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爱万年(玄,回忆篇)
重夏2025-07-02 21:044,067

玄,事隔十天,再来看你,你却模糊了我心中的影像,想要回忆你的一生,我却需要将这四十多万字重新翻尽,方能道出你的好,你的爱,你的悲,你的痛。——澜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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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回忆篇(V069:借人3中已作的回忆番外此处不做重复)。

  夜如此美好,竟可以淹没所有的空落。

  宛若游龙般的宫灯晃晃悠悠之中,缓缓照亮整条廊子,没有尽头。那根根被光影打亮而显得异常血红的廊柱,更如那插在玄胸膛上的一个个利刺,痛得他鲜血淋漓。不相逢,相思无绝。一相逢,痛煞无度。玄的视线又要怎样才能离开那幢幢光影下模糊不清的娇小人儿,看着她一点点远离自己的视线,看着她背后的黑暗渐渐将她吞没,他的眼睛又在多少努力和疲惫的捕捉之后黯然放弃。

  他可以容忍她缓缓走出了自己的视线,却始终无法原谅自己只能遥望她的背影的懦弱,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心竟宛若被魔爪死死地拽住,血液攒动间近乎僵硬冻结,冷煞了他还有体温却已然木然的躯体。

  “只可惜某些人非但已为人母,还……贵为人母了,听说都七个月了。”络的声音带着冷嘲。

  玄的耳朵却在瞬间屏气了,虽然早已然知道这个事实,但是那单薄的心又能经得起几次现实的打击和死死的戳破,无力,“是嘛?这个……我倒是没关心。”

  “曾经沧海难为水,呵,三哥还真是多情人。”

  “你呢,又为什么执意娶了渃沄?”本就脆弱的心怎堪络的冷嘲热讽,他反唇相讥了。

  “三哥不是知道的么?相较于那日的我,三哥如今做的事情倒是跟我如出一撤呀!”带着嘲笑,络的表情却黯沉了一片。

  “只是你三哥没有魄力娶了她。”

  “也没有魄力让她堕了胎跟了你!所以有些人只能冷冷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为妇为母,却永远只能是别人的妇替别人生子。”络的口气很重,重到可以将玄的心一竿子打翻。

  而他又能怎么办?

  就像母妃说的那样,喜欢就纳了,别没得等人家成了别人的妃妾,才遥望思人。只是他又要如何开口,一个纳字让他情何以堪,他爱她要给她最好的,可是他给不了。亦无法对母妃说出口,如果当真说了她还能活么?天下所有的男人她都可以跟,惟独络和傲不可以,可偏生她跟的就是傲,他若对母妃说他喜欢的女人就是傲一心守护的女人,那么他还能看到她么,还能听到她的音讯么?答案是那么的明确。

  “三哥——”

  “嗯?”

  “母妃说我和三哥跟老五不一样,我不服气,现在看来,母妃说的很对。是这里,这里不一样。”络的手指戳向了自己的胸膛,“那家伙有两颗心,一颗用来装冰,一颗用来装血,当装血的心激狂的时候,他可以用另一颗心里的冰,来将那颗心里躁动的血液冰封。”

  是么?不过是也不是已然不重要了。

  当他知道傲可以毫不犹豫地剑刺穿她的脖颈,可以冷酷无情的放箭将她射杀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然输人一筹,那个男人可以先冷血再情长,而自己和络却每每都在冷血的时候情长,这大概就是母妃口中的妇人之仁吧,可他居然从未觉得这样不好过,倘若让他冷着血一剑将她刺杀了,那么他还有什么心可以用来痛,他跟傲不同,那家伙就如络所言有两颗心可以交替使唤,而他,只是一个凡人,只有一颗心,一份爱,一生情可以用来珍惜若渴,一旦错过,再来无望。

  他亲眼看着傲在伤了她之后,清瘦。

  他也亲眼看着傲在她徘徊于生死边缘,颤抖了心。

  他更亲眼看着傲在她走出死亡险境之后,化了一脸的凝固。

  而傲的这些情长,她却从未有机会见过,她见证的永远都是他的残忍。

  “即便如此,她依旧与他不弃。哪怕他几番置她于死地。”玄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样的口吻说出这番话,只知道当自己说出口的时候,从口中蔓延而出的苦涩一路游移到了他的心尖。

  “三哥就从没有想过要夺回她么?”

  “如果你想,我就不想。”兄弟为同一个女人而斗,不管结果如何,那个女人都不可能活下来,他心一沉,口气却飘然了,连同那颗没有知觉的心脏一起,消淡在酒风之中。

  “切,谁让你让了,喜欢了就抢过来,管她是谁的女人!”

  络的话让他怔住了,他也想像络一样可以任性可以冲动可以不在乎所有的所有一意孤行,只是,他毕竟不是络,他放不开自己的心,他怕她恨他,他怕一旦自己用尽所有将她锁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却再也无法原谅自己,所以他畏缩了,感情中,总会想那么多不是么?他也希望自己可以再冲动莽撞些,只是这么些年压抑之中的冷静,却阻止了他那一腔热血的流动。

  “不是去遛狗雪猎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三哥还不是画了梅花,又折梅,兴致盎然?”络说着吐了口糟,“那条死狗居然给我笨的往冰下钻,没淹死它却险些搭上傅舛的命,哼,我让人把它给剁了煮了。”

  玄猛地一怔,“你竟舍得?”

  “不舍得能怎样,我就看不惯凤儿那眼神……”络猛地住了口,没有说下去。

  玄却是心里一沉,“你碰上她了?”

  “听说她本来是要去看三哥玩冰球的,不过被我那条狗这么一闹没去成,幸亏没去,她怎么知道三哥宁可躲在屋子里画梅也不愿跟几个兄弟出去溜达,这若是去了岂不是白跑一趟。”

  “她去看我打球?”玄眉头一簇,似有遗憾,但更多的还是莫名的心动。

  “哼……”络很不想承认,却还是轻哼了一声,转而看着玄似有欣喜的眸子,心里很是不爽,“不说了,我得跟我那忠心耿耿的侍卫吃狗肉去了,顺便给凤儿捎上一盘,听说她体寒怕冷,三哥不也都天天都命人给她炖参汤的么?”

  玄无语,什么都逃不过这个弟弟的眼,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任由络一脸不爽地离开了。

  只是他又怎么会想到一盘狗肉居然会险些要了凤儿的命?

  “怎么,姑娘肯来么?”玄衣整待发,虽然他不喜欢玩冰球,但是既然凤儿相看,他就是玩上几次又何妨?

  睖脸色微动,“小主子身体不适,茗正伺候着。”

  “哦。”玄有些许的失落,但更多的却是担心,“让院里头的大夫去看看了么?”

  “小主子但说狗肉吃多了上火,睡上会儿就成,不让任何人打扰,大夫也被挡在了外面。”睖如是汇报。

  “呵呵……倒是好玩了……”络没有什么时候是不会插嘴说冷话的,“这下三哥恐怕也没了打冰球的兴致了,这下还去作甚?”说着脱了皮手套就往椅背上一搭。

  “去,为什么不去?”玄却是眸子微开,也不顾络在背后跳脚地叫着的络,“三哥,你都是这般不按拍理出牌的么?”

  玄低笑,心头却隐隐担忧不止,一时间心神不定,竟然两次让那冰球从自己手下溜走。

  “得儿……这球打得够没趣儿的。”络一收杆,抵在自己手肘之下,“人是在这儿,魂却不知道到哪儿溜达去了,行了收了吧,改天挑个心情好的时候再来。”络摆了摆手,将冰球杆搭在肩膀上兀自走回去了。

  这下玄也是心里一愣,冰面上倒映着的却是他的那张失神的脸,担忧躲不过冰面的捕捉,深深地透过他的眸子暴露无遗,他居然也会这般?

  “睖,你倒是说说,那凤儿的情况怎么样了?”一回到院子络也顾不得脱去一身的貂皮裘衣径自问道,实则是在说给外厅的玄听的,他自然明白,却脸色清淡地缓缓任丫鬟脱去他的披风和手套。

  “茗适才传话,小主儿病重,让火速请宫里的神医。”

  “凤儿病重?”玄猛地推开的内室的门。

  “早个时辰不是说上火么,怎么这会儿倒是病重了?”络的脸上依旧带着无法改变的讨打表情,只是玄却无法忽视他眼中的凝重和一种称之为担心地情绪。

  “小主儿个把时辰昏迷不醒,茗请了大夫,大夫说怕是只有宫里的陆轩方能起死回生了。”

  “起死回生?”玄的胸膛猛地被狠狠一锤,眼神恍惚间却看见了络那近乎嘲弄的眼神,仿佛在对他说,这下看你还怎么保她?陆轩早已随着皇上去了御暑山庄,这会儿就是快马赶过去,也是不及了。

  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一刻,他的世界片片大雪,一片荒芜,有的只有数不尽的雪刀狠狠地砸着他的心房,更有无数的狂风带着冷冽的钉子一次次地划过他的胸膛,让那每一次的跳动就近乎颤抖,他该怎么办?她依然徘徊在了生死边缘,而他能做的……手缓缓握紧的刹那,一个决定开始蔓延开来,就算掘地五尺他也要找个大夫保住凤儿,争取时间将陆轩寻来。

  当药事无灵的现实摆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的理智被所有的感情所占尽。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碰了她。

  她的唇宛若火烧般滚烫沸腾,她的手却冰凉的似有寒气环绕,他的唇被烫伤,他的口腔被苦涩占据,那一刻他冲动了所有的理智,只为将那一碗黑漆漆的药渡到了她的口中,看着她微微吐着热气的唇染尽汤药的苦涩,他却尝到了她的味道,烫伤了他的一片心。

  帕子将她嘴角的药水擦尽,他的眼睛却不敢再她的脸上有一瞬间的迟疑,那暴露的风光似乎在他的眸下喘息着一抹粉红,即使呈现病态,她也依旧是如此的让他失去冷静和自持,深思不受控制之中,帕子却习惯性地擦上了自己的唇,恍然间,他也被自己的这一举动给怔住了,似乎感受到络那过于明显的眼神,玄,居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却故作镇定地将那帕子小心地纳入怀中。

  如果那喂药只是一次迫不得已的吻的话,那适才他的举动却是心中最直接的表达。

  “你这样做,会让老五杀了你的!”

  “那我就先杀了他!”

  “等不到你出手,她就先除害了。”以凤儿的性子,岂是会容忍别人对她的侵犯的。络虽然这般说着,心里又何尝没有遗憾呢,都说他性子冲动,事到临头,他却没有三哥的那分干脆,真是笑话。

  最终不是结果的结果,凤儿的得救在傲的安排之中,玄尽管不甘这般被玩弄,却也欣喜凤儿能够康复,能够好起来。

  然而那一刻又是如何地让他揪心痛楚,恐怕是他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

  当陆轩带着所有的他要她活下的期望而来的时候,陆轩却投下了炸弹,炸得他体无完肤。

  “你们是准备保大弃小,还是决定冒着一尸两命的风险搏上一搏,若上天有眼,兴许还能两个都活下来?”

  玄怔住了,身子近乎倾斜。他有立场替她和她的孩子注定生死么?他只是单纯地想让她活着,却忽略了她那高高隆起的腹部,正孕育着别人的儿子,可恶……他该如何选择?

  可是她哭了,泪水缓缓顺着眼角蔓延到了他的手指,熨帖着他那指腹上的螺纹,缓缓干涸,却依旧消散不了那咸涩的味道,“不哭……”他的手拂过她近乎枯竭的脸,“两个……”需要磨掉多少纠结住的心脉,他才能吐出这两个字。

  因为这两个字,他有多少夜合不上眼,又有多少次在深思恍惚中猛地惊醒,就怕她离自己而去。

  在那一刻,他甚至觉得,只要她能活着,能快乐地活下去,他甚至可以看着她去爱别人,去替别人生儿育女。

  日夜没有交替只有颠倒,他的生命与日夜碰撞出激烈的声音:老天,我跟你赌了,她若放弃生命,我就把自己赔给你,但若是她醒过来,你就给她一生的幸福,甚至你可以收回我的爱,我的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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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妃(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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