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瞥一眼过去,“恐怕不是来看我这老太婆的。”
夙寒嵊厚着脸说好话,“真的是来看望奶奶的。”
老太婆哼了一声,她又不是傻子,“好了,我也乏了,退下吧。”
萧敏珞不想逗留,得获大赦,当即开溜,才走没多远,夙寒嵊追上来问,“刚才是不是挨骂了,你无需放在心上,祖母平时就这么喜欢说人。”
萧敏珞摇摇头,“相反,我好像驳得祖母哑口无言。”
“真的假的。”
“反正你来就被打断了,不知该说你来的是时候,还是不是时候。”
“这么想你想感谢我?”
“凭什么谢你,我靠我自己好吗,祖母就算还想说,也是说几句就放我走,我又没做错事。”
萧敏珞回苍松院去了,夙寒嵊本来想跟去,但想想还有要事,赶着出门要紧。
第二天,苍松院有些热闹,凌氏带着女儿过来窜门,说是老早想过来了,一直寻不出空。
萧敏珞也不戳破,其实不是她们没空,是接连发生的事让她们不敢冲上前,先是夙六公子被派出去平乱,再是六侄媳儿被蜚短流长困扰;再是和张氏公然对抗,很多人都在观察形势,而得知老太太找张氏去后,才找六侄媳儿过去,她们很快作出了判断,看得出老太太是偏袒孙媳儿的。
以往只要谁先被叫去,谁就是罪魁祸首,在罪责上担当大头的;后面被叫去的,说他也有错,其实就是做做样子而已,免得说失了公允。
如此,六爷的太太凌氏来了刚走,七爷的太太古氏也来了,还带着女儿夙澜惜一起。
萧敏珞清楚她们的目的,她们想请教化妆之术,为了在花荣赛上一展身手。
花荣赛考验的不仅仅是容貌装扮,其实琴棋书画也少不了,还有舞蹈技艺,总之是多才多艺者可胜出。
她们都懂,然而世上有几人是什么都会的,就算会,也是略通一二,真正掌握精髓的没几个。
萧敏珞刻日离开了夙府,回华晨府,借口在此扰了张氏姨娘不安生,要是生出个好歹来那就罪责也就大了,故而走得潇洒,所有人都想不到。
华晨府是六公子自己置的府邸,他何时配置外人不得而知,总之查不到。
回了华晨府,忙着给夫君写信,问他那边形势如何,可有按时吃饭,若是身体不舒服,莫要硬撑着,哪怕喝一碗暖热的水也是好的。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想起上一世,他为自己描眉,也絮絮叨叨的与自己说许多,忽然觉着欠他的都在一点一滴还回去。
她在信的末尾上,抄了一首诗附上:
律回岁晚冰霜少,春到人间草木知。
便觉眼前生意满,东风吹水绿参差。
这张轼的《立春偶成》,恰如心意。
装好了信,再把准备的好的衣服打包,让青痕拿去送出。
青痕勤快的去了。
远在别地的夙寒渊收到信时,夏季过了尾声,秋风缓缓袭来,他拿着信看了几多遍,都背下来了,还不肯撒手,顾影宣看不下去了,让人把信收起来,存心气死单身狗,不是兄弟。
两个人坐在山崖上,夙寒渊穿着寄来的新衣,他道,“你打算这样四处流浪到死?”
顾影宣喝看一口酒,很久很久才回了一声,嗯。
夙寒渊想叹,天涯何处无芳草,你非要固执到老,你说你。
不过想到自己,他何曾是那潇洒之人,都是受过罪的可怜儿,谁比谁飒意?
故而就不说了,只是拍拍兄弟的肩膀,让他节哀顺便。
顾影宣气得踢一脚,直接把人踢进鬼屋里。
临深城这边的乱事早就平定了,夙寒渊久久没有回去,是因为发现了宝藏,好多人都来了,前几天才和旁边的顾公子走下下地狱似的洞府去看,里边什么都没有,阴暗潮湿的,只有石人。
那些东西不能乱碰,一碰就是暗器乱飞,他们两个人差点出不来。
顾影宣道,“听说这是鬼城。”
夙寒渊摸索着潮湿的墙面,感觉不像是鬼城,分明是人为,要说有鬼,尸体呢,人骨呢?什么都没有,金银财宝也无,这还宝藏呢,是个索命的黄泉窝还差不多。
二人上来后,浑身黑黢黢,像极了鬼,可把地上的人吓半死,他们去河里洗澡,洗完了变得人模狗样的出去花天酒地。
顾影宣道,“你收服了这些人,不带几个人头去滥竽充数,那皇帝会信你成功平乱?”
“这不是在想办法吗,总不能随便抓个人砍了他脑袋说他就是叛贼?”
“找不到人头呢?”
“总有法子。”
他想快些回去了,想爱妻想得紧。
回信时照着夫人的格式背诗半首:
云渺渺,水茫茫,
征人归路许多长。
相思本是无凭语,
莫向花笺费泪行。
写完被兄弟拿走看,他看着笑得要死,让人不要说认识姓顾的,夙寒渊,你也有今天。
萧敏珞收到信,秋风吹遍寰城。
她刚好买下宫商楼。
此中靠的不是银子,而是心思。
杨家的夫人爱美,为了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花了不少时间,从头上到脚下,每一样东西都是她萧敏珞亲自挑选搭配,人家看着高兴,就让杨老爷允了,宫商楼转手萧家,不过个把月的时间,一时间,消息传遍寰城,很多人都听说了萧家女,即夙六公子的夫人,是个会精打细算的,而且她手艺好,丑八怪在她手里都能化出天仙的模样。
外头人吹得太高了,她这个当事人听着真担心自己摔下来。
盘下了宫商楼,腾出了最上一层出来,她亲自指导装修,劳心劳力的置办各类用具。
其间萧瑾深在身边帮忙,萧老爷和萧夫人也从晋城赶过来了,还入住华晨府,萧敏珞想着自己一人在家,住着偌大府邸冷清得很,就让母亲陪同,但弟弟自己置办了一座宅子,就在东城。
装罗好这些,刚好收到相公的第二封信,他问,“吾妻,你看看家中的锦鲤翻起鱼肚白没有?还有后园的花,案桌上的松柏,以及,你有多想我?”
萧敏珞笑着把信折起来,她收了信继续忙。
本来担心相公受伤,吃睡不好,但得知顾影宣在他身边,也就放心了。
接下去更加繁忙,为了花荣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