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洒落，小芸老早就拿个盆开始接朝露水。
将我的尸块彻底浸透之后，她拿出糯米纸，开始找大师写的方位。
之后挖了大大小小数个坑。
只要将我的尸块全都埋进去，这场仪式也就结束了。
埋完最后一块尸首，小芸似乎力竭。
她左摇右晃地站不稳脚。
却还是得意地长舒一口气。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周通的妻子，周家的儿媳。再也不会有人和我抢了。”
她笑着笑着，竟从喉咙里咳出一团黑血来。
小芸大惊。
接着，她咳嗽得越来越猛。
她甚至直不起腰。
最终一头栽倒在地上。
胸前的朱砂链终于松动，被甩到衣服外。
此时正泛着一团诡异的黑雾。
慢慢地，她的眼神不再聚焦，眼珠不再转动，嘴唇微张。
她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被抽离。
此时，我觉得浑身轻盈。
有一股力量将我轻轻托起。
我觉得自己化成一缕轻烟，钻进了小芸的身体里。
“啪嗒。”
朱砂链断了。
我撑着地面，艰难地爬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我感受到阳光带着温热的暖意洒在我的脸上。
感受到清风吹拂过我的鬓间。
我终于不再是飘荡无依的孤魂野鬼。
我终于再次对这个世界有了实感。
“小鱼！”
循着声音的方向，我转过头去。
晦气！
周通大汗淋漓地跑上山来。
从前我都是第一视角看事情，这回用了第三视角，我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这周通已经不能处了。
变态一个。
手上还沾了那么多无辜同行的生命。
我得找个办法解决他。
周通离我越来越近，我装出懵懵懂懂的样子扑进他怀里。
“阿通……我……”
“呜呜……”
“我好像被分尸了……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我精湛的演技骗过了周通，他省去一些环节，又添油加醋地和我解释一遍。
在他的口中，这是个周通英勇救发妻的故事。
他急不可耐地想带我回家。
我知道，他的身体等不及了。
可我坚持要求回一趟石门村，去爹娘家里辞别。
我们一起回了爹娘家里。
周通解释说放心不下我，所以昨晚跟着我一同去了县城。
“回来就好。”娘凑上来说。
我拉着她的手，笑着看她，又拉过爹的。
我说，”小鱼回来了，回来就好。”
爹娘的神情骤然出现慌张。
我装作没看见。
见我一切如常，他们二人又恢复平静。
娘摸着胸口小声喘气。
我坐到饭桌前，微笑着说，”娘，我想吃鸡蛋饼。”
原本还在顺胸口的娘，见我这样，呼吸一滞。
她试探着开口，“你，不是过敏吗？”
我嘴角的弧度诡异，“娘，你记错了吧。过敏的是妹妹啊。”
话音刚落，娘一副见了鬼的神情，逃也似的跑了开去。
”小鱼……小鱼回来了……啊！”
我笑着转头，无辜地看向站在原地僵住的爹，”爹，娘怎么了？”
我本无意吓他们。
不过是爹娘自己做了亏心事，害怕鬼敲门罢了。