

“师妹……”

钟雪漫立刻喝道:“闭嘴!不准再叫这两个字。”

钟雪漫拿出几根锁链,转眼间,便将萧北冥用锁链紧紧捆住。随后,她起身离开了地洞。

钟雪漫从假山后面的铁门钻了出来,直奔神捕营仵作房而去。

仵作房内,一个一袭白衣、面容清瘦儒雅的年轻人坐在桌前,房间内摆着各式各样的器皿,还有一些人骨和兽骸挂在墙上。

这个年轻人叫风清浊,此时正在认真盯着一个小丹炉,手指在桌上边敲边默念:“三、二、一”。他用铁夹打开丹炉的盖子,只听砰一声,浓烟滚滚冒出。风清浊脸上身上全是烟,一脸沮丧:“哪又错了?”

门突然被推开了,风清浊吓了一跳,面色不悦:“谁啊?”抬头竟看见钟雪漫站在门口。

钟雪漫抬手扇烟,皱着眉头。

风清浊看到钟雪漫,赶紧迎上去,惊喜道:“钟捕快,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找你有事。”

风清浊痴笑道:“钟捕快但说无妨。”

钟雪漫直截了当地:“我要毒药!”

风清浊诧异:“毒药?可是,神捕营有规定,用毒需要上报……”

钟雪漫解释道:“事关一个要犯,不宜打草惊蛇,事毕之后,我会亲自上报营里。”

风清浊有些犹豫:“呃……”

钟雪漫冷冷地:“信不过我?”

风清浊连忙道:“我的命是钟捕快救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那倒不必,我只需你保密。”

风清浊点点头,立即去找,在那排整齐的器皿里面拿出了几个瓶子,摆到了钟雪漫面前的桌子上。

风清浊介绍道:“这几瓶都是我珍藏的剧毒,但效果不一。此毒名为皱裂丸,服用之后浑身皮肤炸裂,流血不止,半日之内必死无疑。”

钟雪漫皱了皱眉,摇了摇头。

风清浊又指着一个瓶子:“此毒唤名穿心箭,直指心脏,服用之后心跳不断加速,半日之内心脏爆裂而亡。”

钟雪漫还是摇头:“我不是要索命!有没有可以暂时封住人的内力武功,最好短时间内站都站不起来的药。”

风情浊连忙道:“有有有,当然有。”

风清浊又去翻箱倒柜,拿出了一个灰色瓶子:“此药名为瘫瘫丸,顾名思义,服下此药,哪怕是头牛也得瘫在地上。若人服下,纵是武艺高强,半月之内,也是手无缚鸡之力,我都能上去扇两巴掌!”

钟雪漫这才点了点头:“就这个吧。谢谢!”说完钟雪漫一把拿起药瓶转身离开。

风清浊乐呵呵地收拾桌上的药瓶,他拿起一瓶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他使劲闻了闻,顿时一股晕眩感直冲脑门。

风情浊大惊失色:“瘫瘫丸?那钟捕快拿走的是……糟了!”风清浊三步并作两步冲出仵作房,钟雪漫却已不知所踪。

假山地洞内一片寂静。萧北冥被铁链捆住,动弹不得。他看到了不远处供着的钟云赤的牌位,万千回忆在脑海中翻涌起来。

萧北冥是孤儿,自幼被钟云赤收养,钟云赤和妻子待萧北冥视如己出,与其说是师父,不如说钟云赤就是萧北冥的父亲。萧北冥深深地闭上了眼,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萧北冥三岁时,钟云赤的妻子重病,弥留之际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萧北冥;

萧北冥五岁时,开始跟钟云赤学习武艺,钟雪漫就坐在二人不远处望着;

萧北冥第一次在神捕营执行任务时胳膊受伤,钟云赤一脸心疼地教钟雪漫给萧北冥包扎伤口;

萧北冥大婚当日,钟云赤眼含热泪坐在主位深深望着萧北冥与钟雪漫……

萧北冥睁眼时,已经泪流满面。

继续阅读:第九章 凝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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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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